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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五亞,進西沙,過中沙,繼而進入遼闊的NSQD海域,航向直指曾母暗沙——祖國海疆的最南端島礁。

53號艦一路保持着全速前進,操舵手和值更官高度警惕注視着前方海域的情況,提前在甚高頻里呼叫阻礙航行的船隻讓出航線來,除此之外,瞭望崗部署了兩名戰士進行目視瞭望,一切為了保證艦艇能夠保持全速航行至曾母暗沙海域。

沒有錯,此舉是為了測試柴燃動力系統高工況工作的情況。

是的,53號艦在上一次改裝時,換上了比054A用的全柴動力系統更給力的柴燃聯合動力系統。

也許是在為下一代噸位更大的護衛艦測試動力裝置。

如果沒有強勁的動力裝置,當時在和不適號航母打擊群周旋對抗的時候,53號艦會處於一個更加不利的位置。

換言之,李海要是沒點底氣,也不敢拿全艦一百多號人的性命開玩笑。

全程1780公里,53號艦狂飆而至錨泊點,只花了三十三個小時,最高航速達到過36節,全程無尿點,柴燃聯合動力系統經受住了考驗。

一條油料補給艦已經在錨泊點拋錨,在該艦的艦艏前五十米處的水下十幾米,是立於水下暗礁之上的主權碑。

李海謹慎指揮着53號艦靠近油料補給艦,兩艦緊挨在一起拋錨。

完成油料補給之後,油料補給艦的隨艦潛水員下水,為主權碑描紅,兩條船所有艦員在甲板集合,舉行莊嚴的升國旗儀式,在祖國領土最南端的曾母暗沙宣誓主權。

曾母暗沙現屬三沙市的管轄區域,是NSQD的一部分,我國漁民一向將此稱之為沙排,是我國首先命令並實際控制的領土,是我國領土最南端區域,早在1994年就投下主權碑。中國海軍和海警部隊不定期在此巡邏,宣誓主權。

53號艦出我國海疆之前,全艦官兵在南海的夕陽之下,在此舉行莊嚴的升國旗儀式,宣誓主權,激勵官兵,同時進行油料補給。

當天夜裡十時整,即出海第二天22時整,53號艦連夜啟航,轉向210度航向朝着馬六甲海峽,以16節的經濟航速繼續前進。

接近次日零時,53號艦放慢了航速謹慎航行。

李海來到了左舷,身邊跟着背負着北斗通信終端的通訊員。李海神情嚴肅地看向不遠處的海面,沒多久,一條混身漆黑的大黑魚冒出漆黑的海面,與53號艦並行,距離僅僅五分之一鏈,即三十米左右。

如此近的距離,隔空喊話都能聽到。

通訊員遞過來送話器,李海接在手裡,呼叫,“黑魚么么,我是五三,我看到你了。”

如此近的距離當然是能夠目視到的。

趙雲龍爬上了指揮圍殼,露出半個身子,他身邊同樣跟着通訊員,通訊員背負着同樣型號的北斗通信終端機。

雙方的通訊方式倒是像步兵戰術單位。

趙雲龍扭頭看向比半浮狀態的大黑魚高不了多少的53號艦,笑着說,“我是黑魚么么,五三,好久不見。”

李海打量着黑魚11號,說,“幾個月不見,你的船不太一樣了。”

“換了個指揮圍殼。”趙雲龍點到為止地說,“咱們怎樣走?”

指揮圍殼是說換就換的嗎,不如換條船,李海覺悟很高,權當沒聽到,說,“我在前面掃,你在後面跟着,我們要測試新聲吶。”

“明白,給我路線方案。”趙雲龍爽快回答。

李海扭頭看了眼通訊員,幾秒鐘後,通訊員點了點頭,幾千字的路線方案已經以電子文字圖紙的方式傳輸到了趙雲龍那邊的終端。

“黑魚么么,路線方案發過去了,你查收。”李海說。

趙雲龍等副艇長檢查過接收到的路線方案確認無誤後,道,“查收了,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其他沒有,出發吧。”李海說,舉起手揮了揮。

隱約看到趙雲龍揮了揮手。

很快,黑魚11號迅速下潛,造成海面的波動很快消失,重歸平靜。

李海等了一陣子才返身回到艦橋指揮中心裡,示意值更官按照既定計劃繼續前進。

從五亞軍港出來之後,黑魚11號一直緊跟着53號艦,最高航速一度達到了驚人的33節,並且維持了相當長一段時間。因水下航線更短,黑魚11號是和53號艦前後腳抵達曾母暗沙。

