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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特工總部這支特務力量缺乏更深入的了解,宮崎君能為我詳細說一說嗎?”小野寺昌吾說道。

“當然。”程千帆心中一動,微笑點頭。

隨着宮崎健太郎的講述,這令本就對特工總部報以一絲敵意的小野寺昌吾,突然意識到他此前並未注意到的一個事實:

特工總部這支汪填海政權的特務力量,雖然也受到梅機關的領導,但是,其絕大多數成員都是原來重慶中統分子、軍統分子。

哪怕是其他一部分成員來自上海的青幫分子,而在昭和十二年,帝國進攻上海的時候,上海的幫派分子被戴春風整編為所謂的蘇浙別動隊,加入了與蝗軍的作戰,並且這些幫派分子作戰甚是勇猛,甚至在中國軍隊敗退的時候,正是這支雜牌軍的蘇浙別動隊擔任了阻擊蝗軍追擊的任務。

“這些人都是曾經與帝國作對的敵人啊。”小野寺昌吾沉吟着說道。

“不僅僅如此,很多人的手上都有着帝國勇士的性命。”程千帆冷哼一聲,陰沉着臉說道。

“看來帝國在用人策略上是有錯處的。”小野寺昌吾沉吟着說道。

“支那人都不可信。”程千帆陰惻惻說道,“哪怕是汪填海,他想的也是藉助帝國的力量,和重慶分庭抗禮,一旦有機會,這個人絕對會毫不猶豫的背離帝國。”

“中國有一句古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正是這個道理。”小野寺昌吾說道,他表情嚴肅,“我會下令對李萃群和特工總部相關人員徹查的。”

程千帆深以為然的點點頭,不論小野寺昌吾是出於要推卸責任的心思,進一步佐證特工總部不可信,還是真的對特工總部起了戒備和疑心,他都不介意添一把火。

“小野寺室長。”他對小野寺昌吾說道,“這個盧長鑫,且須要仔細審一審,也許會有收穫。”

小野寺昌吾深以為然,點點頭。

不僅僅是盧長鑫,還有此前被他們羈押的胡四水,此人是李萃群的親信隊長,應該知道很多關於李萃群的隱秘。

……

“先生,事情就是這樣子的。”陳春圃對汪填海是說道,“日本人自己做事情出了紕漏,李副主任這完全是無妄之災啊。”

聽了陳春圃的彙報,汪填海也是頭大如斗。

死了一個日本皇室子弟,這不是小事。

伏見宮博恭王,這個人他是了解的,此人是日本海軍的激進派,深受日本添皇的信重,倘若伏見宮博恭王堅決要求懲戒李萃群,他這邊也很難做。

“春圃,你說的意思,我自是知曉。”汪填海說道,“李萃群確實是有點禍從天降的意思,但是,這裡沒有外人,有些話自然可說,日本人你也是知道的,他們可從來不講道理的。”

“先生。”陳春圃看到汪填海似有放棄李萃群的意思,想到兜里那李萃群剛剛奉上的新禮單,他咬咬牙,說道,“此次青島扈衛工作,李萃群的特工總部是值得嘉獎和信任的。”

“日本人都沒有能夠發現青島站的陰謀,是特工總部在關鍵時刻解決了問題,守護了先生。”看到汪填海聽進去了,他趁熱打鐵,“先生……”

“嗯?”

“李萃群和特工總部是自己人啊。”陳春圃說道。

陳春圃的這句話打動了汪填海。

“去電畑中先生官邸。”汪填海說道,“就說我要去拜會他。”

“是。”陳春圃心中大喜,點頭說道。

……

“啊啊啊!”

程千帆雙手拄拐,他透過一面觀察口看着審訊室里的用刑,眼眸中閃爍着殘忍的笑意。

正在受刑的正是盧長鑫。

此人現在已經遍體鱗傷。

小野寺昌吾手持燒紅的烙鐵,直接用力摁在了盧長鑫的胸膛,後者發出聲嘶力竭的慘叫後,腦袋一歪昏死過去。

程千帆哆哆嗦嗦從兜里摸出煙盒,彈出了一支煙捲,咬在口中,正在摸索火柴。

咔嚓一聲,一簇火苗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湊上前,點着煙,美滋滋吸了一口。

“你這傢伙,竟然心安理得的享受我來點煙。”川田篤人笑着說道。

“這不是手不方便嘛,篤人。”程千帆笑着說道。

川田篤人哈哈大笑,宮崎健太郎愈是這般態度,他愈是喜歡。

“我看你心痒痒,要不要進去親自動手?”川田篤人說道。

“我倒是想,這……”程千帆看了看拐杖,笑着說道,“我現在也拿不起鞭子抽人。”

“掄不得鞭子,總拿得穩烙鐵吧。”川田篤人笑着說道,他一擺手,一個憲兵推了一個輪椅過來。

程千帆立刻高興的笑了起來。

他方才就瞥到了川田篤人到來,他是故意表現出興緻勃勃的樣子的。

他的心中冷笑不已,他知道,只要他進了刑訊室,哪怕他不親自對盧長鑫用刑,盧長鑫也不可能活着走出刑訊室的。

無他,他能夠出現在刑訊室,哪怕他沒有暴露宮崎健太郎這個身份,這本身就說明了很多信息,日本人不會放盧長鑫活着離開的。

“我對特工總部,對盧長鑫比較了解,我來審一審。”程千帆說道。

川田篤人點點頭,“你喜歡就好。”

……

一盆冷水澆下去,盧長鑫醒轉過來,巨大的痛苦令他呻吟慘叫。

“太君,誤會啊,我是特工總部的人,我們是汪先生的人。”

川田篤人都在小野寺昌吾身邊說了句,小野寺昌吾點點頭。

他走到炭火爐那裡,又拿了一柄燒的通紅的烙鐵,遞給了坐在輪椅上的宮崎健太郎。

“盧長鑫。”程千帆手持烙鐵,說道。

盧長鑫一個哆嗦,抬起頭,就看到了坐在輪騎上,手持烙鐵的程千帆,他露出驚訝無比的表情,“程總?”

然後,盧長鑫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拚命的喊道,“程總,程總,救命啊。”

“程總,你快給太君說,我是特工總部的人,我是汪先生的人,我是為大日本帝國效力的。”巨大的求生意志,甚至令盧長鑫暫時忘卻了痛苦。

“太君說,你剛才罵了他們。”程千帆說道。

“我沒有?我——”盧長鑫臉色大變,然後他想起來了,趕緊叫屈道,“程總,我那是口無遮攔,是我嘴賤,你快點為我向太君求情,是我嘴賤,我願意向太君磕頭道歉。”

“太君很生氣。”程千帆說道。

“都是誤會,誤會。”盧長鑫趕緊喊道,“程總,你對太君說,我是真心為大日本帝國效力的,我為大日本帝國出過力,我為大日本帝國立過功。”

“噢?”程千帆露出傾聽樣子,他手中的烙鐵暫時放低。

“軍統上海站南市交通站,是我,就是我帶人破獲的,我,我還親手打死了三個軍統呢。”

“還有,還有,盧家灣的紅黨地下黨,是我帶人抓的,有個紅黨小崽子要通風報信,是我,是我及時發現讓人綁了扔井裡的。”

“還有,還有……”

程千帆看着盧長鑫,他的臉上掛着一抹詭異的笑容,一幅傾聽的樣子。

“還有復旦公學的學生密謀反抗蝗軍,是我帶人向宿舍扔的炸彈。”

“是李萃群叫你來的?”程千帆忽而打斷了盧長鑫的話,冷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