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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守為攻,十五,你想好了?”

謝琰拿不定主意,但在軍帳之中,謝度的命令才是軍令。

謝度點頭道:“轉守為攻!”他轉眸看向王肅道:“王公這次安然返回,便留在軍中,這戰事一發,你即便在苻洪那,也傳不出消息來,若是敗露,還會送命。”

王肅點頭道:“謝大司馬掛懷,但王肅使命尚未完成,不能歸國。”他略一垂眸,道:“聽聞鐵焰軍在壽陽城外伺機而動,此戰不如由鐵焰軍作為前鋒。”

謝度點頭:“善,便如王公所言行事。王公,請受謝十五一拜。”他起身,慎重的一拜。

王肅卻是朗聲一笑道:“謝家小十五也長大了!”

辭別了謝度和謝琰,王肅匆匆返回項城。

:“參見陛下。”王肅微敞雙袖,跪拜。

苻洪朗聲大笑道:“王公請起。”

王肅卻是沒有起身,悲憾的道:“陛下,臣已費盡口舌,然而晉人謝度卻寧死不降,有負陛下所託,請陛下賜罪。”

苻洪似乎心中早有定數,神情滅有變化,卻從皇座上起身,踏着大步來到行軍圖前,道:“既然這小子不識好歹,朕就送他上路!”

王肅眉心微挑道:“先給平陽公的軍糧補給上再動不遲。”

:“嗯。”苻洪贊同的點頭,笑着道:“待糧草到位,我們一舉攻他個措手不及。”

:“善。”王肅笑了。

且說原屬苻虎麾下的兵馬,被姜威與姚勇帶領着,一路上缺食少衣,只能依靠着劫掠才能到達項城。

達到之時,士兵個個面黃肌瘦,衣衫襤褸,這副慘像不必贅述。

原本有軍來投靠令苻洪很高興,但一見這些人,個個眼冒藍光,似餓鬼投胎的模樣,心中有些厭煩。

:“陛下,我部大王被鐵焰軍裴良斬殺,末將心慕陛下賢名,特領兵馬二十萬前來投靠,請大王收下吧!”姜威半跪着,拱着手,神色真誠的道

:“二十萬?”苻洪打眼一看,冷笑道:“到底多少!”

姜威眸光轉了轉,道:“十萬。”

這一路上逃兵不下數千,姜威此刻真怕苻洪將他們拒之門外,不能完成慕容嚳的期望,就算他能帶着這些殘兵追到巴蜀去找慕容嚳,那高官厚祿,恐怕也只能是遙遙無期的夢了。

苻洪拿眼促狹,不屑的冷哼,鼻尖抬高聲調:“嗯?”濃濃的不滿。

王肅眼看着這些來投奔苻洪,真是心驚膽戰,便是將這些人推到前線替苻洪大軍去抵擋,也要用費多少漢人的刀劍啊!

王肅悶聲笑了笑,看起來似乎是壓低了聲音,卻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楚。

:“王尚書,你笑什麼?”苻洪問道。

王肅越眾而出,朗聲道:“笑這位將軍落在下風,還妄想欺瞞陛下,愚蠢之極。”

姜威緊要銀牙,目光如狼一般看着王肅,轉而看向正調笑着的苻洪道:“陛下!我等千里迢迢來投奔,若是陛下拒之門外,天下英傑會如何肖想?大王的賢名也就功虧一簣了啊!”

:“爾敢威脅陛下?”王肅冷聲道,字字擲地有聲。

:“我,我。”姜威的口才,哪裡能和這自小玄談清辯的王肅相比?一時間語塞了。

王肅對苻洪朗然施禮,道:“這些殘兵最多五萬,不但不堪用途,浪費軍糧,且主將口中無一句實言。”

他回身怒目而視着姜威道:“將軍,聽聞楚祁王薨了,王某都不免難過,值此國家危難之際,你為何不帶兵回國去,鎮守楚祁王的城都,卻膽敢私自領兵來投?”

姜威大慌,眼珠不住的亂動着。

王肅眯了眯眼道:“你這狼子野心,對楚祁王尚且不忠,我家陛下眼明心亮,又怎會留下你這毒瘤!”

此軍,不可留。

隨着最後一個字落下,他微微搖搖頭。

苻洪頭腦簡單,但卻不是傻瓜,話說到此處,他自然聽明白也看明白了,在他眼中,姜威就是個小人叛將,他雖然經常收留甚至搶佔各部的人馬,這樣的人,他卻不會留下的。

苻洪眉眼一番,笑道:“王公所言極是,你們快滾,別礙着老子的眼!”

姜威頹敗的跪坐在地上,他這心機,算是付諸東流了,眼看着王肅轉身要回到旁邊的群臣中間,他猛然抽出長刀,仰天長嘯道:“我一心想要投靠霸主,卻生不逢時,今日也只能死在此處,以辯真心了!”

苻洪眸光微微蹙起,下意識的看向王肅,卻見王肅冷哼一聲道:“將這骯髒物拖出去,別礙了陛下的眼!”

兩邊上來數名兵士,強拖着姜威出門去。

:“你這惡人!我要殺了你!”

眼看着最後一計也白費了,姜威面紅耳赤着。

他曾是“二十萬”大軍的主將啊!哪裡受過這種待遇,真是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苻洪一聽他這話,心裡不樂意了,他還真當自己是個好說話的?

只見苻洪抽出長刀,直奔着姜威過去,道:“我與王公,好比劉玄德遇上諸葛孔明,你竟敢在我軍中狂言,看我不殺了你!”說著,就真的砍向姜威的脖頸。

姜威萬沒想到自己會落得這般田地,驚恐之際,已經身首分離。

苻洪冷哼一聲道:“快滾吧。”

王肅微微蹙眉,苻洪這人,還是有些頭腦的。若是他惱羞成怒殺了姜威,哪還有人敢上門投靠,他將殺姜威的原因賴在自己身上,趁機顯示自己尚德尚賢。

:“王公,來帳中,你我商討大事。”苻洪將手中的大刀遞給一旁的軍卒,笑着召喚。

王肅拱手:“是。”

十月二十,天氣已然進入冰點,頭頂夜幕靄靄,漫天的星光似乎無邊無際。

楊毓身穿如水素袍,外披着猩紅的斗篷,站在營帳門口。

營外的淝水依舊川流不息,兵士們不得歇息,縱橫交錯的在附近巡視着。她在上游,他就在下游,卻是不得相見。

這種感覺,便是近在咫尺又遠若山巔。

初一挑着一盞被風吹得搖曳的紙燈籠,走在她身側:“女郎,江邊風大,夜深了,還是早些去吧。”

楊毓微微蹙眉,看着水波滔滔道:“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她眸光微垂,自是美人神傷,艷光四射,更讓人心生憐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