不過,曾母暗沙海域的水深以及地形,對於一條長約120米、最大水面排水量8000餘噸、最大水下排水量約12000噸的大型核潛艇來說,實在是太淺了。

趙雲龍們嚮往的是更加廣闊的大洋,那些地方才是他們核潛艇的戰場。

黑魚11號沒有上浮,而是在水下,在艙室里,同時舉行簡單而隆重的宣誓儀式。

趙雲龍知道李海大概也猜出來了,黑魚11號此前也在搞最大航速航行,測試新型動力裝置的實際運用性能和可靠性,而且,黑魚11號艇上搭載的專家團隊,比53號艦上的姚先雲等人要高級得多了,隨便出來一個都是國寶級的。

53號艦按照計劃航線進入馬六甲海峽,隨即打開了艦載被動聲吶開始搜索前進,這是在給黑魚11號打前站、開路。

李海感慨着說,“原以為咱們現在也算是主力隊員了,沒成想,還是一個陪練。”

“你是指黑魚11號啊。”常海洲搖頭,“在他們面前,我們水面艦艇都是陪練的,到頭來,還是得靠他們結束戰爭。”

遏制戰爭、結束戰爭,在軍事手段上,就海軍而言,唯有核動力大黑魚。

“我們的試驗也很重要的。”身旁的姚先雲插話說。

萬里揚立即附和,“對,某種意義上來講,和黑魚的試驗不相上下的。歸根結底,平時用得最多的還是咱們水面艦艇,尤其是護衛艦,臟活累活雜活,就沒有不幹的。”

這倒是把護衛艦這個角色詮釋得很貼切了。

看到前面的航道越來越窄,萬里揚扔下一句“我去盯着”就走了,姚先雲關心集成指揮系統的運行情況,也去了戰情中心。

李海看了眼姚先雲的背影,低聲說,“這個姚工出海跟回到家一樣,一點事兒沒有,對咱們艦也很熟悉。”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一百五十天不是在海上就是去碼頭的路上,另外一百多天在所里,家庭地址估計都想不起來了。不信你問問他記不記得小孩上幾年級了。”常海洲見怪不怪的樣子。

李海又感慨一句,“軍人的付出遠比常人想象的更大。”

“看你這話說的,你也是軍人。”常海洲說,早都習慣了,已經過了常常感慨的階段了。

李海回憶着說,“我師父說,我跟他最像的一點是,我們都是為戰鬥而生的,像我們這樣的人,為國防建設事業付出是本分。”

頓了頓,李海看着常海洲笑道,“我也不瞞你,我家裡的情況比一般家庭要好很多,這也是我安心在部隊干工作的主要因素。”

常海洲道,“這後一點才是主要因素吧?”

李海不否認,事實就是事實,哪怕你不想去用那些資源,那些資源也會發生作用,從而產生影響。

但是,歸根結底個人能力才是最終的決定因素。

53號艦再一次在夜裡進入馬六甲海峽,彷彿重演了幾個月前接潛艇的那一幕。作為世界上最繁忙的國際航道咽喉之一,馬六甲海峽航道總是一條接一條跑滿了船,被動聲吶探測到各種信號的頻率越來越高,以至於聲吶員不得不縮短值班時間,而且採取雙崗制,把各種信號處理分類,然後從繁雜的聲吶特徵庫里按圖索驥確認船型,有時候甚至會具體到船隻的註冊名。

不只是軍艦才會納入聲吶特徵庫,未來要是爆發戰爭,許多商船都是可以搖身一變成海軍的後勤保障力量的,噸位越大的越重要,因此搞清楚它們的情況同樣非常重要。

我國的部分船型的設計和建造,都要事先經過國防相關部門的審定,是有一套規範的,不能只考慮商業因素。

對在水面航行的53號艦,採取占時姿態穿越馬六甲海峽是難熬的,對在水面之下的黑魚11號來說,更是屏氣凝神的這麼一個過程,稍有差池暴露了行蹤,要不了三十分鐘,全世界都會知道中國海軍一條神秘潛艇在穿越馬六甲海峽,還談什麼戰略威脅殺手鐧。

相似的穿越經常進行,只不過不為人所知罷了。

53號艦出港後就一路狂飆,吸引了外軍的低軌道偵察衛星,外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大變樣的53號艦上,對該艦表面上的變化產生了濃烈的興趣,自然就沒有注意到悄悄潛航出港的黑魚11號了。

這就是為什麼李海說53號艦永遠是陪練的原因。

與黑魚11號比,53號艦是可以犧牲的。海軍可以從容承受損失掉53號艦,但難以接受一條大黑魚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失去了隱蔽性的大黑魚也就失去了戰略上的突然性,威懾無從談起。

有沒有大黑魚在太平洋東岸戰略潛航,有沒有俄亥俄級在太平洋西岸窺視,誰又說得准呢?

53號艦在晨曦時分開出了馬六甲海峽進入了安達曼海域,艦員們並不知道,16號航母編隊拍馬趕到了南海以南海域,根據年度訓練計劃安排展開了訓練……(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