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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三本次郎的這個判斷,千北原司並未第一時間發表看法,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三本次郎並未催促,他起身打開從酒櫃中取了一瓶法國紅酒,開瓶後倒進了醒酒器里。

他瞥了一眼酒櫃,微微皺眉,宮崎健太郎這個傢伙有段時間沒有來彙報工作了。

「叔叔,你的分析是有道理的。」千北原司點點頭,「對方是一名老資格的紅黨地下黨,且是成功打入重慶的地下黨,這個解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恰如其分的可以解釋這一切。」

他對三本次郎說道,「叔叔,我申請由我來調查這件事。」

「可以。」三本次郎點點頭,他讓人把千北原司喊過來,正有將此事交給千北原司調查的考量。

他看了千北原司一眼,「你打算從何處入手調查?」

「我們先假定這個人就是一個打入重慶內部的紅黨特工。」千北原司思忖說道,「而且按照叔叔你的判斷,是在國紅二次合作之前就打入國黨的。」

他點煙一支煙捲,自顧自的抽了幾口,說道,「而如果說誰對那個時候的紅黨最了解,自然非國黨黨務調查處莫屬了。」

他對三本次郎說道,「叔叔,我需要和一個人好好談談。」

……

「誰?」三本次郎問道。

「大道市政府警察局局長吳山嶽。」千北原司說道。

「吳山嶽?」三本次郎沉吟着,他點點頭,「確實是一個合適的人選。」

「你去見吳山嶽吧,我會和吳山嶽打電話提前溝通的。」他對千北原司說道。

「哈依。」

「你現在還在盯着宮崎健太郎調查嗎?」三本次郎忽而問道。

「沒有。」千北原司搖搖頭,「我以樓漢儒的掩飾身份與宮崎健太郎有過接觸,暫時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宮崎或許很貪財,也有貪生怕死的劣根,不過,要說到他有問題,甚至是通敵,我是不太相信的。」三本次郎搖搖頭說道。

「叔叔,我仔細研究過菊部寬夫留下的調查筆記,我認為內藤小翼對宮崎健太郎的懷疑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是,總有一種很多事情無法解釋,亦或是太過巧合的感覺。」

他對三本次郎說道,「在情報工作中有一句話,巧合,本身就是一種疑點。」

「隨便你了。」三本次郎無奈的搖搖頭,也就是千北原司,若是其他人這般執拗,他必然要好生訓斥一番的,「不過,有一點,不能再讓宮崎健太郎有所察覺。」

他皺眉說道,「這種調查,會令忠於添皇的勇士寒心的。」

「宮崎健太郎可不是什麼勇士。」千北原司冷笑一聲說道。

……

天蒙蒙亮。

程千帆打了個哈欠,他從書房的沙發床上起身,伸了個懶腰,來到二樓走廊活動了一下身體。

「先生起來了啊。」小栗子正在樓下用掃把拖地,連忙將拖把交給蘋果,張羅着去給程千帆打水洗漱。

「周小姐呢?」程千帆下樓洗臉,用稍有些燙溫的毛巾蒙住了臉頰。

「周小姐回去了,她說雞湯還要繼續熬着,晚上正好可以拿來***汁血燕。」

程千帆拿掉溫臉的毛巾,嗅了嗅鼻子,空氣中有淡淡的雞湯香氣,滿意的點點頭。

「打個電話給浩子,讓他來接我上班。」程千帆說道,停頓一下,他又補充了一句,「讓他去延德里買一份劉阿大的餛飩。」

「好的,先生。」小栗子點點頭,自去打電話,還不忘記扭頭問一句,「多放蝦皮?」

「知道了還問。」程千帆笑着說道,「多買幾份,

太太和小寶也愛吃。」

「還有,買一份延德里的生煎,小寶早就念叨過。」

「曉得嘞。」小栗子抿嘴一笑,打了個電話給李浩,交代了一番。

程千帆有時候會讓李浩從延德裡帶那個劉阿大的餛飩,且每次都會要求多放蝦皮。

這曾令小栗子覺得奇怪,她下意識認為其中有蹊蹺。

她也曾經偷偷去延德里買了劉阿大的餛飩吃,餛飩餡的口感與別家的並無什麼異樣。

而根據她所彙報的情況,特高課對這個劉阿大秘密監視了一段時間,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她又去吃了一回劉阿大的餛飩,最終有了一個發現:

如果非要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劉阿大的餛飩湯味道似乎更鮮美一些,尤其是劉阿大用的蝦皮更飽滿一些。

如此,小栗子只能暗自扁扁嘴,只因為這一點點的口感不同,就讓人特別去延德里買餛飩,有錢人果然會享受。

……

李浩掛掉電話。

他的表情也嚴肅起來。

帆哥說要吃延德里劉阿大的餛飩,這本身並沒有什麼,重要的是同時還要他帶什麼。

給小寶帶生煎,這便是一個約定的暗號。

生煎,生是人,煎,前下有水,這是要通過水路送人離開上海。

一個小時後,李浩開着車來接帆哥上班,手中拎着保溫食盒裝着的餛飩和生煎。

「哇,浩子哥,辛苦了。」小寶歡呼一聲,從李浩的手裡接過食盒。

「小饞貓。」李浩寵溺的敲了敲小寶的腦袋。

「你吃過沒?」程千帆招呼白若蘭下來吃餛飩,扭頭問李浩。

「吃過了。」李浩點點頭。

程千帆點點頭,這是事情已經辦妥的意思。

草草吃罷早餐,程千帆親了親小芝麻,將小芝麻弄哭了後,在白若蘭不依的責怪目光中,哈哈大笑着上車離開家門。

「帆哥,我查了下,今天有六條船離開上海。」李浩說道,「其中一條船去青島,一條船去廣州,還有兩條遠洋輪船去日本和花旗國……」

「剩下兩條船也是遠洋的,一個去安南,一個去港島。」李浩說道。

「只有一艘船去港島?」程千帆立刻問道。

「是的。」李浩點點頭,「是花旗國的‘胡佛總統"號。」

「幾點的船?」

「下午一點十五分的。」李浩說道。

「去安南的輪船,上中下三艙,各買三張船票。」程千帆思忖說道。

「是。」

「去香港的輪船,同樣是三式艙各三張船票。」

「明白了。」

「這件事你親自去辦。」程千帆叮囑說道,「注意安全。」

有些事情,多繞幾個圈,是有利於隱藏和安全性的,但是,有些事情,必須親自去辦,減少過多環節的人和事。

浩子跟在他身邊好幾年了,要說對上海灘三教九流的熟悉和來往,浩子甚至比他這個‘小程總"還要來噻。

做這種事,浩子很拿手。

「是。」李浩說道。

「通知豪仔、桃子,緊急開會。」

……

上午。

看着高慶武在書房裡走來走去,陶慧宗也是覺得頭大如斗。

「高老弟,你走的我頭暈。」陶慧宗扶額說道。

「我們今天必須走。」高慶武說道,「我打聽了,今天還有後天,以及大大後天都有去港島的船票。」

「船票好弄,最重

要的是我們怎麼擺脫監視。」陶慧宗表情嚴肅說道。

他和高慶武現在都處於七十六號的監視之中。

「我們不該那麼輕易表露立場的。」高慶武搖搖頭說道,「不然的話,沒有七十六號的監視,我們脫身是很容易的。」

去年九月份的時候,汪填海帶着周涼、梅思平、梅申平、楚銘宇以及他們兩個等,去南京與日本人談判成立「新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