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知聖所？”它愕然了半秒，隨後再不猶豫，滔天星光噴薄而出。

轟隆隆……這方宇宙都因為它的暴虐在顫抖哀鳴，萬千星光從漆黑的宇宙中投出，奔走，化為洶湧的潮水吞沒一切。

劇烈的破碎聲響徹星穹，足足十秒之後，這片堪比小行星爆發的光芒才暗淡下去。一個巨大的虛影瘋狂沖入星光的殘骸，拚命嗅着。

沒有人影，只有破滅的天穹。

“該死……”數分鐘後，它才抬起頭顱，狠狠道：“居然能從本王的手中跑掉……這份恥辱，本王記住了……”

“有大人的契約在，咱們見面的時間還多着呢……桀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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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琴圖書館。

真知聖所麾下，大學者全知的阿爾法掌控的領域，處於一片隱秘的星雲之後。其實，真知者這個團體本身也非常隱秘，卻又不隱秘。他們中太多人在位面共榮圈內手握實權，太多生物都能猜出他們的身份，雖然他們從未承認過，不過……這重要嗎？

誰都知道，全知的阿爾法膜拜着真知之神法拉孔——宇宙中不多的，確實還存在，並且相當年輕，且富有活力的雅威。但是沒有人會去當面質問他。

這是一群狂熱的瘋子，然而安靜下來的時候卻是最好的學者，宇宙中不知道多少位面受到過真知聖所的啟智，這也是他們敢不太隱秘的本錢。

一片片星雲之中，一座完全由甲級天材地寶，虛無大理石構築的宏偉殿堂深藏其中。

它很大，雖然遠不及提拉岡底斯，也有百萬里大小。無數的行星帶環繞着它，被裝點出光華閃耀的輝煌。一顆顆星空古樹在高聳入雲的亭台樓閣上舒展着枝葉，隨着彷彿看不到頭的台階，一隻代表全知全能的眼睛刻繪在大殿上方。

無數的浮空飛舟從星雲之外飛來，然後停靠在龐大牆壁上的出入口。亮琴圖書館門口，每日都是這樣車水馬龍，無數的人帶着疑惑和求知的心來到這裡。亮琴圖書館，堪稱這方星域千萬光年內的知識聖殿。

就在此刻，一道光華從天而降，轟一聲砸在圖書館門口，力道之大，就連頂上的真知之眼都顫了顫。

“誰？”“哪裡來的低等生物？居然敢侮辱亮琴圖書館？”“是個人類……嘖嘖，真丑。”“知識護道者呢？趕快！把這個人抓起來！”

安靜的圖書館門口頓時一片沸騰，數道流光從羅列的石柱之後飛出，饒有興趣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生物。

“是個人類。”一位護道者疑惑地開口：“奇怪……這附近沒有人類文明圈，這是從哪裡來的？”

徐陽逸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好吵……吵得想把這裡化為平地！

剛剛傳送出來的眩暈感還在籠罩着他，他咬了咬牙這才站起來，腦海中劇痛欲裂——過度開發腦域而沒經過嚴格的訓練就是這樣。四面八方傳來嘈雜的聲音讓他煩躁地揮了揮手，尊聖氣息瞬間傾瀉而出。

剎那間，周圍安靜了。

打了個清潔術，七竅的血跡一掃而空，十分鐘後，他才舒了口氣看向周圍。

巍峨的古希臘式矗立星雲，無窮無盡的位面飛舟蟻附其上。周圍一圈圈不認識的生物，有蟲人，有白須白髮。行色匆匆，帶着單框眼鏡的老龍。有裹在白袍里不男不女的天使，還有傳說中為黑暗而生的夜精靈。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圍繞在自己身邊整整三層，水泄不通，由各族組成的，明顯警惕無比的衛兵。甚至用一圈長槍一樣的法寶對準了他。

眼中都藏着畏懼，他有些出神，仔細感受了一下才微笑起來。

最高元嬰，還渺渺無幾，築基和金丹不計其數……這就是阿爾法的大本營？

“你……您是誰！”一位為首的護道者驚恐說道：“沒有您的記錄……你是怎麼來到亮琴圖書館的？”

徐陽逸沒有回答，目光微微掃過，這裡已經被圍得里三層外三層。他微微一笑：“我是阿爾法的朋友。”

“大膽！竟敢直呼館長大人的名諱！”“胡說！阿爾法大人怎麼可能有人類朋友！從未聽他提起過！”“大人，您正在侵犯一位神靈屬從的領域，您最好認真回答！”

“他確實是我的朋友。事發突然，我特意傳送他過來。”就在此刻，一個恢弘的聲音從星辰殿宇中傳出來，正是熟悉的阿爾法。緊接着，人群自動分開，一道白色的光芒從主殿中飛出，形成一道光華的階梯：“讓他進來，不許阻攔。”

聲音非常溫和，和徐陽逸印象中刻薄無恥，狡詐和神經質並存的阿爾法完全不同。然而周圍的生物剛聽到這個聲音，居然全部半跪於地，臉上散發著一種由衷的狂熱，齊齊高呼：“拜見偉大而真知的阿爾法大人！！”

