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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有心想要幫這個小破丫頭,卻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是儘可能的幫她轉圜一下。

想到剛才掏的二兩疏通的私房銀子,差頭又不是那麼肉痛了。

他指了指身後正在忙碌的張僉事。

“小丫頭,雖然你們不能離開這虎嘯關礙口,這裡也很危險,但是沒辦法,咱們也不能選,就只能儘可能的,在危險的地方內找還算安穩的地方來落腳。而整個虎嘯關礙口,最安全的,就只有關內駐軍後的這片城中城還算安穩,只要不是大戰,胡虜即便來襲,只要守住了城,只要隘口還在,那你們的性命就沒有顧慮。”

當然了,差頭沒有說的是,如果連這隘口內的小小城中城都被圍被破的話,那生死都只能交給老天,交給命運了……

暗嘆小丫頭倒霉,揉着她的腦瓜,差頭幽幽接着道。

“不過沒關係,丫頭你也別太過害怕,看在咱們相識一場的份上,伯伯已經幫你找了張僉事幫忙,把你跟你祖母要去的地方給換了,咱們不去礙口外風沙漫天的貧瘠村莊落戶,咱就在這隘口的城中城裡安家,你放心,張僉事都答應伯伯了,以後伯伯不在,你要……”

聽着聽着,多餘突然意識到,對方交代的這些話到底是什麼個意思,同樣的也知道,對方做出的安排對於自己來說,是多麼重的恩情。

原來,她還是那個幸運多!

原來,面前她僅僅只當成是大腿抱的伯伯,內心其實是個柔軟的好人!

多餘這孩子,不怕別人對她凶,對她壞,就怕別人對她好,對她善。

大腿突然這麼貼心的安排,殷殷的叮囑,多餘聽着聽着,眼窩子突然就酸了起來,想哭,那一瞬間,眼淚就不爭氣的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多餘不哭還好,這麼一哭,好傢夥,把人差頭嚇出個好歹來。

實在是走了這一路,這麼長的時間下來,遇到再如何條件困苦艱難的時候,自己也沒看到過這小破丫頭掉眼淚,小傢伙一直都是笑眯眯樂呵呵的,彷彿什麼困難都打不倒她一樣。

怎麼眼下到地方了,給她安頓好了,小丫頭反倒是哭唧唧了起來?

難不成是被自己剛才的話給嚇到啦?

差頭下意識的撓着自己的腦袋發急,很不會安慰人的差頭,手忙腳亂的扯着衣袖給多餘抹眼淚。

“啊嘞嘞,小丫頭,你別哭呀!伯伯剛才也就只是那麼一說,你別害怕呀!胡虜不一定就來攻打虎嘯關,你們也不一定有危險!而且伯伯都說了,幫你安排在關隘內,這樣的話,你們就不用日夜擔驚受怕……除非大戰,不然這裡頭還是很安全的!”

其實大戰是好幾年都不會打一次的,狡詐陰險的胡虜,至多頻頻騷擾掠奪關隘周圍的百姓而已,而且真要大戰的話,不要說虎嘯關了,遇到那樣的情況,別的地方也是不能倖免的呀。

多餘不知道差頭想歪了,看着眼前急的自撓頭的大腿,多餘破涕為笑,然後謹慎的掏出她的迷你草荷包,把那顆唯一剩下的金粒粒捏在手裡,扯過對方粗糙的大手,把金粒粒一把塞到了差頭手中。

“好心的伯伯謝謝你,這個給你。”,終於,多餘不再怨對方讓她買車破財,也不再心裡嘀咕大腿騙她個小孩子的錢了,人家是真好人。

差頭看着自己手裡這顆孤零零的金瓜子,想着小破丫頭先前寶貝它的模樣,他驀地笑了,笑的很暢然。

搖搖頭,好笑的點了點多餘的腦門心,最終,他捏着金瓜子,避着外人的視線,謹慎的塞回到多餘瘦弱的小爪子里,握着她的小手握緊金瓜子,臨了還重重的拍了拍。

“小丫頭長心眼子了,呵呵呵……你自己可收好吧,伯伯不要你這個,以後你的路還長着呢,記得,以後千萬長點子心眼子!還有,那老太太你也別太掏心掏肺,記得對自己好點,萬事都要給自己留點後路,遇人遇事多想一想,嗯,就如你對伯伯留心眼子一樣,那總歸是沒錯的……”,巴拉巴拉……

差頭明白,一時半會讓小破丫頭對那老太太長心眼,起防備,明顯不切現實,不過該交代叮囑的話,他還是要說的。

很是不放心的叮囑交代着多餘這個他結實認可的小友,身後的騾車上卻傳來同伴們的連聲催促。

差頭知道,自己必須走了。

他笑着,再一次偷襲上了多餘手感很好的腦袋瓜,重重的揉了揉,而後拍着多餘稚嫩的小肩膀一臉唏噓。

“好了,把東西收收好,給伯伯的報酬……”,差頭跟多餘努努嘴,示意她看向他身後的同伴,額,確切的說,是同伴屁股底下的車,“喏,你也別哭,那兩輛騾,伯伯就帶着叔叔們趕走了,你呀,可好好過你自己的日子吧,聽話,要好好長大呀!”

多餘鼻子酸酸的,眼睛漲漲的,瘦弱的小爪子緊緊捏着大腿不肯收的金瓜子,遙望着瀟洒翻身,瞬間騎上高頭大黑馬背上,噠噠噠的策馬跑遠,還背對着自己搖手揮別的大腿,終於,多餘再也忍不住了。

剛才還只是靜靜的,撲簌簌的在掉落的眼淚,瞬間變成了狂風驟雨的掉落,小丫頭居然哇的一下哭出了聲來。

她這一哭,身後的張僉事卻嘆息的搖了搖頭。

到底還是個丁點大的孩子啊……

手裡再下筆的時候,筆尖落到了隘口內城,治安稍好些的城東下頭的方框里,抬手就寫了個食字旁。

餘也,從食從余嘛。

余字都還沒有寫完,忽的,張僉事便聽到身前猛的喧鬧開來。

他不喜的皺着眉,抬頭一看,呦呵,這剛接收的一干人犯,居然拉大扯小的,全都呼啦啦的涌到了自己跟前?

這是要幹什麼?

要幹什麼?

指派着孩子,遠遠窩在後頭,仗着有東西遮擋,恰巧聽了個全場的倆少女,直接就把自己聽到的,有關於落腳安頓問題的話,特別是差頭嘴裡那關於胡虜的恐怖危險,全慌裡慌張的跑回去,一五一十的跟她們的母親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