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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寶第一次帶半夏去luo家的時候,當閔茶得知卿寶給丫環取名叫“半夏”以後,驚奇道:“這可太巧了,卿妹妹你可知道,這半夏可是一味藥材呢?”

半夏是藥材名?

卿寶是真不知道,她取這名字,可算是歪打正着了。

“半夏可是一味良藥,能治好多病,用處可大着呢……”

一味良藥?

用處大?

這不正是半夏的寫照嗎?

卿寶為這冥冥中的巧合,莞爾一笑。

在看到卿寶也帶了丫環後,傅先生竟然還特意給卿寶講了一下馭下之道,然後又叫自己的貼身丫環翠環教了半夏幾天規矩。

翠環是傅先生親手調出來的,禮法規矩都沒得說,一點都挑不出錯處來。傅先生讓她教半夏,卿寶自然是感激不盡。

經過翠環的言傳身教,半夏做起事來,越發的有模有樣了,凡事都面面俱到,從沒讓卿寶費過心。

這讓卿寶真是省了不少事,對半夏越發的好了起來。

兩個人親密的不象是主僕,倒象是姐妹了。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間夏去秋來,秋逝冬臨,一年之中最寒冷的季節就到來了。

這一天,卿寶照樣和往常一樣,帶了半夏去洛家上了半天學,中午的時候才回家來吃飯。

剛出了洛家,就看到家門口停着一輛馬車,家裡似乎是有客人來了。

回到家裡一看,卻是大伯母楊氏和大伯夏守業來了。

一見卿寶回來了,楊氏滿臉堆笑道:“六丫回來了?看咱們六丫這通身的氣派,越發有大小姐的樣兒了。”

卿寶給楊氏和夏守業行了禮,又說了幾句話,這才先回了後院。

剛脫下了披風,黃六娘就尾隨而來了。

半夏端來熱茶,悄無聲息的退下了。

黃六娘也沒喝茶,而是直接對卿寶說道:“六丫,你可知道你大伯和你大伯母幹什麼來了嗎?”

喝了一口熱茶暖了暖身子,卿寶才說道:“不知道,總不過又是蓋房的事唄。”

據說五叔夏守祖一家會在春節前後回來,怕小兒子一家回來沒地方住,夏老太太三番五次的把三個兒子召集到一起,讓三個兒子在城裡給夏守祖一家買處宅子——冬天太冷,已經無法蓋新房了。

買宅子不是幾兩銀子就可以解決的事情,三家人自然誰都不想當這冤大頭。為了這事兒,以前原本關係不太好的三家人,現在竟然擰成了一股繩,共同對抗着夏老太太的高壓。

卿寶以為楊氏和夏守業是來商量這事兒的。

可沒想到,黃六娘卻搖頭道:“不是這事兒。六丫,你從小就有主見,長了顆大人心。娘不瞞你,你大伯母是來給你提親的。”

提親?

卿寶頓覺天雷滾滾,把自己劈了個外焦里嫩。

不會吧,她連九歲都不到呢,竟然就有人來提親了?

這也太早了點吧?

見女兒有點嚇傻了的樣子,黃六娘心道,女兒雖然聰明,但還是太小了,有些事情還不太明白。

於是她慢慢為女兒解釋道:“九歲也不小了,訂親也不算早。你大伯母提的是她哥哥家的三兒子,和你同歲。那孩子我見過的,長得白白凈凈的,模樣也算周正。”

九歲訂親不算早?

對了,這個萬惡的社會還有訂娃娃親的呢,和沒出娘胎就訂親比起來,九歲確實算是晚的了……

黃六娘見卿寶只顧低着頭不說話,以為卿寶是害羞了,仍自顧說道:“你大伯母的哥哥家以前過的和咱們差不多,也窮的很。前幾年倒騰起了桐油,倒是發起家來了,日子過的還算不錯。他家雖說可以,可娘還是有點不樂意,吃了你大伯母這麼多年的虧,我可不願再和她親上加親。”

聽到這裡,卿寶趕緊說道:“那你趕快和大伯母說說去吧,我也不樂意。”

黃六娘大概是真不願意和楊氏結親,見卿寶也不願意,慨然道:“行,娘就把你大伯母打發了。六丫你放心,你這麼聰明能幹,娘一定要給你找個好婆家!”說完,腳底生風的走了。

見自己躲過了一劫,卿寶不由輕輕鬆了口氣。

才九歲就有人來提親,雖說這次躲過去了,但隨着她長大,提親的肯定是越來越多。

不行,不行,為了不盲婚啞嫁,她說什麼也得想個辦法,讓自己晚點訂親。

怕和楊氏見面了尷尬,午飯卿寶都沒去前院吃,而是讓半夏端到後院來吃的。

吃罷午飯,怕楊氏再來找她,卿寶連午覺都沒睡,就帶了半夏,打算去洛家避難。

剛出得門來,只聽得後面有人輕輕的喊她。

卿寶轉身一看,卻是方清越從院里跑了出來,正追在後面見她。

等跑到了卿寶跟前,方清越往半夏手裡塞了一小塊銀子,對她說道:“你去五味齋買點點心來。”

