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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外面的聲音越來越近,男子明顯有些煩躁不安。

方恩諾秀眉一揚低聲道:“閣下如果想要躲過去這樣指着我似乎行不通。”

男子聞聲一愣,眼前的女子一襲襖裙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明明被槍指着說起話來卻一絲害怕的樣子都沒有,雙目似古井一般不見絲毫漣漪,冷靜的可怕,難不成…男子眼中一冷低聲道:“你是什麼人?”

方恩諾嘴角一揚笑道:“我是誰重要嗎?”

“忘川?”男子猛然想起昨天到手的情報,警惕的看向方恩諾低聲道:“雙手舉起來!”

“忘川?”方恩諾聽着男子說的陌生名字,一抹疑惑輕輕掃過男子衣角的鮮血,男子胳膊看起來是擦傷,血跡主要在右臂上,蔓延的並不厲害,外面的搜查…只怕是個亡命之徒,現正值亂世,自己不會武力沒有武器,方恩諾轉念一想,淺笑這看向男子道:“時間不多了很快就要搜到這裡了。閣下的身份我並不關心。”方恩諾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拚命壓下心中的恐懼,手心冷汗淋淋在這個溫暖的房間里一片冰冷。

男子見方恩諾手中並無武器稍稍放心,眼中一閃快速環顧四周,只見包廂約莫十平左右,只有一張長桌,兩個布藝軟墊三人坐沙發,並無可以躲藏的地方,許是因為鴻府大酒店位置特殊,這裡的包廂甚至可以沒有留下衣櫃和洗漱間。

“脫下她的衣服”方恩諾抬頭眼睛撇了撇昏倒過去的吳媽低聲道。

男子腦子快速飛轉有些惱怒的說道:“你想幹嘛”

“就是你想的那樣,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我倒是無所謂,不過閣下”方恩諾含笑看向男子中槍的右臂。

男子雙眉緊皺嫌棄的脫下吳媽的粗布襖裙裹在身上,一把摘下方恩諾頭上的帽子遮擋自己的容顏,將沾血的大衣脫下藏於沙發下,右手的槍還不忘緊貼着方恩諾。

“不許多話”

“嘭”

門再次被打開,只見一隊荷槍實彈的士兵怒聲問道:“有沒有見到什麼可疑的人”

方恩諾聞聲趕忙起身掩住男子道:“可疑的人?”

“搜”為首的長官模樣的人說道。

方恩諾稍稍移步剛要朝吳媽身邊走,便覺身後一重,“啊~妹妹~”

方恩諾聞聲恨不得翻一個大大的白眼,這故作嬌柔的聲音滿滿的噁心,要不是腰間的槍更近了方恩諾真想直接大喊。

“對不住,我家的姐姐在鄉下長大的,又長相粗鄙,膽子小。”

長官掃了掃這個不大的包間,踢了踢躺着的吳媽道:“她怎麼了?”

“吳媽說是這到夜上海還有好久嫌起早了頭疼,剛剛吃了頭疼葯睡了。”方恩諾淡定的說道。

“夜上海?”長官眼中閃過一絲說不清的神色,上下打量着方恩諾道:“你是夜上海的?我怎麼沒見過你。”

“今日我才要去夜上海的,這一身就是吳媽給我的見面禮。”說著便拉起衣角一臉歡喜的說道。“吳媽說到了我到了夜上海這樣的好衣服還多了去了,還能有錢給弟弟讀書了。”

聞言長官眼中頓時放鬆下來,再細細一看揚聲道:“還真是吳大班,行,等你登台了我們去捧場。”

“好”長官身後的士兵一臉不懷好意的應聲道。

方恩諾雙頰一臉羞澀的笑了笑,這副模樣更看的眾人心裡痒痒的,更加確定方恩諾是吳媽騙去夜上海的可憐女子,可他們這些人又怎麼會告訴方恩諾那夜上海是什麼樣的吃人窟。

“走~”長官滿意捏了一把方恩諾嬌嫩的臉頰帶着眾人大搖大擺的離開。

“閣下的槍可以放下了吧?”方恩諾不敢鬆懈偏頭看向男子說道。

“夜上海”男子嘴角滿是諧謔的說道:“五爺眼光不錯。”

方恩諾一臉冷漠的看向男子道:“閣下可以離開了。”

“哦?”男子一臉不屑的脫下粗布襖裙順手一扔,繼而靠在椅背上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道:“你可知道我是誰?”

