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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兩顆是生的南瓜子呀!

多餘用前所未有的急迫匆忙的跑過去,小手伸到縫隙里,小心的摳出南瓜子。

仔細感受了一下,確認了下這南瓜子是真的生南瓜子,自己果真沒有猜錯後,多餘眼神都在啵啵發亮。

變得枯瘦,越發顯得麻麻賴賴的小爪子,用力的死死捏着那兩顆南瓜子,多餘看向炕上昏迷爺爺的雙眼裡都透着光。

“爺爺你等等多多,多多想到辦法了,多多這就給爺爺去打水!”。

不由分說的捏着南瓜子,把曾經給爺爺冷敷後剩下的一點兒髒水倒在小木桶裡帶上,多餘提着小木桶,告別了爺爺,飛速的朝着她天天去挖濕潤泥土的老井飛奔而去。

熟門熟路的沿着井繩爬下去,多餘把兩顆生的南瓜子丟在自己刨出來的,正日漸加深的坑洞里,還貼心的給蓋上了些濕潤的泥土,最後才小心翼翼的,動作甚至是帶着虔誠的,把自己帶來的那點兒髒水,澆灌在了蓋着泥土的兩顆救命南瓜子上。

“好瓜子,你是最棒噠!我的爺爺要喝水水,所以你要聽話,你要努力,你要發芽,你要長大……”。

軟糯糯的說話間,多餘兩手交疊的握在了一起,擱在眼前,閉上雙眼。

然後井底就響起了小多餘抿着嘴,狠狠用勁,嗓子里努力的發出使勁的聲音來。

“嗯,嗯,嗯,嗯……”,配合著一聲比一聲上揚的小聲調的,是多餘不斷的努力哼哼聲。

小小的兩顆南瓜種子在積蓄滿了力量後,慢慢的開始發芽,長大,長大再長大……

根據催發它的小主人的指示,它只留了少許的力量在上頭的枝蔓上,剩下的力量,它全東都附着於根部,深深的扎入地下,一米,兩米,三米……

不夠,依然不夠!

她還是沒有感覺到水,多餘繼續消耗着自己的能力。

五米,六米,七米……

感覺越來越累,身體越來越冷,頭越來越暈的多餘,想着家中的爺爺,小傢伙不拋棄不放棄,不管眼下的舉動,是不是早就已經大大的超出了自己的能力範圍,她固執的,努力的,繼續在源源不斷的輸出着自己的能力,南瓜根不斷的再往地下深扎。

十米,十二米,十五米……

直到深入地下快二十米的時候,終於,多餘感受到了南瓜根最底端尖尖兒,接觸到的冰冷潮濕。

這是終於找到水啦!

多餘面上一喜,然後……

然後就再也沒有然後了。

本身就疲勞過度的小傢伙,因為耗能過度,在巨大的驚喜砸來之時,居然華麗麗的暈了過去。

多餘也不知道,自己在井底到底昏迷了多久。

她是上午下的井底,可等她醒過來的時候,都顧不得去看眼前翠綠挺拔,藤蔓都已經爬上了井口,甚至都已經在開着耀眼黃花的南瓜藤。

多餘全部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頭頂井口的天空,那早已經從白日耀眼的藍,變成了暗夜低迷的黑。

“糟糕,爺爺!”。

多餘焦急的一拍腦袋,顧不得其他,急急忙忙的帶上自己的寶貝小水桶,順着繩子利索的爬上了井口,而後操控指揮着那粗壯的南瓜藤,努力的汲水。

把終於打通連接的地下暗河水,通過變異的南瓜藤根,經由粗壯的南瓜藤吸到地面,而後一菜刀劃拉開一道口子,多餘笑嘻嘻的洗乾淨小木桶,用它成功的接到了滿滿一桶清亮的,寶貴的水。

真的是太好了,她的爺爺有水喝啦!

接滿水,多餘對着南瓜藤口子大口大口的喝飽了水,讓南瓜藤停下了汲水後,小傢伙麻溜的提留着一桶水,顛顛的往家趕的一路上,心裡全都是慶幸與喜悅。

然而,中國有句古話怎麼說來着?

哦,對了。

叫做,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高高興興帶着水回家的多餘根本沒有想到的是,當她推開門回到家,見到爺爺,小手拉上爺爺的那一刻,等待她的居然是……

“爺爺,爺爺?爺爺!”,嘭咚一聲,多餘手中,滿滿一碗水,吧唧一聲砸在了地上。

原來多餘回來後,第一時間先去放了水,緊接着就拿碗盛了一碗端到炕前,準備餵給爺爺解解渴。

這是地下水,還是南瓜藤吸上來的,很乾凈,不用擔心喝生水會出毛病,而且眼下她也沒有條件燒開再喂爺爺喝。

畢竟爺爺已經昏迷那麼久,也斷水那麼久了,先給爺爺解了渴再說。

當多餘顫顫巍巍的捧着一碗水來到李三何的跟前,嘴裡帶着欣喜的喊着,“爺爺別急哦,多多馬上您給喝水水……”的話音都沒有落下。

剛剛觸碰到爺爺手臂的多餘,瞬間被爺爺冰冷僵硬的身軀給嚇到了,手裡端着的碗也應聲砸在了地上。

“爺爺!”,這是孩子不可置信的凄厲喊聲。

顧不得碎了的碗紮腳,多餘一把撲在李三何的身上,劇烈的搖晃着。

“爺爺,爺爺,您怎麼啦?您醒醒啊,爺爺,您看看多多,看看多多,多多給您找水來啦,爺爺,您睜開眼看看多多啊,別不理多多,別不要多多,嗚嗚嗚,爺爺,爺爺……”。

等不及多餘回來的李三何,在昏迷夢中被病魔奪去了生命,最終沒能等回自己心心念念的孫女,更甚至沒能睜開眼給孩子留下隻言片語。

他就這樣帶着滿身遺憾的失去了氣息……

可憐的小多餘,這是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孩子,雖然聽說過死啊死的,卻從來沒有親眼見到過真正的死人。

還是小手慢慢摸着爺爺的身體而上,感受着爺爺身體的冰冷與僵硬,看不到爺爺心口的起伏,觸碰不到爺爺的呼吸後,多餘才恍然,她的爺爺走了,就跟小兔嘰沒有了生命後一樣樣的。

娘親說,心臟不再跳動後就是死,就是再也醒不過來了。

得到了這個認知,多餘再也忍不住了,從剛開始慌亂的哽咽,瞬間變成了聲嘶力竭的暴風哭泣。

不同於剛才的壓抑,不同於離去找水前的忐忑傷懷。

眼下的多餘,哭的傷心難過,哭的放肆,哭的鼻涕眼淚橫流,哭的像個無助的孩子,雖然她本就還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