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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皇宮門口,蕭颯急行而至。他放眼望去,穆悠一身灰色布衫,背對着他,像是等候已久。

“蕭將軍。”眾侍衛見蕭颯來了,忙拱手見禮。

穆悠轉過身來,微微一笑,雙眼看着蕭颯,也不言語。

蕭颯嘴角露出一絲淺笑:“你可是要進宮?按規矩,先搜身吧。”說完一揮手,兩個侍衛便上前在穆悠身上仔細搜了起來。

“他昨日也是從此門進宮的?”蕭颯小聲問着另一名侍衛。

“是。”

“你們搜身了嗎?”

“搜了。”

“可有搜到什麼東西?”蕭颯疑惑地問,仍耿耿於懷,那一大包祭品怎麼會發現不了?

“沒有。”

“回蕭將軍,已經搜過了,沒搜到什麼。”搜身的侍衛回話了。

蕭颯看去,剛好迎上穆悠的目光,他依然微笑着,將雙手往胸前一抱,擺出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

蕭颯盯着他轉上一圈,不知為何,心中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可又看不出端倪。

“你們這就搜好了?把他衣服脫了,再仔細搜一遍!”

“是。”

穆悠收斂了笑容,稍愣了片刻,瞪了蕭颯一眼,不等侍衛動手,自己寬衣解帶,將上衣已是全脫了下來,扔在了地上。

眾侍衛均面面相覷,看向蕭颯,卻不敢多說。

蕭颯也沒料到穆悠居然還真把衣服脫了,一時也是愣住了,緩了緩,一揮手:“放行。”

“你現在雖然已是安王的朋友,但還是給我小心一點,如果讓我發現你有什麼對安王不利的地方,我絕不姑息。”蕭颯在前面帶着路,一路絮叨着。

穆悠跟在他身後默默走着。

“你怎麼不說話,你平時不是很能說的嗎?”蕭颯疑惑地朝身後看去,不禁大吃一驚:剛剛還跟在身後的穆悠,彷彿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哪裡還有他的影子?

蕭颯回過神來,飛快的朝敬玉軒跑去。

“哈哈哈,你輸了!”安王興奮地喊道。

“哎,皇叔的棋藝又精進不少啊!”李豫苦笑道,轉而又高興起來:“贏了又怎樣?今日又沒設彩頭。”

“這……”安王瞪了一眼小夏子。

“喲,奴婢該死,平時都是蕭將軍……奴婢一時忘了。”小夏子假裝輕輕地把自己扇上一巴掌,懊悔不已。

“好了。”安王環視一圈,仍沒見到蕭颯的影子:“蕭颯呢?他到底不聲不響地跑哪兒去了?”

“這,奴婢不知。”

“這個蕭颯!”安王無可奈何的搖搖頭:“你們有沒有感覺到蕭颯最近有些反常啊?”

李豫笑道:“最近反常的又豈止蕭颯?皇叔做出的事不也出乎意料嗎?”

“我做什麼了?”安王知道李豫可能知道了些什麼,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反問道。

“昨日下午不知是誰微服出宮,去了平康坊,和都知薛楚兒月湖泛舟啊?”李豫意味深長地看着安王,嘴角浮出一絲淺笑。

安王雖早料到李豫會說這個,可聽他直接說出來還是有些難為情,他低頭道:“我哪兒知道?”

“哎,反常的很啊,自己做的事都不敢承認了。某人常常自比柳下惠,坐懷不亂,這怎麼就忽然跑到青樓去了?”

“好了,就只是泛舟而已,是誰走漏了消息?真的什麼事都沒有,蕭颯也在旁邊跟着呢。不信你問蕭颯!”安王急道。

“郎君叫我?”蕭颯跑了進來。

“沒事。”兩人看着蕭颯摸不着頭腦的樣子,一起笑了。

“你消息靈通,給我講講,京城最近又有什麼趣事發生啊?”安王不想豫兒老笑他逛青樓的事,轉了個話題。

李豫一聽,收斂了笑容:“趣事倒是沒有,不過昨天夜裡確實發生了一件大事。”

“大事?”安王一聽來了興趣。

李豫點點頭:“死了四個人。死因均是被人重力擊碎了心臟,很顯然兇手內力深厚,武功極高,而且還囂張至極,根本不把我大唐的律法放在眼裡。”

安王一愣:“為何這麼說?”

“皇叔你猜是在哪兒發現屍體的?”

“哪裡?”

“大理寺公堂之上。”

“什麼?”安王大驚失色:“你是說,兇手殺了人後把屍體搬到了公堂上?大理寺沒有衙役把守嗎?”

“當然有啊,可是居然沒人聽到動靜,直到今早卯時才發現。而據仵作推斷,那四人的死亡時間大概在昨晚酉時,你說兇手有多厲害。”

“那死的都是些什麼人,有苦主嗎?”

