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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羽更是慍怒,仗劍翩然而起,“唰唰……”劍花猶如寒冬飄落的雪花,卷噬之間,將那些銀白的沙子捲起,射向黑袍神秘人。

霎時之間,旋轉着的劍氣凝聚而成的沙子,吞吐彷彿奔騰的波瀾,狂卷而出。

黑袍神秘人鼻息里“哼”了一聲,倒也沒有還手,而是一貫地以一縷青煙的獨特身法,飄然避開,每一次躲避,哪怕是劍影籠罩之下,也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孔。

或者說,秦玉羽耗上了十餘劍招,每一招都被黑袍神秘人輕鬆地躲避開,連打過照面的機會都沒有。

這讓秦玉羽不覺有些詫異,江湖上武功有這樣修為的高手,鳳毛麟角。

黑袍神秘人到底是人還是鬼?在這一片荒郊野嶺,秦玉羽腦袋“嗡”地一聲,想到了“鬼”這個詞,月光下,散落碎屑的破船,那一片碎屑,殘留着那鐮刀狀的徽記。

刺眼的徽記,噩夢的徽記。

秦玉羽再度舉劍刺向黑袍神秘人,誰知,黑袍神秘人抬起手,喝阻道:“住手,你要再敢咄咄逼人,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從黑袍神秘人身上煥發一縷黑色的煙氣瀰漫在空氣中,藉著皎潔的月光,稍許看見了一點點他的面孔,潔白得晶瑩剔透般的面龐,毫無血色,但也只是看到面孔的一角。

秦玉羽急忙收劍,白玉劍劍尖指着黑袍神秘人,“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黑袍神秘人幽幽地道:“你說我是人,我便是人,你說我是鬼,我便是鬼。”

“你……”

“你只要記住這個徽記!”說話間,黑袍神秘人單掌伸出,凝聚一道氣流,霍然揮出,強大的掌力震在了那一塊鐫刻有鐮刀狀徽記的碎屑上。

“哧哧……”地面冒起一股焦灼的煙氣,隨後,地面上赫然將那鐮刀狀的徽記清晰地展現在了秦玉羽的面前。

秦玉羽微蹙眉宇,能夠一掌將這沙灘擊打出焦灼之氣,放眼江湖,寥寥無幾,恐怕這位黑袍神秘人的內力之深,亦是江湖無人能及。

“記住徽記,待你靈魂覺醒之時,不用我告訴你,你是誰,你自然之道自己是誰。哈哈哈……”黑袍神秘人說著,發出凄冷的笑聲,空氣中一抹黑煙似的,消逝在了秦玉羽的面前。

“喂喂……我還有話要問呢,你……”秦玉羽知道,黑袍神秘人像是完成了使命一樣,這一走必定是留也留不住。

她微微搖了搖頭,對黑袍神秘人的話語倒也不在意。

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多想也是無益的。因為她的記憶里,只是滅塵師太將她帶到了山裡,這些年一直在山裡修鍊武功,參禪悟道。

因為江湖上掀起了高手不斷被殺死的凶殺案,武林大小門派紛紛齊聚鳳凰鎮,商討對策。

於是,她才和師父以及峨眉派同門師姐妹下山,來到江南一帶。

撿拾了一些碎裂的破船木屑木塊,將其抱到凌雲志躺着的旁邊,然後生起了一堆火,她將凌雲志攙扶端坐起來,讓他能夠烤火取暖。

她自己也盤膝而坐在一旁,藉著這火光,倒也能夠抵擋海邊的寒冷。

不一會兒,一陣疲憊襲來,秦玉羽打起盹,這些天一直奔波,從下山以來,趕往俠客島取御龍劍,確實有些疲憊了。

沉重地眼皮緩緩地合上,不知不覺,她沉睡過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噴嚏將秦玉羽驚醒,她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旁邊的凌雲志,他已經倒在沙灘上,身子在打哆嗦。

秦玉羽臉上露出了愕然神色,儘管有一堆木柴生火取暖,但是凌雲志身受重傷,身體顯得虛弱許多。

她看着凌雲志不斷地顫抖,嘴裡哆嗦着,冷得起了雞皮疙瘩。

“雲志!”她挪動身子靠近凌雲志,將他再次扶着端坐起來,可是,手剛摸到凌雲志的手,驚嚇得花容失色,“怎麼這麼燙?完了,重傷還染了風寒……”

“雲志、雲志……”秦玉羽呼喊了幾聲,凌雲志似乎意識模糊,斷斷續續地從嘴裡擠出一個字,“冷……冷……”

“好冷……冷……”凌雲志斷斷續續囈語般說著。

秦玉羽自言自語道:“你染了風寒,全身發燙,還喊冷。這荒山野嶺的,又是夜晚,該如何是好。”

她猶豫了一會,將凌雲志身子坐着,讓他靠在自己的肩頭。

“冷……冷……”

凌雲志依舊哆嗦着囈語地喊冷,秦玉羽抬起了手,伸手想要將凌雲志摟在懷裡,她知道,以自己的體溫倒是能夠給他多一些溫暖。

可是,她是一個黃花閨女,儘管與凌雲志互生愛慕之意,畢竟還沒有到那種肌膚相親的程度,難免她流露出一些姑娘家的矜持。

看着凌雲志,她一陣心痛,腦海中凌亂不堪,手終於將凌雲志擁入了自己的懷裡,那種男性的火熱,讓她芳心小鹿亂躥。

她心中暗暗地道:“凌雲志,若是今生今世你辜負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想着,她將凌雲志緊緊地摟在懷中,對着他哈出暖氣,將披巾蓋在他的背上,就這樣,兩人緊緊地相擁在這一堆乾柴烈火旁。

凌雲志自是沒有了知覺,染上風寒,發起高燒,已經是陷入了意識模糊狀態。

秦玉羽摟着像個小孩子的凌雲志,相擁而眠。

這一夜,她思緒雜亂不堪,不時想到見到師父後,該如何向師父稟明自己塵心未了?

她又想起了剛才出現的黑袍神秘人,他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自己不是自己?還有另外一個自己?沉睡的靈魂,鐮刀狀的徽記,這一切到底有什麼關聯?

最後,又想到懷裡的凌雲志,他到底又是誰?他會像山盟海誓那般對自己不離不棄嗎?

師父滅塵師太曾經說過,天下男兒皆薄倖,他會是薄情寡義之徒么?

她倒是一點也沒有想到,身處的大海之外,會不會從那原始叢林里有野獸出沒,將她二人變成了腹中餐。

她幾乎一夜未合眼,直到天幕開始泛起魚肚白,她才沉沉地睡去,或許因為太倦怠了,所以,才勉強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