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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讓一個比女人還要嬌媚幾分的小太監出面威脅恐嚇,二人都覺得很丟臉,但是為了保住秘密不暴露,她們還是強忍着委屈和憤怒,接過了小太監準備的一包暗褐色粉末,她們沒有裝傻充愣的去問這包粉末到底是何物,更沒有問小太監背後的主子是誰,僅僅是讓小太監去轉告他的主子要守信用,便直接離開了樹蔭後,徑自往針線房去給烏拉那拉媚兒取新衣了。

直到走出後花園,雨椏才沉不住氣的問道:“姐姐,咱們為何不找家裡求助呢?”

雨桐回顧四周,見周圍無人注意到這裡,她這才拉着雨椏往路邊緊走兩步,壓低聲音的解釋道:“你糊塗,難道你不知道戕害宗室血脈是要抄家滅族的重罪!

如果咱們和家裡聯絡,一旦事發,咱們吳家還有什麼臉面在內務府立足呢!

如果不牽扯到家裡,除掉小格格也好,沒能除掉小格格也罷,要是咱們被抓住,咱們還可以說是不甘心烏拉那拉媚兒這樣一個連最起碼的禮義廉恥都不懂的女人對咱們二人頤指氣使、作威作福,僅僅是因為一時想不通,這才會做出這樣的事兒,起碼能保住咱們吳家在內務府里的地位和差事,咱們的父母兄弟還能活,這點事兒,你總是要明白的。”

說到這裡,雨桐的臉上閃過幾分無奈和苦悶,滿臉沉重的嘆了口氣。

她是真沒有想到自個兒苦苦經營,最後落得這樣的下場,她比雨椏還明白,她要是真的對小格格下手了,即便能保證自個兒這次不被人揪出來,以後也是落得個受制於人的下場,最可怕的是她不知道這個在背後脅迫自個兒和雨椏的人是誰,一個這樣躲在重重黑幕後的黑手控制着自個兒,還不如早早死了乾淨呢!

是的,因為抓不到背後脅迫自個兒的人半點線索,雨桐猶豫幾天,動了死的念頭。

她雖然不想要走到這一步,卻不願意讓整個家族都陪着自個兒落入困境,她想要犧牲自個兒和雨椏的性命,最終揭露出自個兒和雨椏被人脅迫的事實,讓自個兒的家族能夠脫身,但是她不知道雨椏是什麼想法,所以她並沒有忙着將這些話告訴雨椏,只是讓雨椏不要害怕,更不必緊張,這日子該怎麼過就怎麼過,一切都有她這個姐姐在前面擋着呢!

從小一起長大,一起讀書,一起進府伺候,雨桐和雨椏就算是曾經鬧過彆扭、也都有過自個兒的小算計,但是在這種要命的節骨眼兒上,她們是可以互相信任的,所以雨桐這麼說了,雨椏也沒有再多說,只是臉色還是有些不好看,點着唇脂的點點朱唇,緊緊得抿成一條線,去針線房取過新衣裳,往常最愛去的蓮池邊兒也不去了,直接就回到了飄雪苑。

飄雪苑裡,烏拉那拉媚兒已經不如原本那般信任雨桐和雨椏兩姐妹。

只不過雙方還沒有徹底撕破臉,烏拉那拉媚兒還是笑吟吟地管雨桐和雨椏二人叫妹妹,雨桐和雨椏兩姐妹也是親親熱熱地管她叫姐姐,笑嘻嘻如同獻寶似的將從針線房取來的兩套新衣遞到烏拉那拉媚兒跟前,異口同聲的催促着烏拉那拉媚兒快去試穿新衣。

“真是拗不過你們倆姐妹,好好好,我去試試。”烏拉那拉媚兒抬手摩挲着柔順如水的雲錦旗裝,摩挲着領口的精緻盤扣和綉活兒,似是拗不過,卻難掩喜色地點了點頭道。

她走到屏風的另一側去試穿新衣裳時,卻也沒有忘記吩咐奶嬤嬤將小格格抱下去。

“哎呀,小格格好可愛呢!”瞧着奶嬤嬤抱着小格格往外走,雨桐好似才注意到小格格也在房裡似的,笑嘻嘻地擋在奶嬤嬤跟前,伸手摸着小格格嫩呼呼的臉頰,扭頭對着屏風一側的烏拉那拉媚兒高聲說道。

