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臘月初，李世民的旨意才算是確定下來，要大舉攻伐吐谷渾，毫無疑問就是要拿下吐谷渾全境，省的這個傢伙在到處蹦躂．之前段志玄沒能深入追擊伏允他們，讓他們又回來扣邊，已經讓李世民非常氣憤了，所以這次決心不幹掉伏允是不會罷休的。pbtxt

為此還專程把已經致仕的李靖，都請出山做了元帥，統領着侯君集和薛萬均他們這些中生代的猛將，還有李道宗他們幾位老成持重的帥才一同前去。

而石磊的位置也專程公布了，他將作為欽點的大軍先鋒，為幾路大軍做好前哨．逢山開路，遇水搭橋，挫敵銳氣，探查虛實，這些都是他的職責範疇，算得上任重而道遠啊。

不過作為開路先鋒，他肯定是不能把手下的所有府兵全都帶過去了，那些步卒肯定要拖慢他的行軍速度的，所以聖旨中明確說明了，讓他挑選精騎二百，率先開赴戰場。

對此石磊可以說早有準備，早在從李承乾那裡得到准信以後，石家上下就已經開始為家主的再次出征做着準備了，各種各樣的物資，都是按照石磊手下的整個折衝府一起出動來做的預算，牛馬牲畜和各種動物幫手方面，當然是由石磊自己來親自進行挑選的了。

如今換成了二百人的騎兵隊伍，這些物資更是綽綽有餘。帶上早就挑選好的人手，還有各種牲畜，叫上手下的隊伍，石磊比李靖他們所在的大部隊開拔的還要早一些，去中軍報了個到，領了任務以後，就奔着既定的站場而去了。

行經被多次襲擾的涼州時，石磊特意帶着這些手下，一起去戰場周圍看了看，去看看那些被吐谷渾侵犯的周邊鄉村，是個什麼樣的狀況，就當給自己手下這些騎兵做個戰前動員，告訴他們我們為什麼要千里迢迢的跑去打這場仗。pbtXt

被吐谷渾劫掠過的鄉村，那景象簡直是慘不忍言，讓石磊的心情也跟這臘月天一樣冰冷刺骨。到處是殘垣斷壁，還有沒消散乾淨的血腥味，已經發暗發黑的血跡，遍布村裡的各個地方，入目所見的各種慘象，還有那凍成冰塊的一灘灘血液，都讓石磊的心被一次又一次的刺痛。

走過兩個村落以後，隊伍中所有的歡笑聲都沒了，所有兵士的臉上，都冷冰冰的掛滿了寒霜，很有種擇人而噬的恐怖凶戾之氣，如果那些吐谷渾人現在出現在石磊他們面前，他們一定會凌遲了這幫子畜生一樣的玩意。

在沉默中隊伍急速前進着，悲傷和憤怒的情緒，在所有人的心中積攢的滿滿的。毋庸多言，只要見到了那些雜碎一般的敵人，肯定是能多弄死一個，就絕對不會讓他們多活一時半刻的。

“快看，前面還在冒煙，一定是有村莊遭襲了。”在琦天候的提示下，石磊他們都注意到了前方的煙柱。

“保持戒備，戰鬥隊形。”石磊大吼一聲，順勢抽出了自己的殺人劍扛在肩上。

對付這幫畜生，用手槊太便宜他們了，就得用殺人劍把他們片成兩截，讓他們帶着最沉重的痛苦活活的疼死，絕對不能讓他們死的太痛快了。人熊哥仨和其他的兵士們都沉聲點頭，默默的跟在了石磊的身邊，驅動馬匹奔着村莊就去了。

看到作為斥候的琦天候跑回來搖了搖頭，石磊的心跟着就是一沉，還是沒趕上嗎？

“敵人應該走了大半天了，看來是知道大唐進攻的消息，已經開始收縮兵力了。”琦天候沉聲說道。

“那村裡？”石磊抱着萬一的希望，沉聲問道。

“沒了……都沒了……”琦天候搖了搖頭，咬着牙恨聲說道。

“去搜搜看吧。”石磊無奈又傷感的揮了揮手，示意大家跟過去看看，萬一有生還者呢。

等到他們真的進入村子以後，就知道沒什麼希望了。空氣中充斥着房屋焚燒的煙氣，還有屍體燃燒後的難聞氣味，地面上流淌的不僅是血水，還有黑色的大概是屍油一樣的東西。

到處都是已經開始僵硬泛白的屍體，大部分都不太完整，斷掉的肢體和流出的內臟到處都是，完全就是一副人間煉獄的景象。死不瞑目的男人，還有衣不蔽體的女屍，向石磊他們揭示了這裡都遭受了怎樣的獸行。

“啊！！！！！！”等到石磊看到一具跪倒在地的女屍後，再也忍耐不住，狂怒的大吼了起來。

這位有些衣衫不整的村婦，應當是匆忙從屋子裡跑出來的，懷裡抱着她那還不滿三個月大的嬰兒。哪怕她被敵人追上了，跌倒在了院子里，她依然在竭盡全力的保護着她的幼兒，用她的雙手和雙腿努力的撐起一個空間，為她的孩子阻擋着可能的傷害。

然而一柄長矛，從她的背後狠狠的插了進去，貫穿了她的身體後，鋒利的矛尖，依然扎進了可憐嬰兒的胸膛。母親成功護住了孩子的笑容都還沒來及綻放，就被深深的驚恐所替代，臉上滿是悲傷與無助。然後就和她可憐的孩子一起，慢慢的失去了呼吸，變成了一座雕像，向石磊她們展現着母愛的偉大。

石磊也是有孩子的人，見到這樣一幅場景根本就忍不住，心裡的怒火與哀傷都要衝出胸膛了。

讓人小心的收殮了這對母子，石磊一聲不吭的和手下人開始搜索起了所有的房子，寄希望於也許能有哪怕一個人逃過了那些畜生的毒手呢。

“有動靜！”琦天候和石磊一組結伴搜索，走到這間屋子以後，靠着他強悍的感官，對石磊指了指那一排櫥子的其中一個。

石磊慢慢的走上前去，輕輕的打開了那扇櫥門。一個小小的腦袋露了出來，一個孩子，活的！

“喵……”儘管有氣無力的，臉色凍得都有些發白，失去血色了，但這個也就一歲多的小孩，還是努力的展現了一個最為純真的笑容，大概以為開門的，是和他玩躲貓貓的媽媽吧。

石磊的眼淚再也綳不住了，緊緊的把這個孩子抱進了自己的懷裡，放聲大哭。

琦天候悄悄的移動了一下身子，把不遠處的媽媽的屍體擋住了。孩子的媽媽很聰明，告訴他“我們來躲貓貓吧，誰來都不許出聲哦。”把他塞進了這個不可能藏錢的櫥子里，然後抓起家裡的所有值錢的東西就朝外跑，引得賊兵們只顧着追她手裡的錢物，殺掉她奪得財物以後，就沒再搜索櫥子，這才讓他躲過一劫。

把孩子小心的交給琦天候照顧後，石磊跑到外面，當著所有手下人的面，猛的用刀劃破了左手，將血液滴到自己的面甲上，大聲怒吼着“不殺伏允，誓不為人！”

“不殺伏允，誓不為人！”石磊手下所有的兵士，也早就積攢了滿滿的憤怒和仇恨，毫不猶豫的和石磊一樣，重重的發下了血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