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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府的人如狼,神侯府的人似虎。

群臣閃開道路,京都府那十幾名騎兵如風般掠過,兩邊的朝臣都是目瞪口呆,實在不明白這到底是又是哪一出,而神侯府的人緊隨在京都府差役後面,黎明的晨光照耀在雪亮的刀刃上,泛着滲人的寒光。

神侯府過後,後面卻又有一大群人跟着,當先是數名騎者,五六名騎士簇擁着一人,那人騎着一匹黑色駿馬,頭戴斗笠,披着大氅,京都府府尹鐵錚也騎馬簇擁在那人邊上,朝臣們甚至看到一名身姿婀娜的女人亦是緊隨在那斗笠人身邊,更讓群臣吃驚的是,在這幾人的後面,卻是跟着一群衣衫襤褸的乞丐,少說也要兩三百之眾,手中的兵器也都是五花八門,除了極少數人持有刀qiāng,大多數人都是木棍在手。

群臣面面相覷,這樣的場景便是做夢也不能想到。

京都府騎兵衝到虎神營構築的那堵牆前,勒住了馬,並沒有直接衝破盾牌構起的人牆。

虎神營統領陸曉朝自然已經察覺到後面的動靜,向蕭紹宗道:“王爺,後面有動靜,末將去看一看。”兜轉馬頭,直往這邊過來,等瞧見一群京都府的差役在人牆後面,皺眉道:“你們要做什麼?”

卻聽到一個聲音道:“我們來平叛!”後面一騎衝上前來,卻正是神侯府的文曲校尉韓天嘯。

陸曉朝並不認識韓天嘯,但是看到他一身神侯府打扮,皺眉道:“你們是受了誰的命令?”

“自然是皇上!”韓天嘯一張臉冷酷無比:“皇上有令,誅殺叛賊!”

“皇上?”陸曉朝冷笑道:“皇上為叛賊齊寧所害,又如何能給你們下旨?沒有王爺的命令,誰都不得擅動!”

便在此時,卻見到後面的人群自覺的分開了一條道路,後面那身披大氅的斗笠人在數名騎士的簇擁下靠近過來,陸曉朝一看就知道那斗笠人非比尋常,皺起眉頭,握刀在手,卻見那斗笠人駿馬緩行,向這邊走了過來,距離陸曉朝不遠,終於摘下了頭上的斗笠,斗笠摘下那一刻,邊上有人驚呼出聲:“是.....是皇上.....!”

斗笠人露出面孔,正是大楚帝國的隆泰皇帝。

兩邊的朝臣們都是大驚失色,實在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更多的大臣看到皇帝,條件反射般跪倒在地。

陸曉朝看見皇帝,也是大驚失色,韓天嘯卻已經冷笑道:“陸曉朝,皇上在此,還不下馬cānbài!”

陸曉朝眼角抽動,虎神營的官兵們也都是面面相覷。

“他不是皇上!”陸曉朝猛然抬刀,指向隆泰:“皇上已經遇害,他是.....他是假扮的,來人,將這幫反賊立刻拿下!”

虎神營官兵卻沒有敢輕舉妄動,陸曉朝厲聲道:“違抗軍令者,殺無赦!”

這一聲令下,虎神營不少人便向隆泰衝過去,便在此時,卻聽到一個聲音道:“誰敢動手!”這聲音卻並非從隆泰那邊發出,而是從陸曉朝身後傳過來,陸曉朝心下一凜,回過身,卻只見到從軍陣之中,一人緩步走出,那人身材高大,甲胄在身,手握一柄大刀,卻是一張極為普通的臉,陸曉朝見對方不過是一名極為普通的虎神營兵士,皺起眉頭,眸中顯出凶光,冷聲道:“你說什麼?”

那人卻是緩步向陸曉朝走過來,淡淡道:“陸曉朝,本將沒有想到,你跟隨在本將身邊多年,竟然是蕭紹宗埋在虎神營的姦細,還率領虎神營助紂為虐,今日本將自然要清理門戶!”

陸曉朝只覺得那人的聲音異常熟悉,猛然間身體一震,失聲道:“你.....你沒死?”

那人抬手從臉上撕下一塊皮肉來,場面恐怖,邊上官兵大驚失色,但那張皮肉撕下來之後,卻是露出一張虎神營官兵極其熟悉的臉龐,卻正是早已經被害的虎神營統領薛翎風。

薛翎風竟然還活着!

陸曉朝睜大了眼睛,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話來。

官兵們看到薛翎風顯出真容,都是目瞪口呆,誰也沒有想到遇害的薛翎風竟然還活着,猛然間聽到一人叫道:“是.....是薛統領,薛統領.....薛統領還活着!”

一聲驚醒了其他的官兵,許多人都顯出欣喜之色,歡聲道:“是薛統領,是薛統領!”

薛翎風坐鎮虎神營多年,他本就軍功赫赫,成為虎神營統領足以服眾,而且多年來待兵如子,為人正派,在虎神營有着無與倫比的威望。

薛翎風前番遇害的消息傳到虎神營,虎神營上下都是悲痛無比,而陸曉朝趁機上位,雖然也有威望,但比起薛翎風在虎神營的威望,那是拍馬也及不上。

此時官兵們看到薛翎風竟然死而復活,心中的歡喜可想而知。

不少平日里與薛翎風交情極深的部將已經流下淚來,一名部將已經衝出來,指着陸曉朝道:“陸曉朝,你說薛統領被害,到底是怎麼回事?今日你要給三千虎神營將士一個交代!”

