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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不好意思的吐了吐香舌,“我試試嘛。”

“你就算再練二十年也不可能解開師父的定身咒。”段千行心中腹誹,嘴上說道,“以我們的功力,正常解咒是不可能的。”

正常情況下,除非法力比九叔深厚,否則是絕對無法解開定身咒的,關鍵是他現在除了嘴巴之外其他地方都不能動,只能念咒,不能使用手訣,就算知道法術也無法施展。

當然,他可以元神出竅,定身咒只能禁錮肉身和法力,不定元神,但問題是他的元神才剛剛蛻變形成,沒有絲毫法力,還很脆弱,元神離體是件極其危險的事,一旦遇到什麼孤魂野鬼,或者天亮之前他不能及時返回肉身,那就真的變成一個死人了。

“元神,元神……”忽然段千行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可仔細一想,又想不起來具體是什麼。

這時小月忽然說道,“小師弟,要不然我用青龍氣試試?”

段千行搖搖頭,“算了師姐,青龍氣雖有破法效果,但你功力太淺,不可能強行破開禁制的。”

小月遺憾的嘆了口氣,“那師姐幫不了你了,你就老老實實跪着吧。”

隨即又是噗嗤一笑,“師父罰你跪多久?”

“三天。”

“這麼久!看來這次師父是真的生氣了,你放心吧,這三天我會每天給你送飯的,對了,你們今晚還沒吃飯吧,我現在就去給你們做。”

小月說完,一陣風似的跑了。

段千行心念轉動,仔細想着方才的靈光,良久,他的眼睛漸漸發亮,有些躍躍欲試,但現在不是嘗試的時候,必須等九叔睡下才行。

時間過去兩個小時,已經是深更半夜,中間小月來過一次,很體貼的喂他吃了頓飯。

屋中靜悄悄一片,神龕前的香已經燒完了,只有一盞長明燈還亮着,段千行閉着眼睛,嘴巴開闔,低聲念了句咒語,忽然,他雙目睜開,眉心一點金光亮起,並迅速擴大。

他想到的辦法,正是體內的天地玲瓏塔,這小塔與他元神相連,只要元神還在便能役使,當然,也得有法力。

此時段千行面容扭曲,渾身抽搐不定,看上去很痛苦,因為小塔正在瘋狂抽取他體內的法力,不過他眼底卻是一片驚喜之色,這證明他的猜想是對的,天地玲瓏塔果真能夠突破法力禁錮,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順勢沖開定身咒?

漸漸的,一截塔尖自他眉心緩緩伸了出來,這還是天地玲瓏塔第一次真正面世,頃刻間,虛空震蕩,金光淹沒了整間屋子。

他沒注意到的是,那神龕後的師公畫像竟然動了一動,瞳孔微縮,繼而瞪大。

他更不知道,屋子外面的動靜更為誇張,一束金光直上雲霄,整片天地為之一亮,方圓數百里內的妖魔鬼怪沒由來的感到一陣心悸,盡皆惶恐不安的看向甘田鎮。

隔壁九叔的卧室里,已經睡下的九叔忽然睜開眼睛,翻身跳了起來,“出什麼事了?”

段千行還懵然不知,他正痛並快樂着,痛是因為體內法力快被抽幹了,樂是因為身上的定身禁制正一點一點的冰消瓦解。

似乎只是一瞬間,又彷彿過了許久,所有禁制一消而散,段千行恢復了行動,不過他的法力也見了底,他急忙又念了一遍咒語,將天地玲瓏塔收回體內。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襲來,身體彷彿被掏空,他一下癱倒在地上。

但很快他又跪直了身體,跟着咯吱一聲,房門打開,九叔凌厲的目光掃視着屋子。

段千行沒有回頭,身體跪得筆直,卻傳出了輕微的鼾聲。

“這都能睡着,看來還是罰得輕了。”九叔搖搖頭,關門離開。

段千行嘴角微微抽搐一下,一直等九叔的腳步聲走遠了,他才一下癱坐在地上,兩腿發麻,渾身無力。

跪兩個小時對他來說不算什麼,可剛才驅使天地玲瓏塔,直接抽空了他的法力,那種虛弱感並非體力強就能夠彌補的。

想起剛才的事,他不由有些沮喪,一身法力抽空,小塔居然只冒出來一個塔尖,大約五分之一都不到的長度。

“看來我的法力至少還要深厚六七倍以上,才能將這玩意完全召喚出來。”他心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而且召喚出來還要有法力才能役使,不然一樣白搭。

休息了一會兒,恢復一些體力,段千行找來一張白紙和一支符筆,在白紙中間畫下一道符,而後將紙對摺,撕去一部分,再打開時,一個畫著符的簡單紙人便形成了。

他當然不能直接離開,萬一明天早上來不及趕回來,九叔那張臉……想想都可怕,所以他得有一個替身替他跪在這裡,拖延一下時間,這就需要用到身外化身術了。

身外化身術是玄門中的高級法術,只有底蘊深厚的大門派才會有,茅山派正是其中之一,段千行看了九叔的道書,自然早就學會了,只是以前一直沒有煉出法力,從來沒施展過。

符紙人做好後,他並沒有急着施展,而是盤膝坐下,先恢復一些法力。

轉眼一個小時過去,段千行法力恢復一半,起身來到神龕前拜了一拜,隨即一手拿着做好的符紙人,一手咬破指尖,在紙人的眉心一點,“白紙作身,血引為魂,化身如我,我如化身,急急如律令,變!”

