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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姑娘!”大家的目光都在滿意身上。

滿意原是想看看,然後進門去見見春丫,哪想卻聽得這些話,實在是忍無可忍。

黃應南跟六叔公等人,紛紛站了起來。

“五姑娘,您怎麼來了,身子骨還要好好養養。”黃應南說道。

滿意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讓他們坐下。

她倒是也想隨和,但她作為唐頌的未婚妻,毫不誇張的說,她真的當了五奶奶,整個南甘村,應該是一小半,歸里長管,剩下都歸陳家管。

而黃姓,當年作為這裡土生土長的村民,沒有陳家的到來,他們也要逃難去了。

如此,即便她想低調,也不能太過軟和,何況此時她不想呢。

她盯着朱大貴跟黃十七,握緊了拳頭。

“你不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嗎?”

黃十七有些不服,“即便你是五姑娘,也不能不講道理,說破天,也說不過去!”

滿意冷笑,“那我來告訴你,聽了這麼久,第一,你未經趙叔的同意,直接去求你那少東家,看着是趙叔不領情,實則趙叔熬糖的本事在那,如果真的要去新甘村,還用得着你去求?一個好的熬糖師傅多難得,你不會不知道吧?”

滿意這話一出口,很多人都反應了過來。

趙老摳直直說:“當初朱家丫頭不知道來過多少次,不說二兩,五兩銀子都是出過的,老二要去,早就去了!”

“可不是,老憨叔可厲害,我差點被他蒙了!”

滿意繼續說道:“你不知道,我來告訴你,趙叔熬糖是跟二娘學的,這裡熬糖所有的師傅,有幾個不是跟二娘學的,趙叔學了這手藝,就在陳家糖坊幹活,這是他重情,也是做人的道理,而你們呢,你們的手藝跟誰學的?你要往高處走,沒有人攔着,你卻不能把人拉走了,拉不走,反而是人有錯reads!何況你此時如此怨念,這樣又到你東家那賣好,又施捨一樣來跟趙叔說,兩頭得利!我倒是不知道,你這麼機靈!如此行事,便是不義!”

南甘村的人窮怕了,之前聽他說話,重點都是二兩銀子,此時滿意掰開來說,也就都明白過來。

“五姑娘說得對!”

也不知道真的知道,還是胡亂應和。

滿意盯着朱大貴有些發乾的臉色,繼續說道:“事情尚未弄個清楚明白,也並沒有跟趙家有過任何商議,單憑兩次你自己小心眼以為的幾次誤會,你就讓你媳婦過來這樣鬧騰,鬧騰一下也就算了,馬上就要退親,這都快結成親家了,一絲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就要堵死別人的路,如此,便是不仁!”

朱大貴見此時形勢很是不利,就朝黃十七使了個眼色。

黃十七拍着大腿就要嚎,被滿意喝止了,“我是來跟你講道理的,你要真的如此,我可不像趙叔等人好說話,哎喲,翠心嬸,她敢叫你給我堵她的嘴,看誰不服!”

總不能叫哎喲喲嬸吧,滿意及時改口,差點泄了氣。

翠心答應得格外響亮。

朱大貴見這行不通,張嘴要說話。

不過他估計是老實習慣了,被滿意這一串串的話說得有些插不進去。

滿意卻指着他,“我還沒有說完,家裡老娘病重,好好請大夫就是,這雞蛋糕,剛剛烘烤出來都是熱毒,對一個躺床上的老人,是好的嗎,這一點不清楚嗎?如此,便是不孝!”

朱大貴自以為抓住機會,喃喃說道:“這……這怎麼就是不孝了呢。”

趁着心頭上的怒氣,滿意表示無奈,想省點唾沫都不行。

“於禮有不孝者三,事謂阿意曲從,陷親不義,一不孝也;家貧親老,不為祿仕,二不孝也;不娶無子,絕先祖祀,三不孝也。

你明明知曉吃那雞蛋糕對老人身子不好,阿意曲從,讓她淪落更慘的境地,如此,陷親不義,是一不孝,你要買趙家的冬瓜糖,把所有的家底都掏出來,初看是為了自己娘親,但你掏空家底,讓她老無所依,這便是二不孝!”

