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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支?”喬善義搖搖頭,“回太君的話,並未發現任何槍支。”

柴山羊寺不禁皺眉。

西肥洋行不是普通的洋行,西肥鑰之助實際上受到憲兵隊暗中扶持,幫助憲兵隊監控街面,查看仇日分子。

根據柴山羊寺所掌握的情況,西肥洋行有兩柄帝國制式南部十四手槍,西肥鑰之助一把,櫻木手裡一把。

不過,西肥鑰之助曾經抱怨過對南部手槍的不滿意,又從憲兵隊購買了兩把毛瑟短槍。

現在,四柄短槍竟都不見了。

“昨夜可曾有人聽到響槍?”柴山羊寺問道。

“絕對沒有響槍。”喬善義趕緊說道,“如果響槍了,昨天晚上就案發了。”

“喬桑,西肥洋行有四柄短槍,現在短槍也不翼而飛了,你還認為是江洋大盜犯下的案子嗎?”柴山羊寺盯着喬善義,問道。

“太君且看。”喬善義來到西肥鑰之助的屍體旁,蹲下來指給柴山羊寺看,“包括西肥太君在內的所有人都是被歹人用匕首殺害。”

說著,又引着柴山羊寺檢查了其他屍體。

柴山羊寺點點頭。

“這說明這伙歹人是沒有槍支武器的。”喬善義說道,“當然,也可能這夥人武藝不俗,他們擔心響槍會引來警察,所以選擇用冷兵器殺人。”

柴山羊寺眉頭緊鎖,示意喬善義繼續說。

“山東多響馬,在帝國進駐青島之前,在青島附近就有響馬活躍,這些人身手不凡,攀牆入戶,殺人劫舍無惡不作,而且這幫傢伙中有些人尤其喜歡使用冷兵器,因為這不會引起較大動靜,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動槍的。”喬善義說道,“以前就有過類似的案件,所以鄙人才會第一時間懷疑是江洋大盜犯案。”

“帝國進駐青島後,對這些響馬多有招納,其他那些不願意歸順大日本帝國的響馬,蝗軍也是一直在圍剿。”喬善義說道,“面對帝國的圍剿,這些人的日子並不好過,武器彈藥缺乏。”

他看着柴山羊寺,繼續說道,“至於說西肥洋行的短槍,應該是被這伙江洋大盜順手劫走了。”

“所以,你還是堅持認為這夥人是江洋大盜,不是仇日分子?”柴山羊寺皺眉。

喬善義看着柴山羊寺,欲言又止。

“有什麼儘管說。”柴山羊寺說道,對於這個喬善義,他是有所了解的,此人在青島當了十幾年的警察,是個有本事的。

“敢問太君,西肥太君是否是為帝國效力的?”喬善義小心翼翼問道。

“西肥鑰之助與我憲兵隊多有合作往來。”柴山羊寺說道。

“那就是了。”喬善義點點頭,他指着西肥鑰之助的屍體說道,“西肥君是被一刀斃命的,根據法醫的檢查,西肥君是剛發現歹人闖入,然後還未來得及反抗就被殺害。”

“你的意思是,這這說明這夥人是直接殺人,並未有對西肥鑰之助進行過逼供。”柴山羊寺說道。

“是的。”喬善義點點頭,“結合種種線索,鄙人才會推測歹人是江洋大盜,而並非是仇日分子。”

說到這裡,喬善義停頓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能把話說的這麼滿,趕緊又補充了兩句,“當然,這只是鄙人的推測,並不能完全排除這夥人是仇日分子。”

待柴山羊寺又帶領憲兵仔細勘查了現場,並且將西肥鑰之助等人的屍體帶離後,一個年輕的警察湊到喬善義的身邊。

“隊長,太君一開始就懷疑是抗日分子乾的,為什麼不順手推舟?”他說道,“這樣咱們身上的責任也會少很多。”

“太君不傻,他們回去仔細查勘、研究,也會發現這更像是江洋大盜犯案。”喬善義瞄了則個手下一眼,冷哼一聲,“小俊,記住一句話,自作聰明的人活不長。”

“是,是,是。”韋俊訕訕一笑,趕緊說道。

……

二樓的走廊靠東側的窗口,程千帆趴在窗檯抽着煙捲,看街面上日本人兩步一崗、五步一哨。

迎賓館門口的這條街已經完全戒嚴,所有閑雜人等都被驅逐出去,沒有興亞院的特別通行證,任何人都無法靠近這條街。

這也令程千帆心中一沉。

他本來打算中午的時候去迎賓館附近的那家起司咖啡館喝咖啡,想辦法將情報隱匿,留待桃子去咖啡館的時候取走。

現在這種情況,此法已然不通。

既然此路不通,儘管心中焦急如焚,他便果斷放下心中情緒,專心做事情。

他彈了彈煙灰,隨後將煙蒂在窗檯摁滅,徑直走到二樓的休息室待命。

“霞姐呢?”程千帆瞥了一眼,沒有看到劉霞的身影,隨口問道。

“劉霞說身體不舒服,去洗手間了。”杜維明放下手中的報紙,說道。

說著,他笑問程千帆,“千帆方才去巡邏去了?”

秘書長特別安排‘有着豐富的查勘辦案經驗’的助手程千帆,加入到安全保衛工作,以茲保衛汪先生之安全,這件事早已經傳開了,故而杜維明才有此問。

“四下里巡查,且看了看。”程千帆遞了一支煙給杜維明,“安全保衛工作,李副主任早已安排妥當,我不過是盡職按例巡查罷了,真正辛苦的是他們。”

“老弟客氣了。”杜維明說道,“重要的是有這份忠心。”

“這話在理。”程千帆微笑說道,“汪先生身系國家民族之希望,能夠為保衛汪先生貢獻綿薄之力,便是再辛苦百倍,亦是甘之如飴。”

須臾,劉霞回來了,程千帆瞥見劉霞面色蒼白,關切詢問。

“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出門幫你問葯。”

“沒事。”劉霞說道。

“身體可大意不得。”程千帆說道,他忽而意識到這是一個合理外出的籍口,故而努力爭取。

他記得迎賓館門口這條街似乎並無藥店,要繞到隔壁那條街才有一家診所。

“人家說了沒事。”劉霞看了程千帆一眼,看到他還要說,便嗔怒道,“女人家的事情,你懂什麼。”

“啊,呃。”程千帆訕訕一笑,起身給劉霞倒了一杯水,“多喝熱水。”

劉霞白了程千帆一眼。

“我出去溜一圈。”程千帆摸了摸鼻子,趕緊逃一般離開了。

劉霞看着程千帆逃跑的背影,終於忍不住噗呲一笑。

吃茶、看報,間或出去例行公事一般巡查,一上午的時間很快過去。

……

下午休會。

迎賓館門口,楚銘宇、周涼等人代表汪填海送梁宏志與王克明、商珉慶。

程千帆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一陣涼風吹來,吹動了迎賓館旗杆上懸掛的膏藥旗,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卻是脊背‘下意識’的挺直了,目光也充滿了熱切。

“呸。”呂國義在不遠處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然後衝著身邊的萬海洋說道,“萬處,你看看,這人看日本旗那樣子,要說這人有問題,我第一個不信。”

“行了。”萬海洋瞪了呂國義一眼,“少想着偷懶。”

不就是昨天晚上出去跟蹤程千帆挨了凍么,這廝是想着呆在賓館,不願意出外勤。

呂國義嘿嘿一笑,不敢再說什麼,反正今天蝗軍戒嚴,程千帆便是再想要出去耍樂,也得在迎賓館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