“下次四爺過來,你就多過來走動走動。”烏拉那拉媚兒笑着應道。

“算了吧,和姐姐說句實話,要不是家裡非要我們姐妹入府,爹娘哭着求着,我真是不願意來這種大宅門裡。

你也知道我家阿瑪是內務府里管茶葉採買的,這差事看着不起眼,卻是個肥差,我和雨椏在家裡過的日子,真不比那些名門望族府里的大小姐差,雖然不能買奴婢進府伺候,卻有不少幫傭下人伺候,吃的喝的,更是上講究,綾羅綢緞,更是穿膩了的東西,但是一進了這四爺府,我們是地位低下的包衣宮女,連個正經主子都算不上,身邊連個婢女僕從都沒有,要不是有姐姐幫襯我們姐妹,連洗洗涮涮這些事兒都要自個兒動手操持……”雨桐聞言,繞過抱着小格格要離開的奶嬤嬤,幾步走到屏風旁邊兒,半倚着鏤空雕琢的六扇落地屏風,頗為感慨的發著牢騷,那模樣真有幾分興盡意闌的意味在。

“別這麼說,這日子都是一天天熬過去的,我才進府的時候,還不是和你們一樣,都是不起眼的侍妾一個,別說福晉和側福晉看不上我,便是那些正兒八經秀女出身的格格都用白眼看我,但是你看現在,這日子不也過得好好的么……”烏拉那拉媚兒彷彿從未懷疑過雨桐和雨椏兩姐妹是害自個兒早產的人似的,滿臉堆笑地繞過屏風,來到雨桐和雨椏的身邊,一手拉着雨桐,一手拉着雨椏,並肩齊坐在羅漢床上,柔聲安慰道。

“姐姐,你琴棋書畫,無一不精,模樣也漂亮,又是正兒八經的八旗貴女,走到今個兒,那是理所當然的事兒,我們是包衣旗出來的宮女一個,哪那麼容易就能上位。

說句不敬的話,宮裡的德妃娘娘風光吧,她能走到今個兒,其中吃了多少苦,我們吳家和烏雅氏本來就是一家人,沒人比我們姐妹更清楚了,偷偷告訴你一件事,當初佟佳皇后就曾罵德妃娘娘是個洗腳婢……”雨桐整張臉都埋在烏拉那拉媚兒的肩頭,帶着哭腔的哽咽道。

說到最後,她似乎意識到自個兒有些話說冒失了,忙擦乾淨臉上的淚痕,故作輕鬆的笑着道:“算了,不說這些不高興的事兒了,平白讓姐姐跟着我們着急上火的!”

雨椏也忙着轉移話題,笑呵呵地起身,拉起還坐在羅漢床上的烏拉那拉媚兒,指着她袍擺上如同繁星密布的蘇綉碎花,好話不要錢似的連連誇讚着,直說得烏拉那拉媚兒滿臉通紅,她這才笑着替烏拉那拉媚兒重新梳妝,張羅着一塊出去走走。

烏拉那拉媚兒昨個兒就出了滿月,四爺說小格格身體嬌弱,便不大肆操辦小格格的滿月禮,只是闔府女眷和孩子湊在花廳里吃頓飯就算了,烏拉那拉媚兒也是一通大洗,徹底告別了蓬頭垢面的日子,所以她聽見雨桐和雨椏張羅着一塊去外面散步賞景,也是一陣歡喜,倒也沒有懷疑二人的用心,點點頭就同意了二女的建議,直接坐在妝台前,讓二人替自個兒梳妝打扮,漂漂亮亮地走出了飄雪苑。

“說來就是一個月沒出來,但是總覺得過了好長時間,瞧着院落都有些眼生了!”烏拉那拉媚兒的身後跟着近身婢女,兩側是雨桐和雨椏兩姐妹伺候着,比起太后娘娘的做派,也不差什麼了,她很享受這種被婢僕環繞的感覺,頗有些指點江山味道的指着不遠處被清霜覆蓋住的正院屋頂,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