陸曉朝臉色鐵青,他向遠處瞧過去,卻發現蕭紹宗竟然不在原先的位置,不知去向何方。

他猛然大笑起來,翻身下馬,握緊手中刀,盯着逼近過來的薛翎風道:“你既然還活着,為何遲遲不敢露面?”

“該露面的時候,我自然會露面。”薛翎風長刀橫抬:“我只是要看看,你們到底在玩什麼花樣,既然底牌都已經亮出來,也就到了該了結的時候。”

陸曉朝笑道:“不錯,到了該了結的時候!”低吼一聲,持刀向薛翎風沖了過去。

薛翎風虎目一寒,迎上前來,揮刀砍過來,雙刀相交,“嗆”的一聲響,火星四濺,兩人同時變招四周虎神營官兵卻已經將兩人圍住,唯恐陸曉朝趁機脫身。

後面發生的變故,攻城的玄武營卻並無察覺,秦重戰刀揮舞,指揮將士攻城,雙方箭矢漫天飛舞,雖然城頭羽林營將士全都化成射手,但玄武營的箭矢也一度將城投壓制住,而盾牌兵已經是距離城牆近在咫尺。

第一架雲梯開靠在城牆後,下面的兵士立刻牢固雲梯,弓箭手後方的步兵在呼喝聲中,已經如潮水般衝到了城牆下。

守城的兵力終究是太少,秦重故意將進攻的寬度拉長,為了抵擋敵軍藉著雲梯等上城頭,幾百名羽林軍不得不分散開去,如此一來,城頭箭矢對城下兵馬的威脅便大大削弱,連續數架雲梯靠上城牆,玄武營的兵士悍勇無畏,直衝到城下,藉助雲梯開始向城頭攀登。

齊寧兩盒箭矢盡數射沒,心知根本無法抵擋住十倍於己的兵力攻擊,雖然城頭上的幾台弩車連續不斷地射出巨箭,但除了增加傷亡,卻實在不能阻擋敵軍攻勢。

他抬頭遙望,卻猛然瞧見虎神營那邊的陣型明顯出現了變化,黎明時分,距離雖遠,齊寧卻還是看到了那邊出現的騷luàn,陡然間意識到什麼,不禁歡喜道:“救兵來了,救兵來了!”

十二個時辰一到,卻沒有見到自己期盼的情狀出現,齊寧本以為自己這一次的豪賭輸得一敗塗地,但此刻卻終於發現,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薛翎風出刀兇狠,陸曉朝雖然也是刀法了得,但卻終究無法與薛翎風相提並論,只十餘招後,陸曉朝已經只有招架之功,薛翎風一刀比一刀霸道,冷喝道:“你若是受人欺瞞,本將還能饒你一死,但你自甘下賤,竟然早就包藏謀反禍心,本將豈能容你!”大喝一聲,又是一刀砍下,陸曉朝抬刀來擋,薛翎風大刀狠狠砍在陸曉朝刀刃上,陸曉朝只覺得整條手臂發麻,心下駭然,抬頭看時,薛翎風大刀已經順着刀身內劃,陸曉朝心知不妙,欲要後撤,脖子上一涼,薛翎風手中大刀已經貼在了陸曉朝的脖子上。

陸曉朝心知大勢已去,手一松,大刀脫手而落,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虎口已經被震裂開,鮮血溢出。

薛翎風高聲道:“你死與不死,由大家說了算。”左右看了看,大聲道:“他該不該死?”

“殺,殺,殺!”

四周虎神營官兵齊聲高呼。

薛翎風嘆道:“陸曉朝,你莫怨我!”大刀猛力划過,鮮血迸射,已經是割斷了陸曉朝的喉嚨,陸曉朝踉蹌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倒在地,抬手捂着喉嚨,很快便向後倒地,身體抽搐,隨即不再動蕩。

薛翎風握刀在手,看着陸曉朝的屍首,閉上眼睛,但很快就睜開眼睛,瞧向正在攻城的玄武營,高聲道:“鳴金,鳴金!”

前方很快就傳來金鳴之聲,聲音刺耳,遠遠地傳開,正在奮勇攻城的羽林營聽到後方傳來金鳴之聲,都是詫異,但鼓響衝鋒、鳴金收兵乃是兵家常理,若是違抗,反倒要軍法從事,攻城兵馬後方的將士立刻掉頭迴轉,已經攻到城下甚至開始向城頭攀登的兵士聽到金鳴之聲,也都不敢再繼續進攻。

齊寧聽到金鳴之聲,又見到敵軍開始後撤,長舒一口氣,立刻傳令停戰。

便在此時,卻瞧見一道身影在亂軍之中不退反進,那人身法靈敏,在混亂的人群之中,就如同泥鰍般穿過人群縫隙,直往城下過來。

蕭紹宗!

齊寧冷笑,取過一支羽箭,彎弓搭箭,對準了鬼魅般的蕭紹宗,一箭射了出去,箭矢又快又急,直取蕭紹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