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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正是柯志江。”王鉄沐對馬天悛說道,他說話的時候盯着柯志江的背影看,並沒有看馬天悛。

對於馬天悛,王鉄沐是仇恨的。

在被暫時放出來後,王鉄沐手裡的那些此前被隔絕的信息渠道開始發揮作用,他自然知道了馬天悛此前跳的很歡騰,一直嚷嚷着要置他於死地。

王鉄沐知道馬天悛乃小人,對於小人,最好是能虛與委蛇,不要得罪。

但是,他的內心是驕傲的,他做不到向馬天悛搖尾乞憐,能做到平常心對待,已經是他在竭力忍耐了。

馬天悛輕笑一聲,他自然知道王鉄沐對自己仇恨,只是,他沒有將王鉄沐放在眼裡。

他馬天悛從黃埔畢業後,就跟隨丁目屯、李萃群做事了,在特工總部內部,他雖然屬於李派,但是,又並非完全依附於李萃群,簡而言之,即便是李萃群想要對他下手,也要掂量三分。

而即便王鉄沐此番立下大功,客觀來說,不僅僅可以保命,甚至還有機會出來做事情,但是,也就僅此而已了。

別的不說,李萃群就真的會給王鉄沐重掌大權的機會?

至於說,在王鉄沐被關押其間紛紛跳起來喊打喊殺之人,又何止他馬天悛一個,這些人都看不得王鉄沐重新起來,他們甚至比他馬天悛還要想着看王鉄沐完蛋。

……

“說話,那人是不是柯志江?”萬海洋打了發愣的林兆傑一下。

“是,是,是站長。”林兆傑說道。

說完這句話,他好似被抽空了全身所有的力氣。

萬海洋輕蔑的瞥了林兆傑一眼,沒有理會。

他現在滿心歡喜,腦海中在琢磨接下來對柯志江的抓捕行動。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一個人在自己手下的引領下朝着這邊走來。

“馬曉軼?”萬海洋看清楚來人是馬曉軼,他不禁皺眉。

既然馬曉軼出現在這裡,那麼,馬天悛自然也在附近了。

果不其然。

“萬隊長,我哥哥請你過去一下。”馬曉軼說道。

萬海洋順着馬曉軼手指指向,便看到了隱藏在角落的黑夜中的那輛小汽車。

“馬老兄,兄弟這邊就要動手了,什麼事情不能等抓了人再說嘛,要知道夜長夢多……”萬海洋上了小汽車,便開始不停嘴的抱怨道。

馬天悛笑了笑,萬海洋這是有怨氣,話里話外都在諷刺他來搶功勞。

他根本不以為意,因為他就是來搶功勞的!

“李主任說了,抓捕柯志江的行動,由我統總。”馬天悛沉聲道。

“是。”萬海洋臉色一變,然後又非常迅速的答應,他表情認真說道,“柯志江已然入彀,請馬兄分配抓捕任務。”

方才萬海洋抱怨的時候,馬天悛對萬海洋不屑一顧,但是,此時此刻,馬天悛卻是深深地看了萬海洋一眼。

……

“好好好。”程千帆拍着手掌。

翠蝶一口氣將一大杯鮮啤喝完,面頰泛起醉人的紅暈,她伸手揩拭了嘴角的啤酒沫,“先生,人家不能再喝了。”

程千帆拿起桌上的錢包,抽出一張鈔票放在桌子上,笑吟吟的看着翠蝶。

“人家一個人喝,太沒意思了。”翠蝶嬌滴滴說道。

“這個容易。”程千帆將兩個杯子倒滿酒,直接遞了一個給翠蝶,然後將女人攬過來,“這樣就有意思了吧。”

