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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種夫妻間的事情,又不足向外人道,所以夏瑜也只能向這件事的始作俑者發泄不滿了,難怪她對丁潘安這樣不客氣呢!

夏瑜長得很漂亮,天天守着這樣一個美人,丁潘安竟然一點不為所動,他不會是有什麼難以言說的病吧?

一時間,卿寶也沒多想,隨口就問道:“姐,你說丁潘安會不會是有什麼毛病啊?雖說他家有點走下坡路了,但書香門第的底子還在,丁潘安還是長子嫡孫,就這情況,娶個一般的大家閨秀應該沒問題,怎麼就非得和大舅家結親呢?難不成真是看上大舅家的錢了?可大舅家也就一般人家,哪有那麼多錢啊?”

夏瑜也是個聰明人,她早就已經懷疑丁潘安了,不過這種事情是不太好證實的,所以夏瑜只能把這懷疑埋在心裡。

可現在就連妹妹這個外人都開始懷疑了,那麼這件事,十有八會是真的了。

如果說她們的猜測是對的,那麼她就相當於是要守一輩子活寡了,夫妻間的事兒沒有可以,但她這個嫡長媳如果沒有生下孩子的話,她在丁家的地位,可想而知。

想着想着,夏瑜忽然咬牙切齒的說道:“這麼好的一門親事,怪不得李氏要推到我頭上呢,她肯定是提前得到消息了,這才拿我去填火坑的!”

李氏過繼夏瑜這件事兒,卿寶一開始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現在的推測,既解釋了李氏的做為,又符合丁家的做法,應該是最合情合理的了。

這樣說來,夏瑜可是上了李氏的大當了……

夏瑜雖然堅強,可這件事實在是太讓人難堪又太難過了,夏瑜嘴裡罵著李氏,眼角卻慢慢有淚流了出來。

大概是不想讓別人看到她哭吧,她趕緊伸手把淚擦掉了,誰知這一擦,竟然連臉上的妝都花了。

她一邊擦淚,一邊對卿寶道:“去,給我打盆水去,我重新洗洗臉。”

卿寶不想在這個時候觸她楣頭,就聽話的起身出去了。

剛出了門口,就聽到了房裡傳來了壓抑的哭聲。

卿寶停了下腳步,想了想也沒回頭,而是繼續向前走,去了前院。

剛走到前院東廂房北面,一個黑影刷一下就站到了卿寶面前,把卿寶嚇了一大跳。

待看清眼前人後,卿寶惱怒道:“你就不會好好走路嗎?嚇死我了!”

丁潘安悠悠說道:“我要是好好走路,怎麼能逮得着你呀?你那四個保鏢,我可惹不起!”

見他又看透了自己的用心,卿寶不盡氣勢一頹,左右看了看,見沒有人,她不由後退了一步,才小聲說道:“你總找我幹嗎?我又沒欠你錢。”

丁潘安長手一伸,就從卿寶頭上摘下來了一朵珠花,托在手心裡放到了兩人中間,有些驚訝道:“我還以為你肯定把這朵花扔箱底了呢,沒想到你竟然還拿出來戴了。”

卿寶定睛一看,這朵黃色珠花,卻是兩年前丁潘安送她的那朵。

當時她確實是扔箱底了,後來有了首飾盒,這才拿出來放到首飾盒裡了,沒想到今天三柱幫她梳頭的時候,偏偏就拿這朵給她戴上了。

卿寶現在是百口莫辯,不過她也沒想辯,於是順水推舟道:“正好還你了,我還真不喜歡這嫩黃嫩黃的顏色。”

“戴着吧,挺好看的。”丁潘安又把那朵珠花插回了卿寶頭上,又幫她抿了抿頭髮,繼續說道:“今天的飯菜很好,是我回來以後吃的最好的一頓。小小年紀就這樣心思玲瓏,六丫,你很不簡單啊!”丁潘安的話里,探究的意味十分明顯。

“不過幾個家常菜,可當不起你誇。”卿寶不想和他過多接觸,趕緊轉移話題道:“我不和你說了,我得去給大姐打洗臉水。”

卿寶繞過他,繼續往前走。

走了沒幾步,丁潘安的聲音幽幽傳來:“六丫,當初我說讓你想想法子,讓我見見你大姐,你千方百計推拒了,你是不是怕我看見她那潑辣的樣子會逃婚啊?”

