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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打的這叫一個歡樂啊,蘇默左手壺右手杯的,看的興趣盎然。時不時的還要出聲“勸解”兩句:

“哎呀,消消火消消火,何必呢?喲喲,二弟倒是躲啊,小心左邊……”

“……嗨,笨啊,右勾拳,右勾拳跟上啊…….”

“不用這麼狠吧,張侯爺,好歹你也是個當大的,下手太毒……我去!張二爺,你這咋撩陰腳都使出來了?太不地道了!”

“插!插眼睛啊!多得勁兒的招數,這大好的機會,真是……”

好吧,這勸解的詞兒也真是沒別家了。旁邊看的目瞪口呆的孫四海心裡這個腹誹哦,尼瑪,這是勸解嗎?再給你擺上盤瓜子,是不是就齊活了?

孫老闆今個兒也算是開了眼了,坐在一旁話都不知該怎麼說了。滿面憂慮的看向另一邊的張小公爺,那意思自然是希望他能出面勸上一勸。

今個兒來這兒是談正事兒的,屋裡除了他和張悅陪着外,二張和蘇默也都沒帶下人跟着,也就只有張悅夠資格上去拉架了。

至於說蘇公子,好吧,那爺就差拍巴掌喝彩了,指望他?不夠添亂的。

只是這目光瞟過去後卻不由的就是一愣,張小公爺坐在那兒穩的跟個底座似的。嘴角邊尚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就那麼八風不動的看着,哪有絲毫擔心的樣子。

好嘛,合著誰都不在乎啊,就他這一個瞎操心呢。孫老闆也是醉了,猶豫半天還是覺得這樣不太好,只得在下面悄悄扯了扯蘇默的衣襟。

“公子,還是拉開吧,正事兒要緊啊。”他湊過去小聲的說著。

嗯?正事兒?

蘇默一鄂,隨即反應過來。光顧着看熱鬧了,還真把正事兒給忘了。

拍拍腦門,便要起身過去,這會兒是真要去拉架了。只是這身子剛動,旁邊張悅卻是一把按住。

蘇默愕然,轉頭小聲道:“悅哥兒,我知道你不待見他們。不過做人要厚道點知道不?這麼看着也不是個事兒啊……”

張悅這隔癢的啊,鬱悶個天的,也不知道是誰就差拍巴掌喝彩了的,這轉過臉來卻跟這兒裝大尾巴狼。你妹的,讓我厚道點,特么究竟是誰不厚道啊。

心中腹誹着,剛要開口申辯兩句,蘇公子後面又跟上了一句,讓他頓時好懸沒噎死。

“……先談事兒。談妥了正事兒再讓他們繼續就是了……”

厚道!果然厚道啊!張悅這個咬牙啊,只是……

“我滴哥啊,你上當了!”張悅一臉的怒其不爭,滿是無奈的嘆道。

蘇默一愣。

張悅指了指還扭打在一處的二張,嘆道:“您仔細瞅瞅,看仔細咯!”

嗯?幾個意思?蘇默心中一動,閃目再看場中。這次有了張悅的提醒,果然很快看出了裡面的貓膩,當即臉色就精彩起來。

尼瑪,人家兄弟倆那哪是真打啊?看上去翻翻滾滾的熱鬧,其實根本就是留着手呢。就這一會兒的功夫,越打越遠,已是打到門邊那兒了,估摸着下一步很快就要打出去了。

砰!

也正在這個檔兒,原本緊閉着的房門忽然一聲大響,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好死不死的正好將扭打到門邊的哥兒倆撞上了。

唉喲,兩聲痛呼跟着響起,張氏兄弟也不打了,一個抱着腦袋,一個捂着肩膀,兔子似的蹦了起來往後面躲去。同時齊齊怒目而視,便要開口大罵。

只是那罵聲剛到了嘴邊,卻隨即臉色難看起來,硬生生的又將那罵聲咽了回去。

門口處,魏國公小公爺徐鵬舉正中而立,滿面哂笑,斜肩歪頭的睇着兩人笑而不語。

身旁定國公小公爺徐光祚和胖爺一左一右跟着,目光在屋裡掃視一圈兒,胖爺大步走到蘇默身前一站,隱隱將他護在身後。

而徐光祚卻是將手一提腰畔的劍柄,隨即腳後跟一抬,砰!又將踢開的房門給關上了。然後就不言不語的往那處一站,微闔着雙目不動了。

得,這整個一關門放狗……呃,不是,是關門打狗的架勢啊。

屋裡,除了孫四海一臉的茫然,有些鬧不清狀況外,其餘幾人都是一臉的玩味,冷笑不語。

不,不全是,至少蘇公子的臉色就更精彩一些。忽青忽白的,最終漲紅起來,都快趕上染缸了。

這尼瑪,終日打雁,今個兒算是被雁啄了眼去了。堂堂武清小才子、名聲響亮的燕市公子,竟然被倆紈絝給套路了,這實在太尷尬了。不,不是尷尬,簡直就是紅果果的恥辱啊!

