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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遠去的汽車,崔敬軒和王瑄互相推搡的手幾乎石化在當空。

“咳咳,王副官,麻煩再安排一輛車。”崔敬軒尷尬的推了推眼鏡。王瑄雙眉緊蹙,看着遠去的車輛,嘆了口氣:“請崔少爺稍等,我去聯繫,劉管家,麻煩借電話一用。”

“兩位,不如用公館的車子?”劉管家收起看熱鬧的表情,端起管家的周到恭敬的說道。

“如此甚好,有勞。”崔敬軒看着劉管家臉上來不及收起的八卦神色,尷尬而不失禮貌的點了點頭。

過了約莫半小時,汽車緩緩停在一座半山腰處的別墅外。看起來別墅已經許久沒人打理,青苔沒過石階,爬山虎環繞牆壁,鐵門緊鎖,唯有那院中的石雕在訴說過去的輝煌和熱鬧。

“這兒?”方恩諾透過車窗細細打量在被樹木環繞的別墅,好似沉睡許久的巨龍一般只等人來重新喚醒。

“嗯~”白旻宇點了點頭,猶豫了片刻,緩緩說道:“是,大帥府的私宅。”

“大帥府的?”方恩諾聞言一愣,原本以為是崔敬軒從哪兒買的私宅,沒想到竟然是大帥府的,這麼說,白旻宇不僅是知情者這般簡單了?

白旻宇避開方恩諾帶着慍色的眼睛,摸了摸高聳的鼻尖,低聲道:“說來話長。”

方恩諾低眉一笑,揚起笑臉,揚聲道:“沒事,我不趕時間。白少帥請慢慢道來?”

白旻宇聞言一愣,偏頭對着方恩諾如一泓泉水般清澈明亮的雙目,杏眼含怒,惹得白旻宇竟然生出幾分膽怯。

“咳~這個~”白旻宇不覺深吸了口氣,低聲道:“我與崔敬軒打賭輸了,輸於他的。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竟然將私宅作為收治抗日人士的地點。”

“當真?”方恩諾挑了挑眉,雙目彎彎卻帶着一種壓迫感沖向白旻宇。若是換做別人,這種微弱的壓迫感久經沙場的白旻宇根本不會放在眼中,偏偏不知為何,那杏目和因為生氣而微嘟的嘴唇,好似有着千鈞的重量,只壓得白旻宇陣陣心虛。

白旻宇輕咳了一聲,快速整理思緒,嘴角微微上揚,深邃的眼底掠過一絲貪戀,直視着方恩諾的雙目,低聲道:“我的未婚妻難道是心疼這座私宅?無妨,為夫,不日搶回來便是。”

聽着白旻宇帶着些許深情和三分痞氣的話,方恩諾不覺臉頰再次被紅暈布滿,杏目圓瞪毫無威脅力的瞪了白旻宇一眼道:“少帥少拿我說趣。”

“是,恩諾說的都對。”白旻宇鳳目微彎,以手撐頭笑眯眯的欣賞着方恩諾紅透的臉頰。

方恩諾倒是不知白旻宇竟然還有這般無奈的一面,呸~從那次鴻府大酒店的事之後,白旻宇可還有點冷血軍閥少帥的模樣,啊,煩人。

方恩諾轉頭看着車窗外,可不知為何嘴角卻不自覺的划過一個美麗的弧度,好似偷嘗了蜜糖的小孩子,故作鎮靜的臉上卻掩飾不住那滿身的甜味。

等了約莫十幾分鐘,崔敬軒與王瑄終於趕了上來。

兩人下車迎上,四人打開生鏽的門鎖,厚重的鐵門發出生硬的巨大吱呀聲打開來,露出滿是落葉和雜草的院落,院子的一角忍寒的臘梅正悄然在枯木中綻放。

“小心”白旻宇拉起方恩諾微涼的指尖,冷聲說道。

方恩諾偏頭看去只見白旻宇一臉正色,好似剛剛的話是對空氣說的一般,低頭看去明明十指緊扣。

崔敬軒與王瑄已然快了一步來到大門前,崔敬軒四下看看,輕輕扣門四次,朝內喊道:“光復”

