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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2章

正當老齊再一次打算起身到門口看看的時候,房間里走出一個體態豐腴的少婦,她斜睨了一眼坐立難安的老齊,甩着帕子來到他身邊,對着老齊腰間的嫩肉狠狠擰了一把,咬牙切齒地罵道:“妾身還沒看出去你還是個情種了,這麼捨不得你的心肝寶貝去被貴人責問,那你當初就該和他一塊去府裡頭,也好好瞧瞧她在親王府里是如何風光體面!”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老齊的嫡妻趙氏。

要說趙氏這個人心性不算太壞,出嫁前,亦是個溫婉賢淑的閨閣小姐,只不過她所託非人,打從老齊接下家裡頭的產業,開始走南闖北的經商以後,這一直隱藏在骨子裡的那份浪蕩就徹底鑽出來了,他是一個個的嬌妾往家裡帶,硬生生將趙氏逼成了怨婦,尤其是當玉潔出現以後,她這個人就徹底地黑化了,將她對老齊的怨恨和不滿,統統都施加到了玉潔的身上,反倒弄得玉潔這個最無辜的人受盡欺辱。

此番,老齊提出要帶着玉潔進京解釋,她不放心就一塊來了。

她至今都沒有忘記玉潔第一次來到齊家時的樣子,那般清麗脫俗,那般秀雅迷人,她恨得牙根痒痒,卻也不敢貿然對玉潔出手,因為她知道玉潔是從大宅門裡出來的宮女,那絕不是一般人,如果當時要不是老齊經營失策,需要求趙氏拿出大筆銀兩幫忙周轉,想出個作踐玉潔的辦法,趙氏心裡的那口怨氣,估計還一直壓在心裡頭呢!

此次,又讓玉潔和四爺府拉上關係,她如何能不心驚……

她當初是如何對待玉潔的,她心知肚明,她也並非不知道玉潔的無辜,但是為了她自個兒的地位穩固和她所生養孩子的前途,她不得不昧着良心將玉潔壓下去,只是她到底是不了解玉潔的性格,玉潔和她不同,玉潔跟在爾芙身邊多年,早就接受了爾芙那套‘夫若無情,我便休’的理念,若不是沒有能力反抗,玉潔早就將一紙休書甩到老齊的臉上,徹徹底底地離開齊家那個虎穴狼窩了。

聽到趙氏拈酸吃醋的老齊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面上卻擠出了討好的笑容,反手揉着後腰處的疼痛,呲牙咧嘴地拉住了趙氏的胳膊,艱難地挪到院里的石桌旁坐下,溫聲安撫道:“哎呦,我的好娘子,你這是說的哪裡話,我和你夫妻多年,你還不知道我對你的一番情意么,我這不是怕她到貴人跟前去亂說話么,萬一她故意報復咱們,我這盯着點後門那邊的動靜,也好早點有個防備,免得被貴人抓個正着么!”

老齊這張嘴兒,那雖說是不能將死人說活,但是要說哄趙氏,那絕對是大材小用了,他幾句話就已經將趙氏哄得眉開眼笑,皺着眉頭替他想起了開脫的辦法,“要我說,你這趟就不該隨着玉潔那賤婢過來,安排兩個可靠的家奴跟着就是了,要是玉潔能哄得貴人不追究咱們以次充好的事情最好,要是不能的話,咱們遠在江南,也不怕貴人們找咱們的麻煩,你瞧瞧,你這主動跑到人家眼皮子底下來,真要是玉潔那賤婢將你我給供出來,豈不是惹麻煩。”說著話,她越發覺得這趟放老齊和玉潔過來就是腦子進水了,暗暗後悔地直咬牙。

“你這麼說,那就是太糊塗了。

你也不想想雍王府是什麼地方,真要是人家貴人追究,咱們就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賠的,別看咱們在當地,有那麼幾分臉面,但是你怎麼不知道民不與官斗的道理,這貴人要想收拾咱們,還不是隨便一句話的事情。