好像是有些曲解的意思,滿意晃晃腦袋,曲解算什麼,氣勢最重要!

朱大貴此時,已經完全抬不起頭來。

黃十七倒是想撒潑打斷滿意。

一左一右是哎喲喲跟翠心,看着哎喲喲的身板,她也不敢亂動。

滿意指着朱大貴道:“你不顧你娘的身子,你掏空家底只是買那一口糖,糖再好再順氣,比得上藥嗎?要甜味你是熬糖的,你沒有糖嗎?你如此作為,今日你娘吃一口糖,明日吃別的呢,我這裡方子不說一百也有八十,你有那麼厚的家底來買嗎?”

“事情那麼好解決,你不能放下臉面,求秋嬸子給你兩顆糖?你娘能把糖當飯吃啊!要方子!你娘養了你這麼個東西,難怪把她逼到懸樑,你還有臉來這裡鬧!”

“五十兩能拿出來,不能請個好點的大夫,讓她從床上下來,這才是孝順!你做了嗎?!”

滿意說到此,喉嚨都有些沙啞起來,卻逼近朱大貴reads。

小小的身軀,卻讓朱大貴有些發抖起來。

她定定望着他,“如此不孝不仁不義,你還有臉問,你錯在哪?!”

方才那樣被眾口指責的境地,秋娘也只是氣得發抖,此時聽滿意如此說,眼淚紛紛下來。

趙老憨也紅了眼眶。

他當初做那樣的決定的時候,家裡人都是支持的,卻也只是因為他是當家的說一不二,不像滿意這般,一開口就把他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剛剛得到自由的滿意,看起來如此瘦弱不堪,還像個孩子,卻能夠在此時,站出來袒護自己一家。

趙老憨朦朧的淚眼之中,滿意的影子都變得模糊起來,他彷彿從這個輪廓之中看見另一個人。

“你們要跟我熬糖,可要認我做師父才行!”

“你這麼笨啊,我教你可費力氣了,以後一輩子都幫着咱熬糖才行!”

再一擦,眼神清明起來,看着的,不是當年的二娘,而是此時的滿意。

朱大貴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黃應南看着他,很是費解,“你這脾性讓人說你什麼好!你媳婦不懂你做男人的難不成也由着她胡鬧。”

六叔公也開口了,“你娘那身子是不好,你就多勸勸,我家那幾個小輩,都不讓我多喝酒呢!我們大半輩子都活過來了,心裡怎麼會不知道好歹。”

“哎,真有銀子啊,還五十兩買方子,買了這次下次呢?”

“都說掏空家底了,以後都沒有工錢,難道這兩年,讓生病的老娘喝風啊!”

譏誚的聲音紛紛傳來。

朱大貴臉色憋得有些紅,“當初,趙老哥怎麼也不說一聲呢?!”

滿意很是看不上他,“這種時候你還想攀咬誰?哦,趙叔這人也是不對的。”

黃十七訝異瞪着滿意。

滿意嗔怪說道,“他就太念情分了,如果像有些人一般,在別人糖坊剛成的時候,他這樣一個老師傅過去,不定能有多少銀子傍身呢,也用不着因為現在家貧,被人想方設法抹黑退親了。”

“還有,他倒是賠什麼禮,要有人那般還理直氣壯來家,辯駁什麼,大耳光抽不死他!”

“雞蛋糕是吧?為什麼沒空,是幫我抓花妖啊,你如果真覺得我這條小命沒有那口吃食重要,我也無話可說。”

他就可以肆意歪曲,此時也要看看其中的苦頭。

要說剛才大家都抱着看熱鬧的心思,也說不上有什麼立場,此時聽着,卻都怒視朱大貴。

“你不想五姑娘好?”

“可不是,當初去請人趕花妖的時候都沒有來!”

“良心都被狗吃了,熬幾夜,要他命啊!”

朱大貴完全說不出話來。

正此時,春丫眼睛直直從屋子裡走了出來,走到趙老憨身邊。

人群靜了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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