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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具具塑像、俑人活動着肢體,緩步走到祭壇之前,擺列成軍陣。

它們的眼眶之中閃動着兩簇幽冷的火焰,周身更是籠罩着濃郁的漆黑鬼氣,出落得尤為詭異。

不多時,這支彷彿來自冥界的軍隊便是集結完畢。

“不枉本尊蟄伏千年,煞費苦心打造出這麼一支猖兵!”祭壇前的季跋稍稍平復了下體內妖氣,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之色。

當年的梅山七怪各具神通,季跋固然只是賬下聽憑差遣的小妖,也有幾分能耐。

他最為擅長的,便是梅山術中的“五猖兵馬”。

所謂五猖,說得通俗些就類似於陰司兵馬,猖兵勇武兇悍、不懼死亡,一旦指揮調動千萬猖兵,縱是修為精深的大能亦要避讓三分。

道門正統道法之中,諸如召喚天兵天將、撒豆成兵等法術,其本質與猖兵相差無幾。

兩者最為根本的區別在於,正統道術所召來的則是登記在案的陰司兵馬或者一脈相傳的前輩師長的陰魂,而猖兵的來源多為孤魂野鬼、山野精怪。

是以,猖兵有正五猖和邪五猖之分,前者根紅苗正、證件齊全,可謂正規出身,而後者則是純粹的野路子。

當然了,野路子並不代表就弱,譬如季跋所收的這批猖兵,幾乎各個都是冤魂厲鬼,並以邪法拘禁在塑像之中以供驅使。

個別寄宿於佛像、神塑之中的猖兵,更是鬼將級別的惡鬼,其眉如烈焰,怒目圓瞪,一舉一動間皆是透露着凶戾弒殺之氣。

“可惜,缺少了一位鬼王,這支猖兵終究不夠完整!”季跋略感遺憾道。

將乃兵之膽,帥乃軍之魂,作為一支軍隊,缺乏一位足以統御將士的王者,不亞於缺乏了一道軍魂。

之所以季跋從冥府逃回人間,低調無比地苟了上千年,一來是因為他的傷勢未愈,二來則是未能拼湊出一支預期中的強大猖兵,心中難免有些底氣不足。

若非眼下被玄微所洞悉,形勢迫在眉睫,沒準季跋還會繼續慫個幾百上千年,等到他準備得萬無一失後方才會高調行事。

“成敗與否,就在此一搏了!”季跋手中法劍重重揮下,劍尖直指驪山北麓。

那個方向,赫然是秦始皇陵,千古一帝秦始皇嬴政的陵寢!

“若能收服始皇帝作為猖兵之王,那該是一支何等雄壯的軍隊?”季跋喃喃自語道,眼神無比灼熱。

……

考古作為一門近現代的科學研究,能夠方便世人挖掘歷史,了解古代文化。

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項手段,便是挖掘古代帝王的皇陵。

至今為止,歷史上不少帝王的陵寢早被考古工作者探索得七七八八,個別不幸者更是屢遭盜墓賊光顧,死後尚不得安寧。

然而秦始皇陵這麼多年來卻無人敢動,讓無數覬覦其中寶物的土夫子連命都搭在了裡面。

相傳建國之初,有官員和學者提議挖掘秦始皇陵,可總理在聽完後,只回了一句“十年之內不要提及此事”。

直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十年,卻還是不見正式挖掘秦始皇陵。

關於不挖掘秦始皇陵的原因,網上可謂眾說紛紜。

首先,國內當時開挖皇陵的結果並不如人意,無數奇珍異寶在地宮打開的瞬間煙消雲散,堪稱暴殄天物。在缺乏相關文物保護技術的情況下,開挖秦始皇陵無疑顯得十分不理智。

其次,秦始皇陵墓中機關密布,沒準還可能有方士布下的奇門陣法,尋常人進入其中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最後,也是廣為流傳的一個說法,那就是秦始皇陵墓的龍脈風水不能夠輕易打破!

現今的風水術士中,仍有多數人對龍脈之說深信不疑,並指點出若干細節予以佐證。

就玄微個人觀點而言,龍脈存在與否不好說,但可以肯定的是,秦始皇陵絕對稱得上風水寶地,並且與國運息息相關!

為什麼?當然是親眼看到的,用望氣術!

相比起玄微體內的那一絲國運,秦始皇陵內所蘊藏的國運完全可以用雄渾粗壯來形容,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無上天尊!當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就不怕被撐死嗎?”玄微掃了眼下方的陵墓,低聲說道。

玄微多少猜到了季跋的心思,對此玄微只能說他很有想法。

秦始皇陵傾盡一國之力歷時數十年建造方成,格局幾乎就是秦國都城咸陽的翻版,如今所探索出的不過冰山一角而已。

光是外圍便機關遍布,困難重重,更別說是核心區域了。

退一萬步而言,即便季跋艱難地走到了最後,他憑什麼去讓千古一帝俯首稱臣?

國運加身的始皇帝死後亦是鬼中帝王,統領着偌大的地下王國,想打他的主意,真當赳赳老秦是吃素的?

“除非,他手上還有其他的底牌!”玄微眼神一凝,身影閃動間便是落在了地面。

……

猖兵持戈仗劍,拱衛着季跋朝着內里開進。

轟!轟!轟!

沉悶的聲響從四面八方傳來,卻見栩栩如生的兵馬俑踏着整齊劃一的步伐,潮水般湧向外敵。

千年之前,這支大秦的雄師生前為始皇帝掃清**,掃平四夷,奠定大秦之基。

千年之後,這支軍隊死後仍然守護着他們的帝王,鎮衛着這個地下王國!

西有大秦,如日方升!秦有銳士,誰與爭鋒!

光是看着這些兵馬俑美如畫般的軍陣推進,便令人不禁神馳神往,當年唱着“豈曰無衣,與子同袍”,軍魂當世無雙的大秦鐵軍該是何等風采!

“殺!”季跋咬牙高喊道,指揮着手下猖兵在秦軍包圍之前殺出一條路來。

猖兵無所畏懼地往前衝殺,好似一群洪水猛獸,但凡阻擋在它們道路上的一切,都將被它們所摧毀。

而秦軍則好似一面渾厚堅固的鐵壁,任憑它洪水滔天,我自巋然不動。

兩軍碰撞在一起,恍若驚濤拍岸。

為首的兵馬俑被砍成碎塊倒下,後方立馬就有新的士兵補上,將肆虐的猖兵阻擋下來。

被戳得千瘡百孔的猖兵仍在奮勇向前,直至眼眶中的鬼火消散,被後方撲上來的猖兵踩得稀爛。

明明是兩支亡者所組成的軍隊,激戰的場面卻絲毫不減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