要不怎麼說剛這倆王八蛋打的那叫一個不爽利嘛,合著人家從頭到尾就是在演戲,把他當傻小子耍呢。

至於說為啥?要說一開始還不明白,現在瞅着那兄弟倆一臉患了尷尬癌的模樣,蘇默哪還有不明白的?

大家都是京中頂階的公子哥兒,自然自有一套行事的規則。張延齡起初那番話,八分假兩分真。那兩分真說的就是“規則”二字。

蘇默要買哥倆手中的宅子,他們卻獅子大開口喊出個明擺着坑人的價兒。這便也等於是哥倆兒開出了盤口,向外界其他同階表明,這是他哥倆兒的買賣。

如果蘇默真只是個沒有跟腳的,那他就只能當一回羊枯,任憑這哥兒倆紅燒清蒸了。至於旁人,便是再怎麼眼饞也不能攙和進來。

可還有一種情況就是,蘇默背後有人。而背後這人的能量具備和這哥倆兒抗衡的程度,那麼,一旦這背後的人出面了,那他哥倆兒就必須得給個面子。而這個面子的大小,就隨着對方的背景能量大小而浮動。

如果只是一般人,多多少少落下個一分半分的意思到了就成;而若是遇上那身份高的,自然也就必須讓出更多的利來。甚至,要收斂起那份宰肥羊的心思,按照正常買賣的價格來。

這就是京城上層公子哥兒們的規矩。也是各家背後家長們,長久以來能維持平衡的原因。

畢竟,誰敢說沒個求人的時候?誰又沒個親朋好友的?指不定哪天就要求到對方門上去。所以,有了這個不成文的規矩,無論是哪家遇上事兒,也便都能有個進退的餘地,不至於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所以,張氏兄弟在知道了蘇默身後竟是英國公家的張悅後,這才不得不玩了這麼一手。因為他們實在不捨得放過蘇默這塊肥肉,若是能靠着裝瘋繞過張悅這一環,那事後誰也說不出什麼來了。畢竟,你要求我們來談也談了,最後沒談出結果來可就不是張氏兄弟不給面兒了。

而按照規矩,出頭的人只能又一次機會參與調解。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總不能像個鄉俗無賴那樣死纏爛打、糾纏不休吧。

兄弟倆這算盤打得啪啦響,結果卻沒料到一番算計早被張悅看破了。更沒料到,這個鄉下小子身後不單單有英國公小公爺,竟然還他么有另兩家國公世子。這下真讓兩人有種嗶了二哈的感覺。

而且,單單只是英國公家的張悅還好,怎麼說張小公爺在京里的名頭還是很正的,即便識破了兩人的把戲,最多也就是按照規矩來就是了。

可尼瑪,那個魏國公家的可就完全兩碼事兒了。雖說大伙兒都知道魏國公和皇家的齷齪,但明面上卻誰也不會去傻乎乎的拿出來說事兒。否則,那就不是不給魏國公面子了,而是不給皇家留餘地了。

所以,往往在一些事兒上,有魏國公府參與了的時候,大家都默契的給予更多的退讓。這也便讓身為魏國公世子的徐鵬舉,往日里行為處事比張悅要跋扈的太多,也囂張的太多。這固然是家中背景的原因,也是徐鵬舉自身個性的原因。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京中的公子哥兒之間,徐鵬舉遠比張悅名聲差的多。一旦被這主兒纏上,大多數人都是頭疼不已,只要不是太過分的情況下,都是能忍則忍,退避三舍。

可以說,徐鵬舉的名聲,在京中一地,差不多跟二張兄弟有的一拼了,都屬於那種神憎鬼厭一類的。

好在魏國公家教極嚴,很少放徐鵬舉往京中來。所以這個禍害的名頭雖大,卻多在南京那邊,這讓京中子弟們總算是大鬆口氣兒。

可誰成想,因着蘇默的緣故,魏國公此次竟然放開了對徐鵬舉的管教,讓這個禍害徹底撒了歡兒,竟堂而皇之的常住京城了。而更讓二張叫苦的是,還特么讓自己第一個跟這貨懟上了,這尼瑪往哪兒說理去?

所謂強中更有強中手,惡人自有惡人磨。二張雖然混賬,但是當他們遇上更混賬的徐小公爺後,那除了忍氣吞聲,也是再沒了別的輒了。

這且不說,單單一個徐鵬舉就夠讓兩兄弟窩心了,結果尼瑪後面還跟着個冷麵神,定國公家的徐光祚。我去的,二張兄弟簡直有種天要塌了的趕腳。

定國公家這位倒是沒啥紈絝之名,可架不住這貨從來不跟人廢話啊。這位爺跟人敘話,多半都是用劍的,京里眾小輩兒們,寧可跟二張、徐鵬舉這樣的打交道,也不願去招惹徐光祚。

由此可知,二張兄弟此時此刻的心情是何等的我操了。兩人這會兒頂着一臉的烏青,偷偷斜眼去瞄蘇默,那眼神叫一個哀怨的。你說你有這種背景也早說啊,要是咱們兄弟早知道你如此大的能量,哪還會玩這些花活兒?這不誠心坑人嘛你。

不行,這樣還怎麼一起愉快的玩耍?完全不能做朋友嘛。二張怨念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