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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趙老。”姬年面露笑容的接了過來。

“工資雖然已經給你,但今天的活兒卻不能拉下,做完今天的你才算沒事。去吧,那邊有幾個過來賣散藥材的,你過去掌掌眼。”趙經略微微側目,隨意說道。

“好,我這就去。”

姬年將信封裝進包中里,轉身就走向後院那扇月拱門。

後院東側院。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各種藥材混雜的獨特味道,整個後院都是用來收購藥材的倉庫,不過哪怕如此,卻也是有着區別。像是眼前這座東側院,只做一種散藥材收購。

這裡說的散藥材其實很簡單,就是那些山野散戶過來兜售的藥材。岐黃閣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中還有一條是不可違背的:任何時候都不準堵死散藥材收購渠道,不能說你擁有大宗進貨途徑就忽視不做這條渠道。

之所以會有這種規矩,是有典故的。

據說當初岐黃閣老一輩曾經因為沒有重視散藥材收購,而錯失好幾種名貴中藥材,以至於成全了其餘同行的名聲不說,更是差點讓岐黃閣陷入倒閉的境地。幸好吉人自有天相,在陳家就要因為斷貨而破產時,又有山戶帶着幾筐中藥材過來,從其中發現了幾種同樣名貴藥材,才幫助岐黃閣度過難關。

這件事之後,陳家先祖就立下規矩,任何時候任何人都不能堵死散藥材收購渠道,因為你不知道他們當中到底有沒有稀缺貴重藥材為你所用。同時收購散藥材看似是給對方一條賺錢的門路,其實也是給自己留下一條後路。

姬年從來到這裡兼職後,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用在這裡。

“小年來了。”

當姬年走進東側院後,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直起腰笑着打招呼。這是個相貌普通,身材普通,衣着普通的人,他叫做陸山陵,是趙經略的徒弟,他可不是那種名義上的學徒,而是真正的弟子。

在趙經略的三個徒弟中,陸山陵年齡是最小的,雖然現在還沒有出師,但卻因為一直跟隨在老師身邊學習,他受益頗多,甘之若飴。

不像是有些人還沒有學成知識,就渴盼着能早點出去單幹,陸山陵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只要能學到本事,出不出師都無所謂。為人憨厚誠懇,做事本分,陸山陵在這家分店的口碑很好。1

“陸哥,趙老讓我過來幫忙的。”姬年笑着走上前。

“好啊,有你在我也能加快鑒別速度。不過你身體恢復過來了?你小子也真夠本事的,下那麼大的雨都敢跳進河中救人,就沖這個,便值得我說聲佩服。”陸山陵揚手捶了下姬年肩膀笑道。

“嘿嘿,陸哥你太誇獎了,我的身體已經沒事,先抓緊做事了。”

“嗯,去吧,那邊還有三家等着鑒定呢,就交給你了。”

“好嘞。”

東側院現在總共有十家散戶等着賣藥材,從他們的穿着打扮上,姬年一眼就認出來他們是中海紫槐縣大夢山那邊的村民,因為只有那邊的人才會來岐黃閣兜售藥材,換做別的地方肯定沒有人做這事,也沒有誰能找得到藥材。

這些緊挨着大夢山的住戶,經常會上山採摘藥材,然後拿到市裡面賣掉賺取點錢貼補貼補家用,也算是靠山吃山吧。

“福伯你好,你又來賣藥材了啊,你這麼大年紀還去採藥,真是辛苦啊。”姬年站在一個老人面前熟絡的招呼起來。

這個老人個頭偏瘦高,穿着一件深灰色襯衫,飽經風霜的臉上布滿深深皺紋,兩隻眼睛因為歲月的侵蝕變的有些渾濁。但他的精神十足,絲毫沒有頹廢衰敗的跡象。看到姬年過來和他說話,梁安福臉上便咧嘴一笑,露出滿口被煙熏得焦黃的牙齒。

“小年,老頭子又來麻煩你了。”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這是我應該做的,是分內事。這些人都是您帶過來的嗎?您這次帶來的藥材數量倒是不少啊。”姬年笑眯眯的走到葯簍前面,拿起來幾塊放到鼻端輕聞着說道。

“是啊,他們都是我帶過來的,都是我們附近村子裡的採藥人。你不知道,他們以前都是賣給其他藥鋪,後來聽我說你們這裡給的價格實在,都吵着讓我帶他們過來。以後我們採摘下來的藥材,家裡晾曬過後的藥材,都會賣給你們岐黃閣。”梁安福枯瘦手指指着身邊幾個人,笑着向姬年介紹道。

“那敢情好。福伯,我們岐黃閣的信譽是有口皆碑,只要拿過來的藥材是真的,那給出來的價格就絕對公道。別的不敢說,放眼整個中海,岐黃閣在這事上絕對是排第一。”姬年十分自信道。

