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素素獃獃的看着，漸漸的意識到，她的情況，可能……比楚南的解釋，還要更糟糕一些。
但，寧弦月確實是活了過來。
“家主，沒事的。這三年，發生在這裡的事情我都有所感應。謝謝你們一直以來為我苦心的付出。是我的任性，我的淺薄無知害了我自己也害了你們。對不起你們的栽培了。”
寧弦月坐了起來。
她的身體此時已經很消瘦，這種枯瘦如柴的樣子，讓楚南很輕易的想到了他和徐瑤分手之後，見到楚韻的時候，楚韻的樣子。
“楚大師……謝謝你，謝謝你救活了我。”
寧弦月走下了冰床，來到楚南身前，深深鞠躬了一次。
“應該的，我也只是和寧家主利益交換罷了。”
楚南微微點頭，態度平淡回應道。
寧弦夜看着寧弦月的樣子，淚水已經忍不住流淌了出來。
她轉過身，不讓她的哭泣，讓寧弦月知道。
“弦夜姐，我並不傷心。只要活着，就一定會有奇蹟的。我以前能做到的，我相信以後也可以做到。只是，艱難一些罷了。”
寧弦月輕聲說道。
“弦月。”
寧弦夜轉過身來，將寧弦月抱在懷中，嚶嚶哭泣着。
“別哭弦夜姐，我活過來，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嗎？人就得學會滿足，學會感恩。以前我想要什麼都那麼容易得到，甚至於我想要踏入五氣朝元之境，也快要達到了，卻根本沒有想過，光是先天境界，很多人努力一輩子都踏入不了。
輕易得到的，人是永遠都不會珍惜的。現在這樣很好，我一點點的重新修鍊，境界一點點的恢復，對於我而言，就是重新體驗每一步艱難的樂趣，體驗活着的意義。我很開心。容貌毀了，我同樣也很開心，那些，都並沒有什麼用。百年之後，不過一抔黃土罷了。”
寧弦月靜靜的說道。
她像是在說一件和她完全無關的事情。
“同樣是背叛、出賣和被奪取天賦……我的性格變得極端、仇恨社會；而她變得徹底的徹悟、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真是比不上她。”
楚南心中，古雪瑤心中生出了無盡感嘆之意。
楚南聞言，也不由有些無言以對，他也聽出了古雪瑤心中，對於這寧弦月的尊敬之意。
只有體會過這種萬念俱灰的劫難，才會明白，一個人能在那種狀態下，還能不斷的自我反省，是多麼的難能可貴。
“弦月，你以後，真的還要繼續修鍊嗎？楚大師說你的情況……”
寧素素有些不是滋味，偏偏這時候，她已經不能說出一些什麼保證的話來，比如說給寧弦月提供各種資源。
她說不出來。
她支撐的不僅僅有寧弦月，還有馬珂省寧家所有的寧家弟子。
“嗯，家主，我還是要修鍊的。或許，修鍊的過程要曲折一些，但那一定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當一件事情變得有趣，過程即便痛苦，也會是一種享受，不是嗎？”
寧弦月輕聲說道。
寧素素輕嘆了一聲，她當然知道，寧弦月的心中的想法，未必只有這麼簡單。
可知道又如何？不簡單又如何？
寧弦月如今的情況，在整個寧家看來，已經是不值得再繼續投入了。
能耗費如此巨大的物力財力，邀請來諸多的神醫聖手，不論是否能治療，這份人情寧族終究是欠下了的。
“家主，我雖然處於一種沉睡的狀態，卻也知道治療好我之後需要做什麼。所以我會主動的離開寧家，不讓寧家蒙受羞辱。寧家的恩德，以後弦月會有回報的。”
寧弦月認真說道。
寧素素點了點頭，也不好再說什麼。
不是她不想留，而是留在寧家，寧素素還能如何？
除了遭受欺辱和白眼之外，還能有什麼？
寧弦月沒有提出什麼要求，也沒有主動說跟着楚南——儘管按照約定來說，寧弦月恢復好了之後，就成為了楚南的僕人一般的存在。
可那，卻是建立在，寧弦月有容貌有身材有天賦的基礎上。
現在的寧弦月，什麼都沒有，還是一個巨大的拖累，是以，哪怕是寧素素，也不好意思開口——那會讓人覺得，她這是在將‘包袱’丟給楚南。
“我們先出去吧。”
楚南看了那冰床下方一眼，以他的透視之力，也看不出這冰床的一些能力，以及下方的情況。
那裡有一層未知的神秘力量，阻斷了他的觀察。
楚南也不以為意。
楚南提議之後，寧素素、寧弦月、寧弦夜和蘇沐塵四人也都沒有反駁。
出了這片山洞，來到了那片石鐘乳大廳之後，楚南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夸夸其談的寧淞楊。
“就憑他？諸位大師都治療不了，國之聖手都為之沒法，還將你們轟出來？真是太囂張了，他師傅那小賤人在這裡，都要服服帖帖老老實實的，他楚南？算是個什麼東西？”
寧淞楊傲然說道，他見秦玉卿被打成這樣，心中也是有些驚怒，也有些憤懣！
這會兒，楚南肯定是在治療，所以他便口出狂言，一方面是泄恨，一方面也是為了表現自己有魄力，好讓秦玉卿美人兒另眼相待。
寧淞楊說完，便見寧陽、秦玉卿等人以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他頓時更加自豪、只覺得有無上的榮光，不由更加顯擺的道：“就這種小農民，還想娶我們寧家的靈體小仙女寧弦月？做他媽的春秋大夢去吧！”
他說完，見到眾人眼中無比震驚的表情，頓時也越發得意了。
特別是，當他看到藍長老藍應龍的表情極為精彩的時候，頓時只覺得此時格外的有面子。
他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卻見秦玉卿莫名其妙的看了他身後一眼，眼中帶着幾分詫異、驚懼，以及莫名的複雜之色。
寧淞楊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幾乎瞬間，他渾身汗毛豎起，一股寒意直接從腳底沖向了脊椎骨，整個人的心，也直接涼透了。
一轉身，寧淞楊發現，楚南正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
“呃——楚，楚——長老，我我開玩笑的——”
寧淞楊臉上的表情都完全的僵硬了起來，整個人態度簡直和之前有着天壤之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