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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得難聽點,那就是方家根本就瞧不起夏家。

夏家的存在,對於方家來講,不過是個讓方清越玩耍解悶的地方罷了。

黃六娘和夏瑜想的太天真了,她們以為把方清越堵在卿寶的閨房,就可以逼方家來提親了,可她們不知道,這種威脅,會讓方家極度反感。

方家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黃六娘和夏瑜的這種做法,無疑是在打他們的耳光,丟他們的臉面。

要是真發生這種事情了,方家的處理結果只會有兩個。

如果方家大度一點,會讓方清越納了卿寶為妾,也算是對得起夏家了,正妻是想都別想。

而壞點的結果則是,夏家徹底惹惱了方家,方家隨便勾勾手指頭,夏家家破人亡甚至消失都有可能。

夏家這邊卿寶已經得出了她和方清越沒可能的結論。

她一直是用大人看孩子的眼光來看方清越的,所以得出這一結論後,她沒有一點的傷心和憂鬱,只是有點鬱悶,她即將失去一個很好的兒時玩伴。

方清越的事情就這樣被卿寶輕描淡寫的拋到腦後了,現在的當務之急,卿寶覺得是,她必須抓得主動權,不能讓黃六娘和夏瑜擺布了她的婚姻。

雖說她現在才十三歲,在後世不過小學剛畢業,剛上了初中,但在這個早婚早熟的社會,她就不能再天真爛漫下去了,必須要為以後鋪路了。

可想找個兩情相悅的,有點不太可能。

一來她還有點小,二來她也不能隨便出門,根本見不到陌生男子的面,想找人談個戀愛,或者找個看得順眼的,這很有難度。

找現成認識的發展一下?

不姓夏的男人,她只認識方清越,洛千悅和丁潘安。

丁潘安是姐夫,率先排除。

方清越門第太高,又排除了。

那剩下的惟一人選,就只剩下洛千悅了。

可是洛千悅比她要大十一歲,這……相差也太大了吧?

雖說洛千悅一直未婚,也沒訂親,可,他也不會隨便就喜歡個小蘿莉吧?

卿寶想了很久,覺得不管洛千悅怎麼想,她還是應該試探他一下,如何他願意再等她兩年,那她就和他過了,畢竟他們已經熟識,算不得是盲婚啞嫁了。

如果洛千悅不願意,那沒辦法了,她只能再找其他機會了。

卿寶這邊是想好了,可方清越那邊,此時卻是一團糟。

方清越不傻,他知道卿寶那番話的意思,所以在回家後,他開始很慎重的考慮這件事了。

不知從何時起,寶寶的身影已經深深的印在他的腦海里了。

寶寶的好,寶寶的美,寶寶的一顰一笑, 寶寶的一喜一嗔,時時刻刻都牽動着他的心。

在他心裡,此生已經非寶寶不娶了。

可他心裡更清楚明白的一件事就是,他冒然去和娘親坦白這件事,讓娘親去夏家提親,那結果只有一個:駁回!

自己的娘親是個什麼樣的人,方清越是十分清楚的。

自己家需要一個什麼樣的媳婦,他也是十分清楚的。

所以,在方清越看來,自己要娶卿寶這件事,必須要做一個周密而大膽的計劃。

方清越反覆斟酌了一宿,最後終於讓他想到了一個……不太正經的主意。

方清越的計劃想好了,可還沒有來得及實施,考試就放榜了。

方家由於早就給過考官好處了,這一次,方家老大老二兄弟倆,一起考中了秀才。方清越最小,還輪不到他,所以他意料之中的落榜了。

卿寶家對於放榜,是既緊張又期待。

黃六娘雖說從沒管過兩個兒子上學的事兒,還時常說這兩個兒子是在浪費錢財,可從她心裡來講,她還是願意讓兒子考中秀才的。

秀才不僅有一點點特權,還能提高自家的身份地位,黃六娘是做夢都想兩個兒子考中秀才。

到了放榜那一日,二五柱陪着三四柱去看榜了,黃六娘在家裡急的是坐立不安,短短一刻鐘功夫,就喝了四杯茶。就連夏守平也是心神不定的,不斷到門口去張望。

卿寶倒沒把這事兒看得有多重,主要是上輩子考試考多了,也就不拿考試當回事了。現在家裡衣食不缺,三四柱考不考得上,對家裡沒有太大影響。

大約快到中午時,一直站在門口張望的夏守平忽然激動的喊道:六娘,快出來,趕車的那個,是不是五柱?”

黃六娘三步兩步就竄到門口去了,向街口看了一眼,也興奮的叫道:“是,是,是五柱。”

卿寶和陳婉華跟在後面,剛走到大門口,就聽到遠遠傳來五柱激動到顫抖的聲音:“三哥中了,三哥中了,爹,娘,三哥中了,我姐夫也中了!”

