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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寧以**神功吸取陌影的內力,卻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境況,沒能以**神功制住對方,反倒是被對方趁機打了一掌。

陌影下手很是毒辣,這一掌將齊寧打飛在地,齊寧便覺得五臟六腑如同翻江倒海般極其難受,丹田之處亦是如同烈火灼燒一般。

他第一反應便是對方的內力有問題,也許趁着自己吸取他內力之際,在內力之中做了手腳,但聽陌影忽然提及被殺的幾十名羽林衛,更聲稱這些羽林衛並沒有白死,立時便知道其中大有蹊蹺。

胸腔血液翻滾,喉頭一甜,又是一口鮮血吐出。

“你是天脈者,而且習得了操控天地之氣的法門,放眼當今天下,除了大宗師,恐怕已經無人奈你何。”陌影嘆道:“即使是我,若是你我全力以赴,我也並非你的敵手。”

曲小蒼在不遠處不動聲色,聽到“操控天地之氣”一句,眼角微調,眸中顯出駭然之色。

齊寧此時想要提起調息,不運功倒也罷了,可是稍微調運內力,那刺疼感便愈發的嚴重。

“只可惜有一個天大的秘密,你似乎並不知道。”陌影面具下的眼睛凝視着齊寧:“你可知道,每一次操控天地之氣後,全身經脈都會耗損,至少十二個時辰之內方能恢復過來。”

齊寧心下一凜,陌影此言一出,他頓時明白了幾分。

陌影輕笑道:“就像是一座橋,你以肉身催動天地之氣,就是在這座橋上走過了沉重的車輛,車輛一過,橋樑已經受損嚴重,隨時都要坍塌,無法再經受任何車輛經過,需要時間修復橋樑......!”掃視了地上成堆的殘肢斷骸,嘆道:“先前你催動天地之氣,殺死了這些皇家精兵,你自己卻不知道,他們雖然死了,你其實也已經受了重創,根本無法再以內力與人相搏,你使出的內力越強,身體所承受的壓力也就越大,現在可明白了?”

齊寧瞳孔收縮。

當初教主傳授他操控天地之氣法門之時,就曾告誡他莫要一直修鍊,齊寧其實也知道這門功夫使將出來,必然會給自己帶來後患,畢竟連幾大宗師因此而深受其害,是以齊寧不到萬不得已,根本不會使出這招。

今日被數百羽林兵圍攻,生死存亡之間,使出這招也是無奈之舉。

可是他卻不知,這本就是一個巨大的陷阱,如果陌影所說不虛,那麼這幾百羽林就等若是被當成了損耗自己肉身的工具,對方就是要利用這些羽林衛逼迫自己使出天地之氣。

這一刻他終於徹底明白了對方設下的圈套。

此番這些人本就沒有想過幾百羽林能夠擊殺自己,最後的殺招,本就是陌影。

以幾十名羽林兵的性命,逼迫自己使出天地之氣,神侯府眾人進一步消耗自己的肉身,等到最後自己與陌影全力相搏之時,其實已經是強弩之末。

陌影對自己實在是太過了解,不但知道自己已經學會了操控天地之氣的手段,甚至連其中危害也一清二楚,反倒是自己卻並沒有想到每一次使出這招之後,

會有如此嚴重的後果。

在此之前,這一招他只使出三次,一次是在大雪山面對神廟一眾喇嘛,第二次便是與地藏對決,最後一次乃是在野鬼嶺遭遇地藏手下部眾追殺。

這三次出招之後,都是很長時間沒有再動用到內力,也正因如此,自始至終自己根本沒有察覺到這一破綻,而教主也從未對自己明言。

“方才你中了我的蝕骨掌,兩個時辰之內若是不能復原,必死無疑。”陌影輕笑道:“可是你若以內力去修復,丹田和經脈就會爆裂,比蝕骨掌死在還要凄慘,這樣的選擇,恐怕讓你很為難了。”

齊寧只覺得氣血混亂,身體難受至極,他亦知道到了這個地步,陌影也沒有和自己虛張聲勢的必要。

“皇上.....到底怎樣?”齊寧冷聲道,可是一張嘴,胸腔難受至極,似乎總有東西要噴涌而出。

陌影嘆道:“你死到臨頭,又何必多管這些事情?”背負雙手,居高臨下看着齊寧,道:“很多人都能見證,你通敵叛國,羽林衛抓捕之時,你大開殺戒,竟然將皇上派來的皇家近衛殺死無數,能對羽林衛出手的,不是叛賊又是什麼?”搖了搖頭:“給了你自盡的機會,你卻沒有珍惜,如今不但自己要死在這裡,還要連累錦衣齊家雞犬不留,只可惜你已經沒有機會見到錦衣齊家被抄家滅族的場面,實在是可惜。”

齊寧雖然經過無數次兇險境地,卻從無沒有如今這般的無力感。

他想拼力一搏,可是正如陌影所言,只要稍微運起內力,丹田之內劇痛鑽心,那股疼痛蔓延全身,根本無法體力與對方相搏。

對方既然精心設計,自然是做好了各種部署,而自己今夜被襲,可說是猝不及備,完全落於下風,對方既然是要致自己於死地,當然不會給自己留有任何機會。

陌影瞥了不遠處曲小蒼一眼,笑道:“曲校尉,你可聽說過蝕骨掌?”