話音剛落,一道金光泛起,紙人急劇拉伸,膨脹,一陣模糊後,金光斂去,屋中赫然多出一個一模一樣的“段千行”。

段千行驚奇的打量着這個新出現的自己,眉毛、眼睛、鼻子臉龐,包括身上穿的衣服,完全一樣,幾乎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唯一的區別就是臉色獃滯,雙目無神,跟個木頭人一樣。

段千行打量了一會兒之後,滿意的點點頭,“去那裡跪着,任何人來都不要說話。”

其實也是他想多了,紙人怎麼可能開口,聽說有些門派的身外化身術是可以開口的,但茅山派的卻不能。

將化身安排好後,段千行偷偷摸摸的離開了房間。

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腳剛走,九叔後腳就進來了。

怔怔看了地上跪着的“段千行”一眼,他好氣又好笑的罵道,“臭小子,連身外化身術都學會了,你還有什麼是不會的。”

段千行強行破了他的定身咒,他又怎麼可能沒有感應,先前進來的時候他就知道段千行能動了,之所以沒有拆穿,其實是想知道他怎麼破解的定身咒,沒想到破解定身咒的原因沒找到,這個徒弟又給了他一個驚喜。

他自然知道徒弟溜出去幹什麼,無奈的嘆了口氣便也懶得去追了,回房睡覺。

……

甘田鎮城隍廟,段千行身前站着兩個身材高大,渾身黑甲的壯漢,一個頭生牛角,一個長着一張奇長無比的馬臉,在這兩位身後,還有一個尚未散去的黑色光圈。

段千行臉上帶着些許討好的笑容,“牛哥,馬哥,你們來了!”

“誰是你哥,叫我們巡察使大人。”那頭生牛角的壯漢冷冷說道。

“是是是,巡察使大人。”段千行依言叫了一聲。

馬面漢子苦着一張馬臉,好似誰都欠他二五八萬似的,說出的話也是冰冷異常,“本尊沒記錯的話,距離你上次交貨還不到一個月吧,請我們上來做什麼?”

他們正是這個世界的冥府勾魂使,牛頭和馬面。

其實請牛頭馬面上來不是說一定要在城隍廟才能請,而是因為段千行的陰差身份來得不大光彩,跟他們有點小過節,加上他修為又低,所以這兩位才會故意擺架子,不在城隍廟請他們就絕不露面,見面之後語氣也說不上好。

“哼,等我修為高了,有你們好受的!”段千行暗罵一句,臉上卻賠着笑容解釋道,“二位巡察使大人,這個月情況有點特殊,抓到的鬼數量太多,惡鬼令牌已經容不下了,不得已之下只能提前驚動你們。”

說著掏出惡鬼令牌,撕下鎮陰符遞過去。

牛頭馬面沒有接令牌,只是用那雙幽藍色的眼睛一掃,均是吃了一驚,“居然有這麼多!”

段千行無奈道,“若不是用鎮陰符壓着,只怕早就破封而出了。”

二人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跟着又是一驚,“小子,你居然鍊氣化神了?”

段千行眼底掠過一絲得意,謙虛的笑了笑,“得了點小機緣,一不小心就進階了。”

牛頭馬面很快斂去驚色,牛頭接過惡鬼令牌掂了掂,冷聲道,“數量是夠了,就是質量都不怎麼樣。”

段千行聞言,馬上從懷中摸出兩個精緻的小瓶遞過去,“這兩瓶殭屍血,是我私下孝敬二位大人的。”

二人一瞥,臉上均露出一抹喜意。

馬面不着痕迹的將小瓶收下,淡淡道,“嗯,不錯,以你剛剛突破鍊氣化神的修為,不到一月就抓到這麼多孤魂野鬼,實屬難得,也罷,這次的功德給你多算一成,算是獎勵。”

隨即他攤開一手,手心突然多出一個黑色的袋子,對着牛頭手上的惡鬼令牌一招手,登時,一團團鬼影從令牌上飛出,沒入黑袋中消失不見。

“這應該是法寶吧……”段千行心中暗暗想着,眼睛有點發熱。

“咦?”當馬面收取到最後一隻魂魄時,忽的驚咦一聲,“這隻好像有點不對勁。”

他隨手將一團鬼影彈出,迎風狂漲,瞬間漲到常人大小,卻是那任忠的魂魄。

“這是新魂,昨晚剛死的!”馬面只看了一眼就判斷出任忠的死亡時間。

牛頭神色一冷,兩隻銅鈴般的牛眼瞪着段千行,“小子,你莫不是忘了規矩,殺人取魂?”

這倒不是二人公報私仇,作為陽間的代理陰差,第一禁令就是禁止殺人取魂,一旦被地府查出來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作為引薦人同樣會受到懲罰。

(ps:更正一下九叔的姓氏為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