不過一會從里傳來一個虛弱的男聲:“華夏”

門吱呀從里打開。

方恩諾這才看清,開門的是一個約莫十歲樣子的小男孩,瘦瘦小小的身板上穿着稍稍有些偏大的衣服,全新的衣衫顯然是剛剛製成的,男孩子的右臂綁着石膏,見着幾人燦爛一笑露出缺了一顆的牙齒,“哥哥,你們來了。”

“怎麼樣?胳膊還疼不疼?”崔敬軒溫柔的點了點頭,如同在醫院面對其他患者一般,耐心的問道。

“早就不疼啦,哥哥們,還有一位姐姐嗎?”小男孩探出小腦袋看着方恩諾,亮閃閃的眼睛露着好奇。

“嗯,她是我的師妹,也是來幫助我們的。剛剛說的病人怎麼樣了?”崔敬軒點了點頭,搭着小男孩的肩膀朝內邊走邊解釋道。

待幾人進入別墅,王瑄確認車輛已經隱藏至樹林中,夏公館的車也原路返回,方才關上大門跟上幾人。

“不好”小男孩聽着崔敬軒的話,眼中的亮光頓時暗淡了下來。

“帶我去看看”崔敬軒心一沉,沉聲道。

方恩諾這才發現,碩大的別墅里,一樓化成了兩個區域,原來應該是會客廳的地方鋪上了床鋪,沙發上、厚重的茶几上均躺着病人,有些病人綁着繃帶,有些病人看起來精神還好些,均向著他們投來善意的目光。而另一邊,則用布簾環繞,做成了治療室。

待幾人到了治療室,治療室中的惡臭直衝而來,方恩諾不覺連連皺眉。

這才看清,治療室的床鋪上躺着兩名年紀不過十歲左右模樣的孩子,兩個孩子的雙手均滿是傷痕,傷痕不見癒合均紅腫滲着膿液,難為的氣味就是兩人的雙手傳來,兩個孩子均神志不清,隱隱喊着痛。

“恩諾,葯”崔敬軒皺了皺眉,低聲說道。

方恩諾趕忙從震驚和心疼中反應過來,拿出手提袋中的玻璃瓶遞與崔敬軒,崔敬軒結果玻璃瓶,從旁邊的柜子中取出生理鹽水和注射器,低聲道:“如果受不了,可以…”

“我替他們清創”

還不待崔敬軒說完,只聞身後傳來方恩諾忍着心疼帶着輕微哭腔的聲音。

崔敬軒一愣,轉身只見方恩諾已經帶上棉質的厚口罩,本來為他準備的口罩將方恩諾的小臉遮住了大半。

“好”崔敬軒猶豫了一會,見白旻宇朝着自己輕輕點頭,便不再多言。

方恩諾結果棉球和生理鹽水,用棉球將膿液擦去,用生理鹽水努力沖洗着傷口,這是她才發現傷口均是刻意為之的痕迹,創面被反覆切開,伴隨着腐肉。

“對不住”方恩諾深深吸氣,兩人均是小孩子,有重傷發熱,此刻又缺麻藥,就只能用手術剪去處腐肉。兩個孩子均在清創時發出忍痛的哼聲,方恩諾不覺雙目微濕,滴滴淚珠染濕睫毛。

待清創、包紮,注葯完成,崔敬軒又加了布洛芬和激素降溫。等忙完,兩人均是一頭大汗。

夕陽西下,昏黃的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方恩諾擰了條冰涼的帕子剛準備放於兩人額頭。

“我來”白旻宇結果蘸水的帕子,心疼的攥了攥方恩諾冰冷的手:“休息一下”

“嗯”方恩諾看着還在沉睡的兩人稍稍點了點頭。

“你們先回去吧,這裡交給我”崔敬軒在替其他病人檢查完病情後,掀簾說道:“恩諾,幫我與夢珂報一聲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