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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太上前輩,我們要準備了。”

“已經確認了,對方是不朽宮的魔。”

“不朽宮的魔出現在這裡,那就意味着醉生夢死宮的鬼早就幫它完成了偵查和鋪墊...可是,我們出現在這裡卻一定是例外。

它們蟄伏了這麼多年,我們也傳承了這麼多年...要出世就一起出世。”

“鬼偵查,而魔出手...這就是醉生夢死和不朽搭檔的意義所在,同時也體現了不朽魔的恐怖。”

“而我們卻不同,我們的搭檔是劍修和符修,劍是守護,為的是給符修爭取到出手的攻擊時機,為的是保護符修不受傷害,而在真正的決戰中,致命一擊永遠是符修造成的。

至於偵查,我們則是通過其他勢力來完成。

從這個角度來說,在偵查的專註性上我們比不上鬼。

而在力量上,只有劍修的防禦和符修的攻擊組合起來,才可能與魔匹敵。”

“所以說...那位夏極,在量級上就不是和魔處於同一層面的,而前輩的出手才是。”

杜鵑很慎重地沉吟着,然而她身後的暗金長袍矮個子卻沒有半點理她的模樣。

她在畫符,只是畫符。

杜鵑還是沒敢側頭看身後的矮個子。

而蘇太上也沒給什麼反應。

杜鵑心理活動很豐富,她想:前輩一定是想看看夏極能不能擋住魔的一擊吧?

雖說存在危險,但前輩在“黃層的洞天福地”待了這麼久,不就是為了等一個劍修搭檔嗎?可是,在這個世道里,根本就等不到這麼一個劍修...資質就已經刷掉了一大批人,然後剩下的人里卻也沒有一個可以得到百分百的信賴。

現在好不容易有一個...

這是考核吧?

真沒想到身高不到一米的前輩,居然這麼厲害,又這麼嚴格呢。

真不愧是被稱為“卧龍”的存在。

“卧龍”蘇太上前輩沒管杜鵑想什麼。

她也不知道來的魔是什麼,她只有畫越來越多的符,才能在之後的戰鬥里獲得更大的勝率。

但是...

她也要準備出手了。

因為,就如杜鵑所說所想,

劍修無論如何努力,都比不上魔。

劍修能擋住魔,哪怕成功擋住一擊,就已經算不錯了。

而此時,這顯然不是擋不擋的下一擊的問題,而是...那位魔開始狩獵這位劍修。

它的全部注意力,全部殺機都已經鎖定了夏極。

這...

是前所未有的事。

這...

就是獅子搏兔。

亦用全力。

魔是獅子。

夏極是兔。

...

...

濃霧天。

霧氣不正常的忽然升騰,忽然彌散,使得月光被隔離在高空,山脈和叢林一片朦朧,倒地的馬,零落的車廂,癱倒在地的華姑子,統統都變得模糊。

魔喜歡這樣的天氣。

夏極帶着刀,在這樣的霧氣里,往腳步巨響的方向掠去。

期間,他用瞭望氣術,但根本沒用。

真魔和妖有很大區別,所以,望氣術似乎對真魔無效,所以他看不到黑氣血氣,也看不到怨魂。

而在“持有異火的雙方”達到了同一區域後,彼此之間那種“渴求吞噬對方”的定位也變得模糊了。

似只是“對變強的渴求”指引者走在同路的人來到了同一處,短兵相接,不死不休。

成全對方,或者被對方成全,這就是......強者的宿命?

很快,

夏極靠近到了巨響的方向。

白袍少年揚起頭,光明溫暖的浩然正氣如黃金鎧甲包裹着他的身體,使得他的力量反應速度一切都極大極大幅度的增強。

踏...

往前一步。

他的五指也握緊了刀柄。

刀還未出鞘。

而腳步聲就在前方。

“雲棉”口中的真魔就在前方。

他沖向前方。

卻忽然,猛地剎住,如狂龍翻身般,右手帶着還未出鞘的刀,卻反身斬向相反的方向——後方!!