“壞人!”翠蝶嗔了程千帆一眼。

“好,好!”川田篤人正摟着一個舞女說話,看到宮崎健太郎和這個中國舞女喝交杯酒,不禁哈哈笑着鼓掌。

程千帆仰起脖子,先是喝的快,後來喝酒速度慢了,最後好不容易喝完了,又吧唧親了翠蝶一口,惹得翠蝶不依,他更加放浪形骸的大笑。

“田先生,肚子喝撐了,我去方便一下,要不要一起?”程千帆在翠蝶的胸脯上抹了一把,得意洋洋的起身說道。

川田篤人親了懷裡的舞女一口,搖搖頭示意宮崎健太郎自便,他方才已經方便過了。

程千帆自知川田篤人不會同行,他就等着川田篤人方便回來後,又強撐着喝了不少酒水,特意選擇這個時機說要去方便的。

“怎麼了?”毛軒逸問喬春桃,他的嘴巴里叼着煙捲,一隻手摟着一個舞女,一幅微醉的樣子。

“酒水有些涼,肚子不舒服。”喬春桃皺眉說道,說著,他拍了拍小葡萄的臉頰,“在這等我,回來好好收拾你。”

小葡萄放下手中的牌九,嬌滴滴說道,“奴家等着呢。”

方才她玩牌九,有輸有贏,不過,輸的多是少輸,贏得時候運氣不錯,卻是贏了一些錢的。

喬春桃衝著毛軒逸使了個眼色,便急匆匆朝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毛軒逸將煙蒂在煙灰缸摁滅,“來來來,我哥走了,我們先玩,我就不信了,贏不了你們兩個小娘皮。”

……

桃子進了洗手間。

卻是並沒有在小便池那裡見到程千帆。

他心中一動,走過去敲了敲第一個坑位的隔板,裡面立刻有人回了句,“有人。”

他口中說著打擾,又走向下一個坑位,這個坑位卻是空着的。

他走過去,嘴巴里罵罵咧咧說著誰這麼缺德,弄得這麼臟,然後退出來,隨手將坑位的隔板關上。

然後繼續敲下去。

就在此時,靠近里側的一個坑位里有人咳嗽了一聲。

喬春桃立刻聽出來那是帆哥的聲音。

他立刻兩步走過去,敲了敲。

“敲什麼敲。”程千帆不滿的罵了句。

然後隔板拉開,喬春桃便看到了正在系腰帶的帆哥。

“直接發香港,地址在上面。”程千帆將桃子一把拉過來,在他的耳邊快速說道,然後是沖馬桶的聲音響起。

“憋不住了。”桃子急急忙忙說道,自便進了坑位,拉上了隔板,並且上了鎖閂。

他點燃了一支煙捲,嘴巴里叼着煙捲,展開了掌心裡方才帆哥塞過來的紙張看。

上面就兩句話。

“青島危,即墨方向有人暴露,或已落入敵手,研判此人關係重大,黑魚意欲以此摧毀青島站。”

“小姐來了,我活動趨於自由,一切等我命令。”

喬春桃大驚,難怪帆哥此前命令他們靜默待命,原來是青島站遇到大麻煩了。

黑魚就是特情處內部給李萃群取的代號。

而小姐則是川田篤人的代號,原來是那位篤人少爺來了,難怪帆哥說出入趨於自由,這是大好事。

然後在紙張的背面,還有一段話。

喬春桃仔細看,這是一封向家裡報平安的電報,講了自己在青島生了一場病,不過現在已經康復,讓家裡勿念。

桃子立刻便知道這段話正是帆哥讓他給香港發的電報,電報內容應該便隱含方才的情報。

此外,這段話的背面有一個收報地址,是香港那邊的一個洋行。

喬春桃立刻明白帆哥為何沒有讓他向上海發報,然後再讓周茹轉發重慶了。

青島站有人暴露,李萃群盯上了青島站,此乃機密情報,最重要的是帆哥甚至直接指出了是青島站是即墨方面出問題了,這種如此具體的情報泄露,指向性太明顯了,一旦被敵人得知,敵人搜查起來會很容易鎖定懷疑對象。

在如此敏感的時刻,上海那邊,尤其是程府,乃至是帆哥身邊的人絕對不可和青島這邊有電報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