“閣下的身份我有命知道嗎?”方恩諾盯着男子手中的槍淡漠的回到。

“你叫什麼?”

“白玫瑰,未來我的名字”

“好,今日的事”

“今日我與吳媽在鴻府大酒店吃早茶,其他的什麼都不清楚。”

“嗯”男子有些驚訝的看向方恩諾,這樣冷靜的女子真的不是軍統的人?不,肯定是,只怕五爺都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什麼人,這麼看自己這麼一趟倒是值了。

男子收起槍笑着說道:“白玫瑰後會有期。”

說著將咖啡一飲而盡拿起桌下的衣服剛要出門突覺一陣天旋地轉。

“你~”

方恩諾終於鬆了一口氣,沒好氣的端起空杯的咖啡道:“chee

s!”

見男子也昏睡過去,方恩諾拿起帕子擦了擦手心的冷汗朝着男子狠狠踢了一腳:“哼!安眠藥好喝嗎?這藥量可是麻牛的,原本給吳媽準備的,這就孝敬您了,你好好睡吧!”

方恩諾慢悠悠的整理下弄皺的衣角,和等待在外面的司機說了兩句便丟下吳媽朝方公館而去。

不過一個小時方恩諾便來到了方公館,這棟歐式風格的白色兩層別墅矗立在方恩諾的面前與幼時記憶中並無二致,只是這裡已然換了主人,母親喜歡的櫻桃樹早被連根拔走,伴隨自己記憶的鞦韆也不見了蹤影。只留下夏婉紅喜歡的紅玫瑰被冬雪覆蓋。

“母親,屬於您的,我一定要拿回來,包括…弟弟的那份~”方恩諾鼻子一酸,輕咳了兩聲壓下心中的酸楚,抬手按下門鈴。

“哪位?”

“方恩諾”

“二小姐?”

“是”

“稍等”

不過片刻一個身穿夾襖約莫三十歲模樣的男子快步走到門前道:“二小姐您怎麼一個人回來了?夏管家呢?”

“夏管家?”方恩諾抬起小白兔般的大眼睛糯糯的說道:“夏管家只讓吳媽送我到這的呀?”

“吳媽?”男子頓了頓,揚聲道:“公館沒這個人呀,哦,二小姐可以叫我老許。”

“許大哥”方恩諾軟軟的喚到,甜甜一笑,小小的酒窩似乎裝着醉人的美酒,老許一陣心軟,他雖然年紀不大但在這個公館也有二十年的光景了,對這個自幼喪母的二小姐倒是有幾分同情。趕忙道:“不敢不敢,這天冷二小姐快些進去吧,我這就去稟報老爺夫人。”

夫人?呵,現在連二夫人不都不願叫了?方恩諾眼中閃過滿滿的厭惡,一個被外祖父收留的孤女,卻在母親與父親成婚後不久就爬上了父親的床,還比母親早一年生下了方子傑,母親心軟竟然就容下她了,讓父親收做姨太太,現在倒好,這個女人竟然一步一步的成了這裡的主人。

方恩諾深深吸氣,冬日的冷空氣嗆入溫暖的胸腔刺的方恩諾生疼。穿過被白雪覆蓋的院子來到正門,深棕色的大門帶着一絲陌生的氣息。不過一會在傭人的簇擁下方啟山穿着綢緞加棉的睡袍立在二樓的樓梯處居高臨下的看着這個許久不見的二女兒。身側夏婉紅一席艷紅的旗袍腰肢挺拔的立在方達的身側像個勝利者在昭示自己的地位。

“父親,姨母”方恩諾一臉親昵的朝着兩人怯怯的喚到,好似一個缺愛的女兒急切卻忐忑。方啟山看着一臉溫潤的方恩諾,一瞬間好似回到十幾年前,第一次見到的那位江南溫柔女子,不覺心底微微一顫。

夏婉紅聞言本來高傲帶着失望的神色在聽道這句姨母之時似一塊面具出現了裂縫,一絲絲皸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