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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當五老中獨一的女子不二師太突然站了出來,其他幾人都是面面相覷,蓋因事先毫無徵兆,眾位師兄弟都摸不清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忽然,又有一名弟子直奔幽土山頂而來,他來到三山真人跟前,行禮稟道:“師伯,彌陀寺惠方神僧與青城派忘塵子真人駕臨山門,已到幽土山下了。”

三山真人一驚,掃了一眼人群之中的元真,沉聲說道:“你去請惠方大師幽土觀少坐,我馬上便去。”

那弟子應聲便欲離開。

不二師太冷冷道:“不必了,惠方神僧與忘塵子都是我請來的。玄汦,你去將人請到這裡來。”

那弟子乃是不二師太門下玄汦,對於師尊之命不敢違背,可是掌門又沒發話,一時僵在那裡。

守陽真人騰的一聲站起來道:“師妹,此事只怕大有不妥吧!這真武大殿乃是我派處理家事之所,外事還請留待幽土觀再說。”

“江湖之中,何來私事!今日事關重大,我一階女子,若不憑着惠方神僧與忘塵子當面,只怕沉冤難雪!”不二師太重重說道。

三山真人先前還在納悶惠方與忘塵子何以來的如此及時,原來是不二師太通風報信了。他見不二師太如此鄭重,再加上多年前的一件事對她心懷愧意,還在沉吟不決。

這時,一個爽朗的笑聲從門外傳來,大聲喊道:“三山老道,老友來了,怎麼也請我們進去坐坐,這可不是你們武當的待客之道哇!”

三山真人聽到這個聲音,頓時臉色黝黑,無奈的來到山道口,一拱衣袖道:“原來是你這老牛鼻子來了,失禮失禮。”其他幾位長老也走了過來。

從山道上來約莫二十來人,為首的乃是一僧一道。道者,頭戴蓮花冠,乃是青城劍仙派掌門忘塵子,僧者,顴骨高聳,正是彌陀寺惠方神僧,二人各領着十來個弟子。這忘塵子與三山乃是多年舊識,對於真武大殿所在實是一清二楚,武當小字輩的弟子又不敢攔他,是以二人方能直奔幽土山頂而來。

眾人一番見禮,三山真人將二人請到真武大殿中坐下。

惠方道:“得聞仙友門下今日正是問道大比結束之日,我等有心觀禮,不請而來,還請仙友見諒。”

三山真人略一欠身,說道:“難得有彌陀寺神僧與青城派道首見證,正是求之不得。”

忘塵子就沒那麼客氣了,他說道:“我們來提前瞅瞅你們武當未來的好苗子,你老道不介意吧?”

“哪裡哪裡。”三山真人苦笑一聲,接著說道:“那我們繼續吧。”

“且慢!”門外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接着一個乾瘦的老頭走進廳中。

眾人一見,俱是驚的不輕,不知此老怎會突然出關。

話說此人是誰?原來武當派名義上是武當五老管事,實則真正的掌控者乃是長老會。長老會有十二長老,武當五老便是其中之人,由長老會選出來主持門派俗事的。這人便是長老會另外七大長老中的二長老寶善,三山真人見面也是要叫師兄的。此老年輕之時在江湖之上也是有着天大的名聲,只不過不是善名,而是殺名。他青年之時,手底下便已是亡魂無數,凡人孩童夜聞其名,都是懼不敢啼,可見其威名之盛。

武當五老連忙站起身來,道了聲:“師兄!”

惠方與忘塵子也是認得的,朝寶善打了聲招呼。

寶善微一點頭,就算是還禮了,然後坐到掌門座位的左手邊。

三山真人瞥了眼不二師太,不二師太微微一搖頭,表示寶善長老並不是她請來的。三山道:“不知何事,竟然驚動了師兄閉關?”

寶善眉頭一聚,煞氣立顯,朝着庭前眾位弟子冷冷一掃。

元真等人只覺一陣涼意從脖子上掃過,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寶善道:“敢問掌門,我武當派自設立問道大比以來,可有弟子在天寶洞天中隕落?”

三山真人一驚道:“並無一人!”

“哼哼,真是不湊巧啊!我那不肖孫兒此次進到天寶洞天,不知因何竟然隕落,我便是因此而來。”寶善長老明顯的語氣中大是不善。

三山真人大驚道:“怎會如此?玄心,大比弟子人數如何?”

玄心下去查詢一番,回稟道:“啟稟師尊,參加問道大比的弟子共五百單二名,此時庭前共有五百單一名弟子。”

玄心話音剛落,不二師太忽的站起來,尖聲道:“不可能!”

