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伸手揉揉他的臉，看着被自己雙手擠變形的俊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我一直以為哥哥是靠高強的武功威懾底下人的，沒想到也有路飛和寧歡這樣願意為你去死的屬下，如此忠心必定是因為他們認定你值得他們付出生命。哥哥你讓我刮目相看。”

這是真心話，一直以為宇文玥是靠武力和洞察人心來威懾屬下的，但今日看到寧歡差一點死掉，楚婉恍然明白，宇文玥也有人情味的一面，否則寧歡為什麼要替他擋這一下呢，明知會要了他的命，卻還是義無反顧。

這說明在寧歡和路飛心裡，宇文玥並不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是值得他們用命去追隨的主上。

宇文玥彆扭的紅了耳朵根，“我本來就很優秀，這不是明擺着么。”

有點不好意思，不過情緒沒那麼低落了。

“是是，哥哥最優秀了。我不跟你說了，我困死了，對了席蓉被我留下做客了，你們不要招惹席蓉，我要和她家做漕運生意呢。”

“漕運，我才走了幾天你就又出幺蛾子了，怎麼聯繫上的。”

宇文玥倒是被吸引了心神，很感興趣的追問。

“我也是才知道，她外祖家就是那個漕運勢力很大的許家，想不到吧，我基本說通了她老爹了，這不是我救了她么，人家也沒直接拒絕我，等人來了當面談。”

說完又警告他，“我好不容易才拉攏了人點頭，你可不能壞我事，你知道的師父一直在做一個健全的消息網，不可缺的一環就是運輸。”

宇文玥想了想點頭，“嗯，要是能聯繫到許家，確實不錯，你打算分散他們的勢力。”

“江湖人坑壑一氣不是好事，既如此不如聯絡拉攏有用的門派為我們所用，用利益捆綁是最合適的，也是最長遠的路。”

楚婉自信的笑了笑，繼續說下去：“名門正派能給他們的保護，我師父也給得起，名門大派不能給的利益我也給得起，有什麼理由拒絕我呢。”

宇文玥伸手捏她挺翹的瓊鼻，誇讚，“做得漂亮，需要什麼哥哥幫你。”

楚婉拉着他的手很認真的說：“哥哥，你知道的，一直頂着魔教的名頭終究會有隱患。不如積極尋求更多的出路，有些事你能做，而我做不了。”

停頓了一下才說：“我想這是師父區別教養我們兩人的用意所在，你是玉鼎宮的宮主，也要為宇文家的傳承和門徒多想想。

我能給你們提供醫術和金錢的支持，別的事我恐怕力不從心。但無論如何我都會支持師父和你的。”

宇文玥伸手颳了下她細白的臉蛋，“知道了，讓我再想想。”

“好。”

楚婉見他答應了十分高興，他是個守信用的人，一言九鼎，答應了就一定會認真去想去做。

拍拍手，“我去睡覺了，寧大哥有事叫我，發燒不要緊的，火毒肯定會發燒的。”

“好，你去休息吧。”

宇文玥拉着她的手離開了藥房，送她回去後才折返去看寧歡。

第二日一大早，楚婉就醒了，席蓉來找她，兩人打了幾套拳活動身子骨，知道她還有病人要診，徐研東來找她，席蓉去見徐研東了。

楚婉熬了葯湯來探望寧歡。

他已經醒了，見到她來笑着招手，“小婉，這次多謝你了，到底我這條命還是靠你給我撈回來。”

“你知道就好，也太不小心了。來把葯湯喝了。”

楚婉白他一眼嗔怪的埋怨一句，阿布扶起他，寧歡端了葯碗一飲而盡。

把臉皺成一團，抱怨連連，“我說小婉啊，你是報復你寧大哥呢，這也太苦了，你放了二斤黃連么，苦死了。”

都成苦瓜臉了。

楚婉哈哈大笑，“看你下次還敢不敢把命不當一回事。你呀就忍着些吧，霹靂掌很毒辣的，沒那麼好治，接下來我還要給你葯浴排毒，麻煩着呢，最近不要動用內力。”

“知道了，辛苦你了。”

寧歡渾身都沒力氣，虛弱的靠在床頭和她說話。

“不過有我在你就儘管踏實養病，保證能讓你生龍活虎，不會影響你繼續練武的。”

楚婉笑着保證安他的心。

“我知道，有你在，閻王爺也不敢收我的命。”

楚婉取出針盒，讓他翻個身趴下，要繼續給他針灸。

“寧大哥，我很好奇你為什麼……”

“為什麼會不顧生死替他挨這一下是么？”

寧歡趴在床上枕着手臂，歪着頭望着她，唇角含笑。

此時宇文玥和路飛也走進了院子里，練武之人耳力極為靈敏。

宇文玥和路飛停下了腳步，似乎也很好奇。

寧歡笑了笑，望着楚婉，眼神堅定，斬釘截鐵的回答她：“因為他值得。”

“他值得我付出生命去追隨。”

笑了笑眼底放棄追憶之色，“其實我挺怕他，他板著臉的時候挺嚇人的。我和路飛還有主上，月靈，月字堂的香主，我們是一起長大的。

很長的一段時間我們吃住都在一起，在有點狹窄的冰洞里，要應付來自不同形式不分時間，不論手段的刺殺。你知道么，本來和我一樣的孩子有十幾個，最後活下來的只有我們幾個了。”

楚婉聽得入了神，沒有出言打攪他。

“其實宮主本來是個很溫柔很好的女子，真的。”

寧歡急切的想證明他沒說謊。

“我聽師父說起過，她很美很溫柔。”

楚婉嘆息一聲，紅顏薄命啊。

寧歡唏噓的點頭，“嗯，她很美，練功走火入魔了，經常瘋癲的，可她清醒的時候對我們很好。瘋癲的時候就親自來刺殺我們，我們連囫圇覺都不敢睡。

別人是如何過得好，而我們的目標是活下去。每天都有孩子死在我們面前，我們不能犯任何錯誤，犯錯就是丟命，拚命的活下去。

我們四人聯合起來，宇文玥最聰明，我們都依靠他的腦袋，我們輪流睡覺每夜都有人值夜，就連吃飯都必須要搶食物，因為每次發吃食都會刻意少兩份，有兩個人吃不上東西勢必發生爭搶。”

寧歡把頭換了個方向用後腦勺對着楚婉，繼續說：“小婉，你能想象為了一個饅頭殺人么？

有一次刺殺我守了傷，搶不過他們，就吃不到東西了，不吃東西就更好不了。宇文玥聯合路飛和月靈，分工合作替我去搶食物。

我記得很清楚，宇文玥被一群比他大的孩子踩在腳下，他抱着兩個餅子藏在懷裡，被他們打的遍體鱗傷，渾身都是血，卻不肯放棄那兩個餅子。那餅子是給我搶的，我們就是這樣活下來的。”

楚婉聽了眼眶晶瑩閃動，沒想到堂堂玉鼎宮宮主竟然是這樣活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