至於徐陽逸？

抱歉，他們對一個長相如此醜陋的物種完全不感興趣。居然有眼睛和嘴巴這種奇特的器官？

徐陽逸暗中撇了撇嘴，走上白色階梯，頓時，身形一閃就消失在了原地。

“你很狼狽。”一個和剛才不同，刻薄的聲音響起耳中：“居然被一位初代雅威追到了這裡來？”

“你的老巢也不怎麼樣。”徐陽逸反唇相譏：“實力低得我都看不下去。”

眼前光影流轉，恢復視覺。這是一間和斯克提奧斯風格幾乎完全一樣的房間，柔軟的地毯，柔軟的椅子，一切都很柔軟。除了面前這個硬的和石頭一樣的老妖怪。

兩人也算同生共死過，徐陽逸也不客氣，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絲毫沒有做客人的自覺，端起茶杯就抿了一口。

阿爾法嫌棄的目光掃過：“我真的覺得你該收起你的侵略性格，來我的座下好好學習幾百年。”

他穿着一件宇宙……就是宇宙，彷彿是長袍，上面的星辰卻還在流動，宛若活物，配上他俊美無比，男女莫辨的精靈面容，非常具有神棍氣質。

“我不想和你鬼扯。說實話，如果不是山窮水盡，我也不會來找你。”徐陽逸放下茶杯，手放在二郎腿的膝蓋上，腦海里還在嗡鳴不定。閉着眼睛養神：“你能出動多少兵力？”

阿爾法微微回過頭來，愕然道：“你不知道？我的士兵，都是些瘋子。”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阿爾法在他對面坐了下來，淡淡道：“我的意思是說，瘋子的思維不可以正常人推理。”

他豎起一根指頭：“只為真知而戰，這是我們的信條。”

“沒有絕對合適的‘代價，’元老院不會派兵。而且是進入其他成熟的文明位面，這不符合我們的教義。”

徐陽逸睜開了眼睛，耀日魔狼帶給他的壓力終於從身體中完全消失，平靜開口：“繼續。我認為我們不必談交情，直接談條件更適合你我。”

阿爾法笑得很複雜：“是啊……我是狐狸，你是狼，大家都是畜生。”

“我的士兵效忠的也不是我，而是真知之神法拉孔，我可以指揮他們，但是他們賣命與否，是另外的答案。沒有‘真相’作為驅動，臨陣脫逃的太多了。就算我讓他跟隨你去你所在的窮鄉僻壤，他們也可能掉頭就走。”

阿爾法輕輕端起一杯茶：“我手下有五千真知者。放心……它們可是‘判罪者，’整個真知聖所最精銳的兵團，以一敵十不是問題。要讓他們出動，首先拿出你的誠意，然後由我通報給元老院。兩天內，評審員就會趕到。介於你信息的優劣，甚至可能借給你超出一萬的判罪者。”

他放下茶杯，一口沒喝，眼睛裡閃爍着火焰一樣的神色，舔了舔嘴唇：“你讓我談條件，我談了。那麼，逸，你有能夠讓我，甚至元老院動心的條件嗎？”

徐陽逸抬了抬眉：“如果談交情呢？”

阿爾法笑得非常愉快：“事實上，很遺憾，我們並沒有這個東西。”

“給你令牌，是看好你以後，做的未來投資。這不是么？回報很快就來了。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沒有絕對的把握，不到最難的一步，你不想惹上我們這些‘瘋子。’”

他篤定地靠在椅子上，笑容如狐：“來吧，告訴我，你遇到了怎樣的困境，又帶來了怎樣令我振奮的信息。”

徐陽逸深深看了他一眼，拍了拍腿放了下來。收斂了笑容直視對方，凝重說道：“很快，我就要和另外幾個神格的持有者面對面。”

阿爾法的身體湊了上來，目光如星：“我對神格不感興趣，說實話，真知聖所有不少破碎的神格。沒有永恆精金，破碎也只能破碎。”

“就算法拉孔大人都不願提及永恆精金這種受詛咒的名字。”

兩人目光交錯，談笑風生中火光四濺，徐陽逸挑了挑眉峰：“他們，每個人手中至少握着十萬雄兵。而且……很可能不比你的判罪者弱。”

“其中三位，是頂尖太虛的弟子。注意，是我認為的頂尖，你應該清楚我是什麼水平。”

阿爾法不笑了。

徐陽逸沒有給他逃避的機會：“另一位，是號稱‘完美生命體’的太初，可能你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該死的！我怎麼會沒有聽說過！”阿爾法咬了咬牙，終於別過了眼睛，恨聲道：“奇美拉，基因聚合體，生命的收割者，完美惡魔……它的稱呼太多了，多到讓人厭惡！”

他幽幽看了徐陽逸一眼：“你這次的對手……很不一般呢。”

徐陽逸舔了舔嘴唇：“當然，甚至很難，幾十萬修士的混戰，已經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扭轉戰局，更難的是，我的殺手鐧不能用，旁邊還有一位最初魔神虎視眈眈。”

“所以……”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遮擋住寒星一般的眼神：“你們……想和我一起去會會兩位雅威么？”

刷！阿爾法猛然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