眾人均是驚訝的看着不二師太。

不二師太道:“我玄水閣三代弟子元泣多日前便已命牌碎裂,此時院中該當是五百名弟子才對!”她這番話說的聲音甚大,不單廳中諸人,連問道大比的弟子均都聽的清清楚楚,眾人一時嘩然不止。

守陽真人道:“怎麼會這樣!不二師妹,究竟是怎麼一會事?玄音師侄,速去查查名單。”玄音應聲而去。

“寒霜何在?還不將你當日所見,一一道來!”不二師太朝庭前厲喝一聲。

一個弟子連滾帶爬跪倒在廳前石階上,瘦瘦長長,臉長的甚是嚇人。寒霜聲音微顫道:“那天我與元泣師姐一道進入藏鋏山的迷宮石道中尋找機緣,走了多時,誤推開一面石牆。石牆之後有一隱蔽的洞穴,生着一顆高大的玉樹。”

三山真人一點頭道:“那是芝蘭玉樹。”

人群中納蘭依雲聽到這個弟子提到芝蘭玉樹,頓時眼前一黑,險些跌倒在地。站在一旁的元朴趕緊扶住她,低聲問了幾句。納蘭依雲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只是再無力氣站好,只得半倚半靠在元朴身上。

“師姐也說那時芝蘭玉樹,正取出玉凈瓶想要將靈石鐘乳裝進去,忽然另外一個洞口石壁一開,飛進來一個黑影,將我撞飛出去,我當時便暈倒在地。”

“然後呢?”

說到此處,寒霜更加結巴:“然後,然後,等我睜開眼的時候,就,就看見一個渾身穿着黑衣服的人,將,將師姐雙手雙腳綁住,拿,拿劍正一劍一劍的削去師姐的衣服!”

眾人俱都驚呆了,紛紛臭罵起來。要知道,武當門中,除去欺師滅祖之罪,便以殘害同門和凌辱婦女最是為人不恥,此人如此行事,簡直是敗類中的敗類。納蘭依雲聞言喉嚨一甜,感覺一股鮮血涌了上來,用盡全身力氣方才又吞了下去,咸澀發苦。

火龍長老一巴掌將桌子一角都拍了下來,鼻孔都在冒火,喝道:“你怎麼不上!難道便要眼真真看着你的師姐被人凌辱嗎!”

寒霜撲通一聲趴在地上,涕淚四流,泣不成聲:“弟子,弟子貪生怕死!弟子一見這人要對師姐行兇,立時便撲了上去,哪知他修為實在是太高,揮手一劍便將我的寒冰罩擊碎,劍光直奔喉嚨而來,弟子一時糊塗,貪生怕死,便捏碎了傳送符!弟子,弟子罪大惡極,還請掌門責罰啊!”

此等家醜,竟然當著寶善長老、惠方神僧與忘塵子之面被揭了出來,三山真人頓時便覺真武大帝似乎都蒙了塵,他寒着臉道:“此人隨手間便將你的寒冰罩擊碎,修為之高,已經不是你能抗衡的了。但是你背義而逃,便罰你在定心洞中面壁五年!那人此時可在眾人之中,你可認得?”

元真見廳上吵吵鬧鬧,一時是弟子殞命,一時又是弟子被凌辱,心中也在暗暗猜測究竟是何人所為,他見寒霜說那人修為高絕,不由的朝玄烈看了看,但是那玄烈卻是一臉坦然,不由的好生納悶。忽然間,便看見寒霜轉過身,手指穿過人群,筆直的指向自己,大聲道:“這人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就是他!”

頓時人群中俱是鄙視仇恨的眼光盯着元真。

三山真人手虛虛一握,元真便感覺一股巨力湧來。他一個趔趄,勉力站住,高聲道:“你誣陷我!”

三山真人見這一下竟是並未奏效,便使了個搬運法,將元真摜在廳前。

元真一把爬起來,揪住寒霜,兩拳下去,寒霜便奄奄一息。

不二師太怒道:“賊子安敢行兇!”一揮衣袖,一道玉絛將元真緊緊勒住!

元真一用力,將玉絛綳的嘎吱作響,喊道:“不是我!”

玄心聽到寒霜指認是元真,眼前發黑,此時又見元真受苦,連忙躍身而出,跪倒在地,說道:“啟稟各位師伯師叔,我這劣徒雖然平日里頑劣成性,但為人心地卻是醇厚!弟子絕不信此事是他所為!掌門切不可聽人一面之詞,便妄下定論啊!”

不二師太冷聲道:“你的意思是我誣陷他!”寒意沁骨。

“弟子不敢,弟子是覺得單憑這寒霜一面之詞,便要下定論,弟子,弟子不服!”

三山真人初時被怒氣充斥,此時一聽玄心所言,覺得的確有些草率,於是眼神中灌注元嬰期的神識,壓到元真身上,厲聲問道:“究竟是不是你!”

元真神識一受壓迫,立時反擊,將三山真人的神識彈開。他咬着牙道:“不是我!”

這時,人群中一個女子,哭的梨花帶雨,步履沉重的走到廳前,撲通一聲跪在元真身旁,伸手想要摸一摸元真的臉,可是手到跟前,又縮了回來。

“你都改了吧!”

淚珠如暴雨般,將衣衫俱都打濕。

元真見這人也指認自己,只覺得似乎有一個天大的陰謀籠罩了自己。他胸口一痛,一口鮮血噴在這女子衣衫上。

淚珠,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