後方,一股巨力迎面撲來,和刀光撞在一處。

轟!

巨力碎裂,

刀光亦碎裂。

碎了的除了刀光,還有刀鞘。

白袍少年如金色流星往後倒飛而出。

他右手還握着正在破碎的刀鞘里的刀。

他面前的濃霧,如乾癟深陷的漩渦。

而漩渦里再度生出殺機。

又一股力量,從中伸出。

沒有看到人,或是魔,可是夏極卻能感到狂暴的力量從中而出,就好像是有隱形人站在他對面似的。

一重力量未盡,又一重力量生出,源源不絕,一眼看去,什麼都看不清,可只有技藝精湛的劍修才能感到那些力量的恐怖。

宛如一疊又一疊的怒潮,從霧氣里拍打而來。

踏...

一聲腳步輕響。

光明的身影逆轉而回。

刀,從破碎的刀鞘里斬出,迎着浪斬出。

刀分雙重浪。

而浪從夏極身側,化作兩條無形的狂蟒撞碎了不知多少石頭和林木才停歇下來。

那撞擊的響聲還在繼續,卻又有新的攻擊突兀的生出。

一波力量憑空攻來。

夏極揮刀斬擋。

轟轟轟轟轟轟!!!

一團團氣浪在他周身炸開。

虛空里的霧氣如變成了粘稠的液體,被這不停交鋒的力量壓縮成了流淌的水銀,滾滾的熱氣伴隨着光明蒸騰,雷鳴洪鐘般的響聲不絕於耳。

狂暴的殺機,魔氣與正氣,毫無停歇的交鋒使得夏極成了風暴的風眼,他周邊的萬物都在這力量的餘波里毀滅,凋零,死亡,而若是任何人站在他身側,怕也是瞬間就如被凌遲處死,血肉橫飛。

魔在攻。

夏極在擋。

魔的攻擊用了幾分力並不知道。

但夏極...

卻在這攻擊之餘吐出了一口血霧。

他嘴裡含了一粒沙。

一沙,一世界。

沙,是芥子世界。

芥子世界裡,畫風和外部徹底反轉。

一隻白乎乎的小母豬正被吊在樹上,四隻蹄子被捆綁在一起,巨大肥胖的身體在掙扎里好似鐘擺一樣,在來回晃着,幅度越來越大,它瞳孔裡帶着被嚇瘋了的表情,正在拚命地哼哼着。

在樹下,紫裙少女右手提刀,左手正在努力地去壓制這頭豬的暴動。

可惜,紫裙少女終究人微體輕,很快被這隻瘋狂掙扎的豬帶動着一起晃了起來。

阿紫一個縱身,翻到了小母豬身上,拿着刀就去割母豬耳後的血管。

母豬“哼哼哼”地喊了起來,總是利用微操躲避被刀砍到的命運。

阿紫刀刀落空,忙的一頭汗,好不容易逮着機會砍了母豬一刀。

血線流下,卻又隨着豬搖擺而漫天撒着。

阿紫忙了好半天才存了一點血,然後又急忙跑到芥子世界出入口,往外潑去。

夏極的這一口噴血,在背後卻是阿紫的默默付出...

這一口血霧,很快糅雜在霧氣里,使得周邊呈現出血紅。

“在哪兒?”

“到底在哪兒?”

夏極用的是“一頭雙臂”狀態下“還未完全貫徹身體的浩然正氣”。

他似乎有些不敵了。

過了許久,又噴出一口血。

每一口血,都蘊藏了阿紫辛勤的汗水,其中隱約還有豬叫。

夏極是真的好奇。

他還是第一次和這種東西交鋒。

結果,這種戰鬥方式還真是讓他開了眼界。

只有力量,卻看不到使用力量的人。

即便到了腳步聲的地方,卻還是看不到人。

夏極“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又噴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