半夏看了看卿寶,見卿寶點了點頭,這才拿了銀子走了。

待她拐過了街口,方清越一把拽住卿寶的手,急眉赤眼的問道:“寶寶,你可是要說親了?”

卿寶實話實說道:“嗯,大伯母是來給我提親的……”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方清越小臉刷的一下就白了,急急打斷了她:“你答應了嗎?不,這種事情你說了不算,伯父和伯母答應了嗎?”

見他額頭上汗都下來了,卿寶從懷裡掏出手絹,給他擦了擦汗,這才說道:“沒有。我娘沒答應。”

“沒有就好。”方清越長長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攥着卿寶胳膊的手也放了下來。

卿寶一直把他當孩子看,也沒去細想他為什麼緊張,只是嘆了口氣道:“我才九歲就有人來提親,不行不行,我得想個法子,讓別人無法來提親才好,我才不想小小年紀就定下來呢,還是和不認識的人。”

方清越拿過卿寶的手絹,在臉上胡亂擦了一把,然後把手絹就塞進了自己的袖子里,附和卿寶道:“嗯,九歲是小了點,我都快十一歲了,不也沒定嗎?”

“那想個什麼法子好呢?”卿寶陷入了沉思。

“我也幫你想想!”在聽到卿寶不想早訂親後,方清越臉上就掛上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兩人正在街邊說話,就看到街口有一個算命先生拿着個“鐵口直斷”的長幡過去了。

方清越眼珠骨碌碌一轉,就計上心來:“寶寶,誰要來提親,你就說,算命的給你算過了,你不宜早訂親,要是訂親早了,會衝剋了什麼。”

這個主意好的很,卿寶不禁拍手叫絕。

來到古代兩年多了,卿寶已經很深刻的了解到這個社會有多迷信了。

不管是搬家還是蓋房,不管訂親還是成親,都會請算命先生找個好日子。

如果自己不能早訂親的話宣揚出去,那自己肯定會過幾年清靜日子。

“越越,你可真聰明!你幫我解決了這麼大一個難題,趕明兒我給你做身衣服謝謝你。”卿寶高興的拽着方清越的袖子晃來晃去。

方清越低下頭去,看着抓着他袖子的蔥白小手,得意的笑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等半夏回來後,方清越才告辭而去,至於買來的點心,他自然是沒要,都送給了半夏。

半夏笑着道了謝,不過仍是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第二天,方清越和四柱就領來了一個算命先生,說這位先生算的是極好的。

黃六娘興緻勃勃的給家裡人都算了命,算命先生口吐蓮花,斷事斷的十分的准,黃六娘連連驚呼算的對,算得太對了!

方清越在旁邊偷笑個不停,有他提前告知了大事小情,這算命先生想算不準都難呀。

算命先生也是要吃飯的,在方清越給了錢後,自然是方清越要他怎麼說他就怎麼說了,所以到最後,算命先生果然給出了卿寶十四歲以前不得訂親的預言。

依靠這一招,方清越把卿寶訂親的可能性,都扼殺於無形之中了。

也是通過這件事,方清越認識到了計策的重要性,他毫不猶豫的為自己確定了以後要走的路……

方清越的計策,在第二天就生效了。

一向和楊氏攀來比去的四嬸張氏,在聽說楊氏想把卿寶嫁給自家侄子之後,立刻就也打起了小主意。

卿寶小小年紀就如此能幹,一個製糖的主意幾乎讓全村人都過上了好日子,以後長大了,沒準會有更好的主意呢,要是讓卿寶嫁入自己娘家,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家肯定也是跟着沾光的。

所以在探聽到楊氏鎩羽而歸後,她就急慌慌的跑來給她哥哥家的侄子提親了。

黃六娘和楊氏張氏鬥了十來年了,自然知道自己這兩個妯娌們都打的什麼算盤,當下就將算命先生的話和張氏說了一遍,張氏雖說是將信將疑,不過仍是秉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把這事就揭過去了。

張氏的嘴哪裡有把門的,回到村裡如此這般一說,大家再口口相傳,一時間關於卿寶不能早訂親的謠言就在附近的村裡傳開了,還就真沒人再來給卿寶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