我這趟進京,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帶着那麼多銀票,還不是擔心玉潔會反口將咱們供出來,有着銀票開路,總能拉攏幾個新福晉跟前的人替咱們說說話,到時候咱們再把玉潔推出去抗鍋,咱們在新福晉跟前,也更容易解釋,興許這採買的差事都能保住了呢!”老齊強壓下不耐煩,盡量語氣和緩地解釋道,同時也在暗暗後悔着,當初他要不是看在趙氏的娘家對自家產業多有助力,又有一位在朝圍觀的堂叔做靠山,他早就假戲真做地直接將趙氏休了。

現在想想,若是換做玉潔打理府中庶務的話,定不會做出這般不明智且短視的事情,居然敢剋扣雍王府送過來的採買銀子,反過來還要他這個做丈夫地替她收拾爛攤子。

只不過趙氏聽他這麼說,卻是很不以為然。

她在家要照顧一大家子人的吃喝拉撒,還要按月去採購那些個零零碎碎的東西,她肯從府里淘換差不多的東西頂上,那就是她想要賺幾個碎銀子零花,不然她早就讓老齊將這個吃力不討好的活計推了。

老齊和趙氏同床共枕多年,怎麼會不知道趙氏的想法,他登時就臉色一冷,打算趁這個機會好好和趙氏說說給四爺府做採買是一件多麼大的好事,“你常年在家裡,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你總不會以為外面的天地就是咱們家祖宅那麼一處四四方方的小地方吧,便是你不知道外面的天地有多大,總該明白商人的地位低下,連那些靠天吃飯的老農都比不上吧,我這些年在外面奔走,你以為我就是在外面享受么,別的不說,就算咱們當地的小縣官跟前,我都要小心賠笑,按月送上一筆不菲的紅利過去,可是自打咱們接了雍王府採買的差事,連縣令夫人的簪花宴都給你遞帖子了吧,難道你還看不出接下雍王府採買差事是多麼大的好處,別總盯着那幾個散碎銀子了,我早就跟你說過,一定要按照雍王府遞過來的單子採買,便是送過來的銀兩不夠都沒什麼的,咱們不差那幾個散碎銀子,為的就是靠上雍王府這艘大船,可是你就是不聽勸,這不就讓新福晉抓住把柄了。”

“哎呦,我過後都已經吩咐底下人照單子去採買了,要不是你堂弟的手腳太快,也不至於將那份湊數的東西給送到京里來,這事就算是怪,也該怪你堂弟,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想要壞了他和雍王府這條線上的來往。”趙氏見老齊臉色發冷,也顧不上拈酸吃醋了,忙扯出笑臉,將身段放軟,貼到了老齊的身上,狠狠蹭着老齊的胳膊,柔聲解釋道。

老齊雖然明知道趙氏這話就是在狡辯,卻也在心裡對自個兒堂弟起了幾分懷疑,因為當時他明明已經交代管事先不要將那箱東西裝上船的,畢竟趙氏不知道這事的輕重,他卻是明白的,一直到趙氏以次充好,他就已經快馬趕回家去安排了,怎麼就稀里糊塗地將這箱子以次充好的貨物送到雍王府了,要是沒有人做主,管事絕對不敢不經過自個兒同意就將貨物裝上船的,而當時負責在碼頭安排這些瑣事的人就是他的堂弟齊二。

“行了,別說這些用不着的了,既然事情已經出了,那就趕緊想辦法解決吧,現在怎麼能拉攏幾個在新福晉跟前說得上話的人,這才是要緊的事情,你也別在家裡頭閑着了,抓緊帶着咱們準備的那些禮物去旁邊的宋嬤嬤和孔嬤嬤家裡去走動走動,我之前聽玉潔說過,這附近住着的都是在雍王府里當差的人,不是有頭有臉的人都住不到這條巷子來。”不過老齊卻比趙氏更加冷靜些,他還能分得清輕重緩急,只是在心裡想想,便將這點懷疑壓倒了心底,提起了更加重要的事情來,指着堂屋裡擺着的大箱子,輕聲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