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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聞言緊鎖的眉頭不見絲毫舒展。

“人在極其疲倦的時候因為睡夢剝奪,會出現脾氣改變,影響判斷。極難入睡、頻繁醒來,並且做同一個夢。這些都可以歸為心因,即心之所系。而他所擔心之事並未發生,與所救女子不過一面之緣,更給了錢財保證了安全。這些並不應該是他夢魘不斷的原因。”李先生雙目微沉,低沉的聲音帶着滿腹的疑慮低低說道。

方恩諾聞言不覺目光越發憂慮,低聲道:“難道除了找到那女子之外便沒有辦法了嗎?”

“白日里他可做噩夢?”李先生想了想追問道:“你將他叫來,我先見見。”

方恩諾聞言連忙點頭道:“我也有這個意思,我這便去叫他,李先生稍坐。”

方恩諾對着翠兒招了招手,翠兒乖巧的將方恩諾從荊州帶回的時興餅乾端上,不過一會,白旻宇與方恩諾攜手走進書房。陽光撒在白旻宇疲憊的臉頰上,帶着一絲病態的俊美,鳳目淺淺滿是倦怠之色,但眼中的光芒卻讓人無法忽視。

李先生上下打量,心中稍有感觸,揚聲道:“你們先出去,我想與他單獨聊聊。”

“麻煩先生了。”方恩諾擔憂的看了看白旻宇,由翠兒扶着出了書房。

過了約莫半個小時,李先生將方恩諾重新請了進來。

“先生如何?”方恩諾不安的看着滿臉疑慮的李先生低聲問道。

李先生看了看白旻宇,復又看向方恩諾道:“原本我以為白先生是為膽小之人,沒想到白先生胸中有丘壑,遇事有主張,是為殺伐決斷的少帥。白先生自述不幸鬼神報應,卻頻頻被噩夢纏身,白日里雖然沒有噩夢,可因為忐忑,也必須你在身邊。夜間便是噩夢不斷,我覺得是晚上出了問題。我有個建議,只是…”

“先生請說。”方恩諾着急的看向李先生,只等着能換白旻宇一夜安眠。

李先生為難的輕咳了一聲,徽州男女大防較重,也不知…李先生低聲道:“今夜,你與我共同守着白先生。”

方恩諾聞言馬上點頭道:“那便麻煩先生陪我守上一夜。”

——是夜——

白旻宇躺在徽州舊式的拔步床上,看着緊盯着自己的方恩諾和遠遠坐在燈下的李先生不覺啞然。這哪是睡覺,明明是上刑,還是自己心愛人的面前。

方恩諾見白旻宇面露難色,也覺稍有不妥,便朝外走了走,坐在床榻外間的坐塌上,將小腦袋藏在天青色的床簾後低聲道:“你睡吧,我們陪着。”

“睡不着”白旻宇看着方恩諾的小腦袋嘴角不可遏制的上揚,本就無眠,這下越發精神了,乾脆靠在床上,嘴角上揚直直看向方恩諾。本還抱着科學態度的方恩諾,倒是被白旻宇盯着心生忐忑,好似自己成了採花大盜,只等着白旻宇昏睡過去一親芳澤一般。雖然白旻宇近期越發透着粘人的勁,但她可是為了他的身體着想。

方恩諾偏頭看了看李先生,回身道:“不行,你不睡,我們怎麼知道到底是怎麼了。”

白旻宇見狀嘴角低低一彎,揚聲道:“叨擾先生實在抱歉,現在天色尚早,我本就習慣晚睡,不若先生先在外間休息,如果我噩夢驚醒再請先生幫忙看看,這樣我心裡也不至於太過抱歉。先生您看如何?”

