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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的時候,蕭默珩也分不清楚是什麼時候,黑暗中的他只覺得周圍的味道有些不一樣。蕭默珩緩緩的睜開眼睛,但視野就是清晰不起來。他循着燈光的方向而去,燭台那邊似乎站着一個人。看樣子,這人不是子房?眼前好像隔了一層水霧,但蕭默珩還是能看到男人穿着的衣物——那是一件以暗紅色錦緞封邊點染的玄墨色外袍,上面還鑲着屢屢耀眼的金線。這件衣服……有些熟悉。

“這是……”他的瞳孔漸漸放大,這時蕭默珩才慢慢的看清了那人。

男人浴在燭光下的側臉顯得平和沉靜,連那雙銳利的星眸中也染了些燈火的溫黃。他就這樣為全然轉過身的的站在一處,微微低着頭的樣子,好像是在看着手中的什麼東西。男人偶爾的雙唇翕合,這樣微小的動作卻更能凸顯出他鮮少溢出的情愫。

“醒了?”

“你……你是誰?”嬴政轉身,看着那樣熟悉的笑容,蕭默珩心中只是恍然的問着:“你,是趙玦嗎?”

“呵,趙玦?”

男人突然的靠近讓蕭默珩有些不適應的往後移了移身子。可嬴政還是那副尋常的樣子,輕鬆的表情中還帶着幾分調笑。

蕭默珩稍稍環顧了下四周的陳設,這裡是他曾經在咸陽宮所住的地方,難道這裡是秦王宮?那張良呢?感覺不對頭的他問道:“子房呢?子房他……”

“不要在我面前提這個人!”

蕭默珩被嬴政突來的厲聲嚇到了,沉默一會兒後,他戒心頓起的想去掀開身上的被子。哪知蕭默珩剛動手,他的腕子就被嬴政狠狠的抓住了。

明明心中已有了答案,可蕭默珩還是問了一句:“你到底是誰?”

嬴政不由得冷笑了幾聲,他使勁把人往上一拉的說道:“我是誰?你不是一直想見我嗎?你到邯鄲到咸陽不就是為了見我!現在,你居然還問我是誰?”

邯鄲……秦國?不可能……蕭默珩一味的搖着頭,這絕對不可能!

“怎麼,你不相信?”讀懂了那人心思的嬴政一個起身,他廣袖一揮的將目光掃過了整個寢殿,那不可一世的聲音也再次響起:“難道你還不認得這裡了嗎?你看,這裡的擺設陳列甚至是這裡的每一草木,都和當年你走的時候毫無差異!嬴景臻,難道你已經把這些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嬴景臻!聽到這名字的蕭默珩渾身一震,這樣的情景已經在夢中出現過多次,雖然在夢中嬴政的面容模糊,但他的聲音語氣還是那麼熟悉,就和現在別無二致。

“嬴政……你,你是嬴政?”沒有驚嘆沒有還念,這只是一個不帶任何感情的疑問句。

這一次,他要選擇面對:“是!趙玦,嬴政,他們原本就是同一個人。”

趙玦?這個人,居然真的是嬴政?雖然想過一點這樣的可能,但此時真的看着眼前這個人,竟讓蕭默珩說不出話來。

“自從在邯鄲軍營看到你,自從見面的那一剎起,我就認出了你。”嬴政自顧自的說著,雖然講得動情但他也只是站在原地,不再繼續靠近的望着蕭默珩繼續:“所以我才會甘願陪着你逃亡陪着你拼殺陪着你救趙國的公主!甚至還可以陪着你去殺我自己……”說到這裡,嬴政釋然的一笑,又大步走到了榻邊坐下說:“不過,現在都結束了。反正你已經到了咸陽,這樣的偽裝遊戲,對我們已經沒有任何必要了。”

“陛下,那你玩得很開心嗎?”

嬴政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扭頭望着蕭默珩的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驚詫。

“這樣的欺騙我玩弄我,讓你覺得很開心很痛快對嗎!”

他居然又一次欺騙了自己,從邯鄲相遇那一刻開始就在欺騙他!

蕭默珩絕望的笑了笑,好像自己從來沒有看清過這人。上一次因為相信他,青鸞送去了性命,而這一次呢……會不會是子房和姒姜?可恨啊,他一下心緒湧起,可恨嬴政從十八年前在火場救下自己的那一天開始就在說謊!虧得自己每每都是一番真心的相信他。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欺騙這麼玩弄我,玩弄所有人?”

看那人喘息不過來的樣子,男人瞬間淡漠聲音的中沒有絲毫關心:“你在說什麼?玩弄?”

“子房呢?還有姒姜……他們在哪裡?你要把他們怎麼樣?”

嬴政定定的看着他,像是在盡力剋制着心中的什麼情緒。

“還有西垣……他也是你安排進來的吧?”想明白了一切的蕭默珩不禁失笑,“你這麼做,究竟有什麼目的?為什麼要特意接近我們,而不是在趙國殺了我們?我到底還有什麼值得你利用的?”

這一句真是徹底激怒了嬴政,他抓住蕭默珩的雙肩就開始吼說:“目的?利用?蕭默珩,你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了。我對你已經忍得夠多,你不要這麼不知好歹!”

聽罷蕭默珩奮力的撐起身子,再也不看那人一眼的扶着床沿試圖自己站起來。

“你去哪裡?”

蕭默珩沒有回答,反而扯着身邊的幔帳往前移了幾步。此時的嬴政再也忍不下去,起身一甩袖子說:“既然你要走,那就去和他們一起死!”

“正合我意。”

“你——”沒想到他竟是這樣的回答,嬴政不禁喊道:“景臻!”

蕭默珩的腳步停住了,看着那人孱弱的背影,男人的聲音也軟下來:“你不回來嗎?你真的……不回到我身邊嗎?”

不是不想,而是現在的他……已經回不來了。

現在子房生死不明,西垣還潛伏在姒姜身邊有所圖謀,如果自己這時候回到嬴政身邊又怎麼對得起他們,他又怎能在這個時候顧忌私情?而且經歷過邯鄲到咸陽的這一番,在得知趙玦就就是嬴政後蕭默珩心裡只剩下一個念頭,他一定要保證子房和姒姜的平安,一定不能因自己而拖累他們!

所以,蕭默珩逼迫自己冷靜的閉上了眼睛,只是平靜的開口:“秦王陛下,你認錯人了。”

“你說什麼?”

“不是的,我不是贏景臻,陛下你認錯人了。”

“景臻,你還要任性多久?”

當嬴政扼住那人的脖子把他按到在地的時候,聽着蕭默珩痛苦難耐的咳嗽聲,他的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想不起他們的任何一點過去,甚至聽不到周圍的任何聲響,嬴政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把他留在身邊,永遠的留在身邊!

“放開我。”感覺到那人越來越凌厲的眼神,蕭默珩只覺得前胸憋悶得難以說出話來:“趙玦,既然你是秦王,我們就再沒有任何關係。”

“嬴景臻,我決不允許你為了那些叛逆離開!”

不再去管蕭默珩微弱的反抗和不穩的呼吸,嬴政緊緊壓住了那人的雙手後便開始強橫的貼上了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