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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鑽錢眼裡去了!死要錢!’

齊伍搖搖頭,輕笑一聲。

他還以為程千帆轉性了呢,驚訝於程千帆這小子這次竟然沒有開口要錢。

卻是高興的太早了。

在他離開之時,肖處長正式請齊主任向戴老闆轉達求援請求:

經費不足,請打錢。

齊伍已經可以想象待他回到重慶,向戴春風轉述‘肖勉’的經費請求的時候,戴春風的臉上會是什麼樣的表情了。

當然,無論從哪方面來講,程千帆此次開口要錢都是合情合理的。

特請組升格特情處,機構擴張,勢必要招兵買馬,人手不足是一方面,最重要是還有就是需要大量的經費,需要物資,需要武器彈藥。

不過,問題是,這小子提出的經費金額可不是小數目,甚至可以用獅子大開口來形容了。

“也罷,也沒有隻讓馬兒跑,不讓馬兒吃草的道理。”齊伍心中說道。

此時此刻,他的兜里安靜的躺着一張紙,花旗銀行邁爾西路支行的五百美刀匯票,可在港島,以及國統區的花旗銀行支行憑票通兌。

此乃程學弟給學長的禮物,大老遠的來一趟,作為東道主的學弟自然要好好招待學長。

當下法幣與美刀的匯率是一百法幣兌換六美刀,所以,按照官方匯率,這張五百美刀的現金匯票可以兌換大約八千四百法幣。

即使是對於齊伍這樣的軍統局高級軍官來說,這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了。

更何況,這只是官方匯率,實際上英鎊、美刀等外國貨幣非常吃香,沒人會真的拿官方匯率去計算。

林阿升開着租來的車子在租界里繞了好幾圈,並未發現有跟蹤者。

“主任,沒有問題。”林阿升說道。

“唔。”齊伍點點頭。

儘管那個日軍憲兵少佐將他和林阿升放行,但是,直覺告訴齊伍,那個日軍少佐看向他們的目光有些耐人尋味。

安全起見,還是要警惕一些的。

現在聽到林阿升說沒有人跟蹤,他也算是舒了一口氣。

先不說日本人是不是依然派人在盯着他們,最起碼這說明他們悄悄離開禮查飯店,此是成功擺脫了可能的跟蹤的。

“主任,現在去哪裡?”林阿升問道。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腕錶,“去大西路。”

通過香港那邊的運作,已經成功和德國廣播電台的那位施耐德先生搭上線的,既然以此人為幌子遮掩身份,自然還是要去拜訪一番才好,如此也更加安全。

……

“帆哥,沒有問題,他們走了,沒有發現跟蹤者。”豪仔進來向程千帆彙報,看到帆哥正在對着教堂的十字架做禱告。

“安排弟兄們盯着禮查飯店。”程千帆閉着眼睛,淡淡說道,“務必確保齊主任的安全。”

齊伍絕對不能出事。

這不僅僅是為了齊伍的安全,更是為了特情處的安全。

自從上次盛叔玉來了上海一趟,直接廢掉了他一個行動組後,對於重慶來人,程千帆便一直處於高度警惕。

此次齊伍若是在遇到危險,他的特情處恐怕還沒有正式升格開張,就可能要遇到大麻煩了。

不,以齊伍腦子裡所掌握的情報,一旦齊伍出事,對於上海特情處,對於軍統上海區,對於軍統局很多區站,都將遭遇滅頂之災了。

“只盯着禮查飯店嗎?”豪仔想了想,問道。

程千帆睜開眼,他看了豪仔一眼,沒說什麼,然就閉上眼睛,繼續禱告,口中念念有詞。

豪仔看着帆哥,帆哥的表情是那麼的虔誠,好似他真的信這個似的。

豪仔沒說話,他悄悄離開,走到教堂門口的時候,他駐足回頭看,他的目光看向前,看那十字架,看到那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和華,看到帆哥雙手交叉,閉目禱告,有陽光透過五色的玻璃窗投射進來,披灑在帆哥的身上,莫名一種古怪的絢爛感覺。

他扭轉腦袋,悄悄出門,關上了教堂的大門。

教堂里,光線瞬間暗淡,只有那透過五色玻璃的陽光肆無忌憚的披灑着,一陣風吹過,窗外的枝丫晃動,光影也在動,只有那在做禱告的人一直不動。

……

大西路,威廉學堂,德國人在遠東最大的電台德國遠東電台所在地。

董正國看了一眼手頭關於這座建築的材料。

威廉學堂,該學堂的建造師為德國著名建築設計師漢斯.埃米爾.里勃。

威廉學堂的業主是德國僑民社團。

1910年暨前清宣統二年始建,1911年暨前清宣統三年建成,主立面朝花園。

教室樓裝飾簡練的北立面朝向街道,紅瓦樓頂,圓頂拱柱托着平直的天花板。

從望遠鏡里看着這座漂亮壯觀的歐式風格的建築,董正國也是嘆息一聲。

宣統二年,德國人在中國的土地上建造了這麼一座高大的建築,那個時候中國是什麼樣子的?

這個時候,一輛車身上印有租車電話的黑色雪鐵龍汽車聽在了威廉學堂的門口。

董正國眼神一眯。

車輛停穩後,司機從駕駛室下來,繞到一旁將後排車門拉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下車,整理了一下西裝,又同司機說了句什麼,然後闊步上了威廉學堂的台階。

“看看,是這兩個人嗎?”董正國將望遠鏡遞給身旁的門童裝扮的男子。

男子接過望遠鏡,卻是有些手足無措。

董正國做了個雙手拿着望遠鏡觀看的動作,示意門童跟着學。

門童愣了下,然後明白過來了,雙手架着望遠鏡向外看。

“拿反了。”董正國說道。

門童有些愕然。

董正國直接一把將望遠鏡拿過來,幫門童矯正前後,然後直接拿到他的眼前,“快看,是這兩人嗎?”

“是,是的。”門童眼睛死死地頂着望遠鏡,看清楚了人,連連說道,“這兩位正是205房的客人。”

董正國拿回瞭望遠鏡,他雙手架起望遠鏡,一直盯着看,看那林向喜走到德國看門人的面前,似乎是說了些什麼,那林向喜隨後低頭拿筆寫了什麼,然後便被放進去了。

而那個叫林阿升的司機則在德國人的指揮下,將車子從門口開走,停在了一個稍遠位置的馬路邊。

‘看起來,似乎確實是來威廉學堂拜訪德國廣播電台的。’,董正國心中思忖。

從憲兵司令部轉給特工總部一個情報,憲兵司令部的佐上梅津住少佐對這兩位入住禮查飯店的男子感興趣,請特工總部方面調查。

剛剛從南京回道上海的丁目屯便將這件事交給董正國來調查。

“先生,我,我可以走了嗎?”門童有些驚懼的看向董正國,小聲問道。

“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吧。”董正國看了門童一眼。

“啊?”門童忙不迭的點頭,“我,我今天一會在禮查飯店,就沒有出來過。”

“還算聰明。”董正國點點頭,他微笑着從兜里摸出一枚銀元,丟給了門童,“回去吧。”

“謝謝,謝謝先生。”門童高興極了,似是沒想到竟然還有賞錢,忙不迭的道謝。

看着手下將門童送走,董正國輕笑一聲。

這個門童是他們帶來認人的,態度難免比較粗魯,一枚銀元就能讓門童的怨氣變成感恩戴德,這買賣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