曲小蒼微皺眉頭,卻還是道:“蝕骨掌是溧陽趙家的獨門絕技,被擊中者肌膚會漸漸萎縮,裹住骨骼,死時形若枯槁,不過此門功夫太過陰毒,許多年前就已經被禁絕,這等下三流的功夫,在江湖上已經二十多年不曾見過。”

他說到“下三流”三字之時,語氣微重,似乎對陌影使出這樣陰毒的功夫頗有些不滿。

“曲校尉果然是見識淵博。”陌影嘆道:“我知道齊寧和你們神侯府淵源很深,他是神侯府的女婿,此人如今抗旨不遵,濫殺兵卒,日後若是有人以他為借口,將叛逆之罪牽連到神侯府,只怕也不好解釋。”

曲小蒼道:“神侯府效忠皇上,此番我們奉旨圍捕叛逆,又有誰人敢構陷污衊?”

“曲校尉誤會我的意思了。”陌影道:“聖上已經屬意你接替西門神侯的位置,擔負起神侯府的重責,此番回京,這道旨意也就下了。你若是能夠親手取了齊寧的性命,甚至將他的首級帶回京城,不但立下了大功,而且事實為證,再也無人敢以錦衣候府與神侯府的淵源來污衊你曲校尉,你說是不是?”

曲小蒼臉色微沉,陌影又道:“聖上的旨意,本就是要你們帶回他的首級。話說回來,他傷勢很快發作,與其看着他被蝕骨掌折磨致死,還不如一刀要了他性命,如此也可讓他少受折磨,曲校尉,咱們就發發慈悲,給他一個痛快如何?”

嚴凌峴站在曲小蒼身後,看着受傷的齊寧,眸中顯出陰毒之色,上前一步,握刀在手,低聲道:“二師兄,讓我來解決了他。”

曲小蒼扭過頭,雙目冰冷,嚴凌峴看到曲小蒼冷漠的表情,卻是打了個冷顫。

曲小蒼在神侯府眾師兄弟中,性情最是隨和,無論對誰都是帶着一副笑臉,很少發脾氣,所以和上上下下的關係都處理的極好,但嚴凌峴卻是知道,這位二師兄真要冷下臉來,往往都是大事不妙,不自禁往後退了兩步。

陌影道:“曲校尉莫非不願意親自動手?”

曲小蒼瞥了陌影一眼,道:“他已經無力反抗,你抬手之間便可以取他性命,為何要將這份功勞讓給我?”

“我本就是聖上手下的影子。”陌影道:“即使立了不世之功,也只能躲在幕後,不會加官進爵,所以是誰殺他,對我並無什麼影響。”

曲小蒼頷首道:“既然如此,我是卻之不恭了。”手腕一翻,大刀抬起,雙眸已經盯住齊寧。

齊寧嘆了口氣,事到如今,已經是山窮水盡,萬沒有想到最終會死在曲小蒼的手裡。

便在此時,卻聽得嗎,馬蹄聲響,那馬蹄聲十分迅疾,陌影等人循聲瞧過去,夜幕之中,已經瞧見從一頂帳篷後面,一匹快馬飛馳而出,風馳電掣般,向這邊疾馳而來。

陌影雙眸一寒,沉聲道:“先宰了齊寧!”身形卻如同蝙蝠一般,飄然而起,迎着那飛馳而來的駿馬撲過去。

馬背上那人卻是一身黑色的袍子,從頭到腳幾乎都籠罩在袍子之中,只露出兩隻眼睛,瞧見陌影撲過來,一手抓着馬韁繩,另一隻手臂揮出,頓時銀光如麻,十數支細小的銀針直往陌影打了過來。

陌影身子頓時一搓,身在半空中,雙掌齊齊拍出,那襲來的銀針被掌風一擊,四散飄開,那駿馬卻已經趁此機會,滑掠而過,直衝到齊寧邊上。

曲小蒼已經揮刀衝上,那黑袍人又是手臂一揮,曲小蒼低叫一聲,立時側閃,那黑袍人人在馬背上,但上半身卻已經側倒,探手出去,抓住齊寧手臂,用力一扯,竟已經將齊寧扯到馬背之上。

曲小蒼厲聲喝道:“莫讓他們跑了!”再次要衝上,嚴凌峴等人也都叫喝着揮刀衝上,但那人馬術十分精湛,從探手出去一直到拉齊寧到馬背上,幾乎是眨眼間的事情,那駿馬的速度都不曾放慢,等嚴凌峴等人撲上,駿馬已經拉出老長一段距離,曲小蒼瞧見那匹馬瞬間就消失在夜色之中,氣急敗壞罵道:“一群飯桶!”扭頭去看陌影,只見陌影正盯着駿馬消失的方向,許久之後,才扭頭看向自己,一雙眼眸冰冷徹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