聽到這個消息,夏守平身體晃動了幾下,他趕緊靠在了牆上,這才沒有摔倒在地。兩行喜極而泣的濁淚,從他的眼角緩緩流了下來。

而黃六娘,則一屁股滑到地上,雙手拍地,又哭又笑的亂喊個不停。

陳婉華用那蒲扇般的大手,掐住卿寶的肩頭晃個不停,聲音又高又亮:“六妹,三弟中了秀才了,咱家出秀才了!”

卿寶也忍不住高興的笑出聲來了,三柱的用功,終於得到了回報,他離他的理想,又近一步了!而丁潘安,這秀才中的也正是時候,這對他那個日益衰落的家來說,無疑是一針強心劑。

三柱是夏氏家族的第一個秀才,族長族老們在得知消息後,下午就趕到了卿寶家,把卿寶家的男丁都接回了村裡,開祠堂祭祖。祭完祖後,族裡出錢,在村子裡大排筵席,慶祝夏家子弟中了秀才。

而三柱,一躍成了附近最炙手可熱的人物,家中前來拜訪和提親的人,絡繹不絕。

黃六娘樂的嘴就沒合攏過,迎來送往的,好不快活。

在提及三柱求學的往事時,她對兒子的關心被放大了千倍,而供三柱上學的卿寶,則從未被言及。

卿寶不爭這些,她供三四柱念書,不是為了讓他們當官,不過是為了不讓他們的人生留下遺憾罷了。

現在,三柱能考中秀才,那是他自己努力的結果,與她出不出錢,其實關係不大。

就象是四柱,她也一樣出錢了,不是就沒考上么?

同時入學,同時考試,三哥考中了,自己沒考中,這對四柱而言,是一種恥辱。

雖然他也承認他沒有三哥用功,三哥能考上而他考不上很正常,可當家裡來了那麼多的親戚朋友道賀時,他自覺臉上無法,就躲到了卿寶的後院,沒有出去見客。

卿寶理解他的心情,自然沒有奚落他,而是鼓勵他再接再厲,爭取下次考上。

在夏家為三柱歡慶時,夏瑜卻是滿面淚痕的回到了娘家。

那件事的第二天,丁潘安就離開了家,不知去向。

即便今天他中了秀才,也沒有回家。

這幾天丁家也是賓朋滿座,丁潘安的爹娘在招待親朋的同時,不斷的向夏瑜施壓,讓夏瑜去找丁潘安。

夏瑜找遍了城裡的大小客棧也沒找到丁潘安,萬般無奈之下,只得回娘家求助了。

黃六娘一聽女婿離家出走了,立刻派出了二四五柱幫夏瑜去找丁潘安。

三個柱子和夏瑜將整個城鎮找了個遍,可丁潘安就象人家蒸發了一樣,沒在這城裡留下一點足跡。

夏瑜無奈,只得含淚又回了丁家。

一邊在心裡咒罵著丁潘安,一邊又祈禱着他記得到時候去考秋闈。

三柱雖中了秀才,可在學習上,沒有一點放鬆,仍是早起晚眠,一天學也不耽誤。

他雖沉默寡言,但很懂是非曲直,妹妹對他的好,他從沒忘記過。

為了有能力給妹妹最大的回報,三柱將對妹妹的感激壓在了心底,繼續辛苦的在學海書山中奔波。

而未考中秀才的四柱,在過了這麼一段難堪的日子後,學習也努力了,而且和與他同病相憐的方清越,走的更近了。

方清越沒有考中秀才,但他一點都沒往心裡去。

因為此時,他正在醞釀著一個大計劃,一個可以娶到如意新娘的大計劃。

從考完試後,方清越再也不去夏家找卿寶了,而是開始邀請一些同窗朋友來家裡小聚。這些同窗朋友,親疏遠近全部都有,人品學問一概不問,要求只要一個,那就是:相貌出眾!

在有人伺候的時候,方清越會以敬酒為名,對幾個清秀娟好如少女的同窗摟個肩抱個腰什麼的。而且和這幾個清秀男生,還稟燭夜談了幾回。

再後來,他開始和幾個狐朋狗友出去鬼混了,沒去青樓,而是去了相公館。

方清越的娘曲朝霞,在兒子請朋友回來開筵時,就隱約聽到過兒子和幾個漂亮男孩不清不楚的傳言。

剛開始,她根本沒把這當一回事,兒子從小就喜歡往夏家跑,一直很喜歡夏家那個小姑娘,和男孩有曖昧?這根本不可能。

可當聽到兒子去了相公館,而且還去了不止一次後,曲朝霞就坐不住了。

兒子不會真的是斷袖吧?

曲朝霞在一遍又一遍的問着自己。

可當有一次看到四柱和方清越親密的在花園談笑時,曲朝霞的心終於涼了。

夏家是有那個叫卿寶的小姑娘,可夏家也有四個男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