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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藤大佐不大的眼睛和油膩的五官上恨不得將氣惱寫的滿滿當當,氣沖沖說道:“佐佐助大君惡人先告狀!”

方恩諾一聽便知這段日子佐藤大佐可是過得憋屈極了,正是費醫生打入的最好時機,這樣的情況下只怕佐藤大佐也沒有多少心思去深挖費醫生的身份。至少,這面子上的身份不會出什麼波瀾。方恩諾笑着問道:“這是怎麼了?佐藤大佐請坐下聊。哦,忘了介紹了,這位是費醫生,曾經在歐洲做了兩年的訪問學者,剛剛從海城探親回來。”

“哦,費醫生現在高就?”佐藤大佐一聽歐洲留學經歷,頓時來了精神,佐佐助一個罪人,從夏公館回到駐紮處,竟然佯裝自殺,自己上報夏目將軍的情況說明還沒有寫完,就接到了夏目將軍怒氣沖沖的責罵電話,等趕到佐佐助的住所,大門敞開,佐佐助選擇了最易驚動他人的方法,即燒煤自殺。就不說這大門大窗打開,旁邊的清酒滿地,根本不像是一個要尋死的人。這時候佐藤大佐徹底明白過來,佐佐助是在給自己立威。以至於在接下來近一個月的治療中,佐佐助極度狂妄,幾次三番弄錯了藥物劑量,低血糖昏迷與高血糖酮症酸中毒,這一個月將佐藤大佐折騰進了日軍國際醫院三次,每次接收治療後醫生重新開的胰島素劑量,佐佐助都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不是忘記就是多打。佐藤大佐逐漸失去最後的忍耐。

“剛回國正想四處遊歷,採風遊玩,尚未就職。”費醫生笑着說道。儒雅的書生氣質比佐佐助高出不少,更讓佐藤大佐心中滿意。

“請問先生去了哪個國家?”佐藤大佐笑着上前握手問道。

“德國。”費醫生神色忽然嚴肅做了一個向首領致敬的手勢,沉聲回道。

聽聞是盟國德國,佐藤大佐原本打算問的問題全數化作烏有,眼中唯有敬意,驚喜的看着方恩諾道:“方小姐好生厲害。”

“佐藤大佐過獎了,說來也是機緣巧合之下才得來了費醫生的簡歷,我一瞧,費醫生在德國主攻方向便是內分泌方向,學術造詣頗深,醫療技術自然也是一流的。其他不說,比那位我都看不過去的佐佐助大君要強上百倍吧?”方恩諾笑盈盈的看着佐藤大佐說道。

佐藤大佐連連點頭,接下來便是商定工作內容、時間,以及工資問題。兩人好一番討價還價之後,方才敲定所有細節問題。費醫生思路十分清晰,在所有看似原則問題的方面一步不讓,方恩諾原本還捏着一把汗,沒想到佐藤大佐在一番交涉之後卻更加信任,並積極簽訂協議。

管家適時拿出已經冰鎮好的香檳替四人滿上,一時間客廳當中和氣滿堂。待佐藤大佐心滿意足的離開夏公館已經臨近中午時分。

見佐藤大佐離開,費醫生悄然鬆了口氣:“方小姐果然聰慧過人,只一點費某不甚理解。”

“費醫生請說。”方恩諾放下香檳笑着問道。

“方小姐為何強調在那位佐佐助離開之前,我的身份與實際工作不允許透露給任何人?”費醫生對於已經有一名日本醫生一事十分費解,聽方小姐與佐藤大佐的對話,大概明晰那位佐佐助大君應該是學醫不精,但,通過自己的過強底子若能在各方面碾壓佐佐助,難道不是獲取佐藤大佐信任,進而快速推進日軍核心,獲取第一手情報的最佳方法嗎?為何,方小姐卻提出這樣的要求?費醫生並非急功近利之人,但也清楚當前全國形勢極差,同仁們周圍危機四伏。早一日獲取日軍的圍捕消息,便是性命之重。

“費醫生有所不知,那位佐佐助大君說來不過是早田大學大二的學生,根本不應該進入臨床工作,更稱不上是名醫生,但他的舅舅確是日軍的夏目將軍,佐藤大佐的上司,所以佐藤大佐對於那位佐佐助也是頗感棘手,那人我曾經打過交道,狂妄自大,有頗為殘暴,若那日不是因為我先生,恐怕我都是一具屍體了。這樣的人,唯有離得遠遠的。當他離開之後,再進一步行動也是不遲。”方恩諾笑着解釋道。

雖然她不清楚佐藤大佐與佐佐助後來發生了什麼,可瞧着佐藤大佐的模樣應該是吃了虧的,一個還無根基的費醫生,佐佐助要是剷除,或者通過夏目將軍去調查底細也並非毫無可能。雖然費醫生的簡歷看起來十分完美,但假的終究就假的,查的多了便錯的多了,自然要以最把穩的方式推進。

費醫生聽聞方恩諾的話,笑着點了點頭,兩人閑聊幾句費醫生便告辭離開了夏公館。立在夏公館外看着這繁華而溫馨的夏公館,費醫生微微皺眉。

剛剛那個日本人稱呼方小姐的丈夫為——白少帥?白少帥,大帥府?夏公館?這兩人的身份是真是假?費醫生微微皺眉,抬手攔了一輛黃包車,朝着徽韻大酒店的方向而去。

“方恩諾,你是不是瘋了?”方子柔穿着一襲白色旗袍皺眉立在樓梯處,冷聲質問道:“先是日本人,現在有牽扯出一個莫名其妙的醫生,方恩諾!這是夏公館,白少帥的身份也並非秘密。我雖愚笨,也知道你所做絕非是什麼安穩之事!你瘋了嗎?”

方恩諾微微低頭,眼中閃過一絲猶豫。她也曾考慮過對費醫生隱瞞身份,可她在這風頭浪尖,以後也會時常相交,這種情況,刻意的隱瞞只會增加彼此的不信任感,權衡利弊方才選擇在夏公館詳談。看來那些事該提上日程。

方恩諾抬頭看向方子柔,柔聲笑道:“我沒有瘋,也沒有傻。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也知道我可能遇見的危險和風險。劉大哥已經將車票、機票準備妥當,以後你居住地我也委託在英國的師姐幫你在華人街租好,只需過去即可,至於生活費,不日便會存在你在海外的銀行中,明日夜裡啟程。”

方子柔雙目圓瞪,沒想到方恩諾的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已經安排了一切,按理說她應該開心不是嗎?離開荊州重新生活,脫離夏公館或者方公館大小姐的污點身份,不再見那些讓她難堪或悲憤的人們,可是為什麼,心底里只有憤怒和傷感…

一顆淚珠從方子柔的眼中滑落,砸在白色暗紋旗袍上淹沒不見。方子柔低頭避開方恩諾探尋的目光,壓住哽咽冷聲道:“我可以走,二姨太三姨太,包括子睿都可以離開,但是,你呢?還有大帥府呢?你真的覺得有了大帥府的庇護便可一生無憂?方恩諾,你真的傻得可憐,我,對你很失望。”

說著方子柔轉身上樓,留下皺眉緊皺的方恩諾愣愣立在當場。白旻宇輕輕將方恩諾摟入懷中低聲道:“方子柔有了幾分難得的清醒。”

“嗯~”方恩諾低頭嘲諷的笑道:“可惜我們姐妹兩人會在這樣的時候感受到什麼是親情,呼~留給我和她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