不能說因為自己下午就要離開岐黃閣,就不幫襯這邊說話。當然了,姬年會這樣說,也是因為說出的是事實。中海雖然說並非只有岐黃閣這家藥材鋪,但其餘的都不成規模,不成氣候,自然也就不可能給出高價收購散藥材。

“就是這麼個道理,我們也是衝著岐黃閣的招牌來的。小年,你好好的給我們看看,這些藥材能賣多少錢啊。”梁安福讓身邊兩個人將葯簍都往前挪挪後,以便姬年來鑒定。

“嗯,福伯,我先看看再說。”

姬年會認識梁安福是因為這位老人家在暑假期間,已經是第四次來岐黃閣賣藥材。每次過來都是姬年負責接待,他對老人家採摘收集的藥材品質是信任的,而梁安福對姬年也非常相信。

一簍藥材倒在筐中,經過姬年的雙手挑揀分門別類的篩選放置。這些基本上都是些剛剛採摘下來沒有多久的藥材,並沒有驚人的葯齡,況且又不是第一次做這事,姬年動作麻利的很。

剩下最後一個葯簍時,姬年剛將所有藥材都倒出來,正準備鑒定時,忽然間身體微顫,雙眼緊盯着葯簍底部,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驚詫神情。只是因為低頭的原因,這種驚詫除了他外,沒有誰能看到。

“嗨,不會這麼巧吧?我竟然撞大運了?”姬年心如狂潮般震驚。

因為就在剛才的剎那,姬年碰觸到葯簍底部時,原本安靜懸浮在掌中的元氣竟然開始旋轉起來,隱約中表露出一種非常強烈的渴望,好像是迫切的想將眼前東西吞噬掉。

莫非是這葯簍有古怪?不可能,絕對不是葯簍,姬年能肯定這個葯簍和前面兩個沒什麼區別,都是最普通荊棘條編成的。而要不是葯簍,就是那根躺在葯簍底部的木條。這根木條大約有30厘米長,通體黑不溜秋的,凹凸不平,任誰看到都不會當作寶貝,肯定會當作燒火棍來看。

然而偏偏就是這根廢材帶給體內元氣想要吞噬的強烈渴望,姬年一時間有點愣神。

這葯簍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帶過來的,他中等身材,國字臉,或許是因為經常在農村中幹活兒的原因,皮膚看上去有些粗糙。他穿着海藍T恤衫,雙眼緊張的望着姬年。他很清楚自己藥材能賣多少錢,姬年給出來的評語至關重要。

前面兩家葯簍都沒事,但為何輪到自己時,姬年會停下來,難不成藥材有問題?不應該啊,這些藥材可都是自己親手採摘的,根本沒有摻雜任何假貨。

“小兄弟,我的藥材有問題嗎?”劉廣利小心翼翼問道。

“啊…沒問題,我這就幫你看。”

被這句問話驚醒後,姬年使勁吞咽一口唾沫,將心中那種想要探究的衝動暫時壓制住,站起身扭頭就開始鑒定藥材,五分鐘後便宣告結束,他站直腰微笑着掃過梁安福三人。

“福伯,你們的藥材都沒問題,我已經都鑒定好,都不錯。咱們還是老規矩,我這邊給出評價,你們拿着就去那邊賣掉。”

“好,謝謝小年啊。”梁安福笑道。

“你太客氣了。”姬年親自將地面上第一個葯筐端起來,梁安福接過後就熟練的走向不遠處的收購點,第二個人緊隨其後,等輪到劉廣利時,姬年漫不經心的指着葯簍裡面的那根木條。

“這位大哥,我能問下這根木條是你的嗎?”

“是我的。”劉廣利掃了一眼後說道:“那是我們家孩子瞎玩時丟進去的,我來的時候太着急,就忘了拿出來。小兄弟,是不是這根木條有什麼問題,影響了藥材啊?”

“那倒不是。”姬年搖頭道。

“那就好,我一會出去就丟垃圾箱,不會扔在你們這裡。”劉廣利保證道。

“丟掉嗎?”姬年愕然。

“當然,不丟掉還留着嗎?我可不想再背回去,不就是一根柴火。”劉廣利滿不在乎的說道。

“大哥你去賣藥材吧,這根柴火我幫你解決掉。”姬年笑道。

“那謝謝啊。”

劉廣利端着葯筐轉身就走,姬年從葯簍中敏捷的拿出來木條,當雙手再次碰觸到後,他心跳加速,一種前所未有的狂喜湧上心頭,果然是這根木條,就是它讓元氣變的激動不安。

現在讓我看看你隱藏着什麼秘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