兩年前,丁潘安曾經幫助過三柱入學,當時他曾提出讓卿寶把夏瑜約出來,他好偷偷的看看自己的未婚妻,可卿寶始終沒有答應這件事,他也就沒在成親前見過夏瑜。

事實上,丁潘安猜的很對,卿寶之所以把這件事推拒了,就是因為她很清楚夏瑜的個性,如果她冒然將夏瑜約了出來,夏瑜那時候都沒用正眼看過夏家人,肯定對她又是連損帶訓,一頓嘲笑挖苦。

卿寶怕丁潘安看到夏瑜那刻薄的一面,所以沒敢答應丁潘安。

倒不是卿寶故意要置丁潘安於水火,而是他們婚約已成,不管林夏瑜好或不好,丁潘安都只能娶了她,這不會因為卿寶讓他見不見夏瑜而改變。

這個社會,不象後世那樣戀愛自由、婚姻自由,如果兩個人不同意了,隨時可以解除婚約。在這裡,男方行過聘禮,這婚約就宣告成立了。如果男方要悔婚了,那麼女方有權不歸還聘禮,如果女方要悔婚了,不但聘禮全還,女方家長還會受到官府制裁法律懲罰。

也就是說,如果丁潘安要悔婚,那麼他家行的聘禮就全都歸黃家了,而且丁家還要背上背信負義的罪名。

所以,不管從當時丁家的財力來說,還是從丁家的名聲來說,丁潘安即便再不樂意,丁家也會壓着她娶夏瑜的。

不管他在婚前見沒見到夏瑜,這都不會影響他娶夏瑜這一結果。

面對丁潘安的置問,卿寶沒有任何愧疚和心虛,她瞥了一眼目光深沉的丁潘安,淡淡說道:“我讓你見了又如何?行過聘了,你家裡會同意你退婚嗎?就算你知道我姐脾氣不好了,你也逃婚成功了,那你們整個丁家能逃得了嗎?”

丁潘 安斂下眉睫,沉默了下來。

卿吧繼續說道:“你幫了我的忙,我從心裡感激你。可她畢竟是我的姐姐,我於情於理都得站在她這邊。”

夏瑜當時着急着跳出貧窮困苦,她很明確的說過,只要吃飽穿暖,就是前面是火坑都也會跳。話都這樣絕決了,卿寶怎麼忍心斷掉她的憧憬和夢想?

聽了卿寶的話,丁潘安仍沒有說話,俊美的容顏平靜如水。

一向見慣了他不正經的歪笑,卿寶還真有點不太適應他這個樣子,於是又苦口婆心的勸了句:“既然已經這樣了,就盡量往好里處吧,好也是你們相對一輩子,壞也是你們相對一輩子,何苦非要彼此惡語相向呢?她有缺點,你是否就完美了?你說她是個潑婦,可曾想過她現在這樣正是你造成的?新婚三天你就離開了家,剛進入一個陌生的家庭,又要面對別人的冷嘲熱諷,你可曾想過她有多難?”

說到這裡,卿寶忽然感覺到自己說的太多了,這些道理,根本不象一個九歲女孩所能講出來的。

雖說丁潘安早就知道她有些小聰明,但卿寶還不想讓他把自己看成妖孽,所以趕緊收住了話,看了丁潘安一眼,繞過他快步離開了。

這一次,丁潘安沒有攔她,也沒有戲弄她。

丁潘安大概是聽了卿寶的勸,一直到離開,都沒和夏瑜吵架,倒是夏瑜,大概是被那個猜測打擊到了,臉色一直有些蒼白。

丁潘安和夏瑜如何,卿寶沒有刻意去打聽,這終歸是人家夫妻的事兒,她還是少插手為妙,省得她又莫名其妙的成了他們夫妻的導火索!

夏守平夫妻忙着拜年,五個兒女加上半夏,就天天在家熬糖,忙的是不亦樂乎。

正月十三這天,夏守平夫妻帶着小夏瑤又去哪個親戚家了,四個柱子在廚房熬糖,而卿寶和半夏則裁油紙,準備包裹糖果。

兩人正在客廳里忙活,就聽到啪啪啪有人叩門。

五柱答應着去開了門,卿寶站到門邊往外看了看,過了沒一會兒,就見捧着一個盒子的方清越和五柱談笑着進來了,他的後面,還跟着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手裡也捧着幾個盒子。

見他們往客廳這邊過來了,卿寶急忙躲進了黃六娘的卧室里,沒忘吩咐半夏去沏茶。

卿寶今年已經九歲了,家裡要是來了男客,是必須要避嫌的。

如果來的人只有方清越,那卿寶肯定是不避的,可他後面還跟了個中年男人,她要再不避,這名聲要是傳出去,她可算是毀了一半了。

這所宅子里,夏守平和黃六娘夫妻是住了正房的。除去東耳房西耳房,正房共剩了五間。夏守平和黃六娘夫妻佔了右邊那兩間當卧室,左邊那三間則做了大客廳,而黃六六娘和夏守平的卧室和客廳之間,是有門相通的。所以,卿寶就算躲進了黃六娘的卧室,也能聽得到客廳里的聲音。

見來了客人,二三四柱也趕緊來到了客廳,和客人見禮。

卿寶只聽方清越介紹道:“洪伯,這就是修詩,修書,修禮,修易四兄弟。修詩修易跟着夏伯父夏伯母製糖呢,修書在張夫子門下讀書,和我同窗的是修禮。”

那個洪伯朗聲道:“方府管家老洪見過四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