李先生聞言看了看手錶,時鐘指向晚上八點,確實有些早。更何況自己現在又成了礙眼的,確實沒什麼意思。李先生輕咳了一聲,揚聲道:“白少帥考慮周全,那麼我便先至外間休息。恩諾,不可貪睡忘了觀察。”

李先生雙目微沉,帶着一絲警告的意味,頗有深意的低聲囑咐道。

方恩諾聞言心下明了,頓時臉頰微紅,揚聲道:“先生放心,我定好生觀察,絕不貪睡。”

李先生得了方恩諾的承諾,這才稍稍放心,行至外間,對着候在外間的翠兒道:“你們小姐在裡間,小心聽着動靜。”

翠兒也是個實心的,想都沒想的說道:“我家小姐還在裡間?那我去陪着小姐。”

“站住!”李先生頗感無語的看着腦子不帶轉彎的翠兒,黑着臉沉聲道:“我讓你小心在這裡候着聽着,沒讓你進去。”

“可是我家小姐在裡面呢,這萬一短了缺了,我也好搭把手呀。”翠兒仰着單純的小臉看向已經一臉黑線李先生,認真的說道。

李先生無語的將翠兒拉了回來,低聲道:“罷了罷了,你就陪着我在外間吧。”

翠兒癟了癟嘴,抱怨的說道:“陪着您呀?”

“怎麼?讓你在外間待着委屈你了?”李先生無語的笑出了聲,擺手道:“行了,你去歇着吧,如果有事我喚你。”

“行吧”翠兒倒是心大,打了個哈欠,便朝外走去。惹得李先生一陣吹鬍子瞪眼。

“自家還未出閣的小姐與男子共處一室,她倒是,哎,罷了罷了。”李先生嘆了口氣,看了一眼起立恭敬看着自己的王瑄,嘲諷的笑道:“忘了,還有這個。”

說罷,便朝着王瑄招了招手,自顧自的坐在外間桌前,為自己斟了一壺熱茶,拿起自帶的醫書便研讀起來。

裡間,白旻宇聽着外間漸漸安靜,嘴角划過一抹得逞的壞笑,伸手握過方恩諾纖細的手腕,將坐在床沿的方恩諾一把拉入懷中。

“啊~”方恩諾吃了一驚,不覺低聲喊道,自覺失態趕忙捂住嘴巴,低聲道:“別鬧!先生在外面呢。”

“你陪我”白旻宇鳳目微揚,眼中全然是滿滿的依戀,這幾日的噩夢已然將白旻宇心中的那點驕傲磨碎,只剩下對方恩諾的緊張。

“你睡着,我坐那邊”方恩諾搖了搖頭,便要起身,可身子被白旻宇緊緊抱住,根本無力掙脫。白旻宇一個側身將方恩諾摟於內側,下巴壓着方恩諾光潔柔順的長髮,低聲道:“就這樣。”

“不行!”方恩諾連連拒絕,縱使她心再大,也知道男女大防的重要,心裡禮數的條條框框明晃晃的在告誡自己。

白旻宇低聲道:“就這樣就好,陪陪我。我,害怕…”

聞聲,方恩諾本還掙扎的手生生一頓,心底里生出無數的心疼。這個不信鬼神,天不怕地不怕的白少帥,今兒竟然說自己害怕了。害怕自己的夢境成真,害怕自己死後作為他未婚妻的方恩諾會成了政權的犧牲者。

方恩諾看着近在咫尺的溫暖的胸膛,輕輕點了點頭,低聲道:“睡吧,我陪你。”

白旻宇聞言心中的緊繃突然柔軟鬆弛下來,這些日子的慌張好似只有在方恩諾身邊時才能緩解,這些日子害怕的黑夜忽然變得可愛起來。

白旻宇低頭偷偷吻了吻方恩諾的發跡,壓下上揚的嘴角,低聲道:“好”

說罷,良久無言,兩人的心跳噗通交錯,約莫半個小時,頭頂上傳來白旻宇勻稱的呼吸聲,好似睡熟。

方恩諾因為擔心而緊繃的神經剛剛放鬆,突然聽聞白旻宇呼吸大亂,身子也緊張起來。

“跑!恩諾!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