“沒有。”

“又是無名屍案?”安王又聯想到了那具無名男屍。

“那倒不是,死的是一家人,都死光了,哪兒來的苦主?”

“什麼?一家人?”

“一對翁婆都是五十多歲了,還有兩個兒子,一個三十五,一個二十八。家住東街明康坊三巷。叫什麼名字我忘了。”

“是什麼仇恨要將一家人滅口?會不會是江湖人乾的?”安王問道。

“不清楚,朱望還在查。”

“朱望?指望他估計又要成懸案了。讓他追查王妃的下落,到現在一點音訊都沒有,不知道整天在幹些什麼。”安王一臉不悅。

“大理寺門口夜裡也有人值守,只有翻牆入內才不會被人發覺。帶着屍體翻越院牆,不但武功要高,輕功更是非同凡響。那四人估計是得罪了江湖上的高手了吧。”蕭颯見安王他們分析着,忍不住也插嘴道。

“正準備問你呢。你也是江湖中人,你覺得江湖中誰的武功能辦到?”安王兩眼放光,只等着聽江湖故事了。

蕭颯明白安王的心思,微微笑道:“江湖上武功高強的人多了,都行蹤不定,我也不知道目前有哪些人在京城。”

安王一聽,滿臉失望。

“殿下,快到午時了,是否傳膳?”小夏子問道。

“傳吧,我都餓了。”李豫搶着說。

“等會兒。”安王說道,朝門口望去。

“等什麼啊?邊吃邊聊吧。我倒是聽說過一些江湖的奇聞異事,可以說給皇叔聽聽,解解饞。”

“再等會兒吧,你先講故事。”

“餓着肚子怎麼講啊。”李豫撇起嘴來:“還有誰要來吃飯嗎?”

安王笑笑:“不知道穆悠今日會不會進宮來。”

“我說呢。”李豫一拍桌子:“皇叔啊,我們三年的交情了啊,哎,喜新厭舊啊!”

“說什麼呢?”安王笑道,順手揉了一個紙團朝李豫擲去。

李豫一把接過紙團:“哎,怎麼讓我有一種被打入冷宮的感覺啊,你得彌補我一下,別的我也不要,把你這本《太白詩集》借我回去臨摹一下?”

“不行,你想都別想。”安王說著將《太白詩集》收到了柜子里。

“哎,太傷心啦。”李豫長吁短嘆,憤憤不平。

“郎君,穆悠已經進宮了,我剛才親自去宮門口給他搜的身。”蕭颯說。

“是嗎?”安王欣喜地問道:“那他人呢?”

“不知道,走着走着人就不見了。”蕭颯回道。

“不見了?他才第三次進宮來,你沒給他帶路嗎?皇宮這麼大,不會是迷路了吧。”安王說著又擔憂起來:“他一個男子,獨自在宮中到處亂串,要是不小心衝撞了嬪妃公主們,那可如何是好?這些天,他已經無形中得罪了很多人了,要是被人安上一個淫 亂後宮的罪名,那就是死罪。”

“誰淫 亂後宮,被判死罪了?這麼大膽?”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穆悠搖着扇子挎着布包慢悠悠地走進房來。

安王頓時放下心來,看着穆悠那副無精打採的樣子,忍不住又想調侃他幾句:“從宮門口到我敬玉軒的路你還沒記住嗎?迷路了?”

“怎麼會?我可是穆半仙,就算不知道的路也能算出來。”

“原來你就是穆悠,你不來我可是連飯都討不到哦。”李豫假裝吃醋道。

“廣平王說笑了。我也只是算着飯點來的。”

“你認識我?”李豫問道。

“那是,我會點小法術,一算便知。”

“傳膳吧。今天天氣好,在院子里用膳吧。”安王吩咐道。

“是。”兩個小宮女答道。

“你當真會法術?”李豫卻對穆悠的身份有了興趣。

“那當然。”穆悠倒是相當自信:“廣平王要不要算一卦,一兩銀子,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你別信他,他就只會招搖撞騙罷了。”安王冷冷地說道。

“你這人怎麼這樣?怎麼隨便斷人財路啊?”穆悠大大咧咧的罵開了:“真是太討厭了。”

李豫不禁覺得好笑,這個穆悠心直口快,毫不拘束,根本就沒有把皇叔當皇子看待,倒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難怪皇叔會如此器重他。

“我是不想你騙人,還真把自己當道士,連一本《南華經》都……”安王說著看了一眼李豫,硬生生把話憋了下去。

“好了。”李豫笑道:“既然如此,有請穆半仙再做做法,我來當個見證如何?”

“好!”穆悠望着安王,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安王狡黠一笑:“這可是你自找的,出了丑可別怨我。前天我說想吃紅豆糕,你昨天便給我弄來了,我現在又想吃點別的了,你若真會法術,現在就給我變出來,你能做到嗎?”

“說,你想吃什麼?”穆悠盤腿席地而坐,凝視着安王。

“胡,麻,餅。”安王笑着,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