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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普鎮顧家村顧建國家。

顧建國在進家門前認真想了一番,決定先用軟的。

“秀琴,我回來了。”

馮秀琴剛自己一個人吃過晚飯,她沒有料到顧建國晚上會回來這麼早。最近一段時間他很少回家,即便回來也是半夜了,而且都會自己一個人在樓下睡。不過這些對她來說反而是好事。至少,顧建國沒有回來找她要錢。

“你吃過晚飯了嗎?”馮秀琴問道。

“你已經吃了啊?沒事,我自己下點面好了。”

“那我來給你下吧。”

“那謝謝了。”

馮秀琴在廚房下面,心裡慌慌的。說起來顧建國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跟她要錢了。這一個月自己攢了兩千多,兒子又寄回來一千。這會兒忽然這麼溫柔,會不會是要打這筆錢的主意啊?

“面做好了,家裡也沒什麼東西,我給你打了兩個雞蛋。”馮秀琴將麵條端到顧建國面前,謹慎地說道,故意強調了“沒什麼東西”。

“這是兩千塊錢,最近我在外面做一些小生意,賺了點錢,你拿着,給自己買點好的。”顧建國並沒有忙着吃飯,而是從口袋裡掏出一沓錢放到了桌子上。

馮秀琴從來沒想過顧建國還能給家裡錢,只要他不賭博,就算不工作,她辛苦一點也都沒什麼。這會兒看着桌子上那兩千塊錢,竟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辦了。

“以前我是比較混,整天賭博,以後不會了,我會好好對你,好好為這個家的。”

“面快涼了,先吃吧。”馮秀琴並沒有去拿桌子上的錢,叮囑了一聲後便又去繼續做鞋幫了。

“秀琴。”顧建國吃着吃着忽然叫道。

“什麼事?”

“少亭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

“啪”地一聲,馮秀琴在聽到這個問題的一剎那,手一抖,工具掉到了地上。

“你不是答應過我永遠不會問這個問題嗎?”

“我一直都沒問過啊,這不孩子都長大了,我有些好奇嘛。你說他的親生父親以後會不會來找他?”

“不會的,永遠不會!”馮秀琴有些激動起來。

“既然不會,那你告訴我他的親生父親是誰又有什麼關係。這種事,孩子遲早還是會知道的。”顧建國強壓內心的火氣,繼續說道。

見馮秀琴咬着嘴唇不說話,顧建國有些沉不住氣了。

“老子替別人養了十幾年的兒子,還不許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馮秀琴面如死灰,依然不說話。

“你不說,我也會知道那個男人是誰的。”顧建國說著狠狠將筷子扔到了地上。

邁出家門,顧建國又忽然回頭,眯着眼睛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那個公安局長來我們村當書記了,照片貼在村口,你要不要去看一下啊?呵!”

第二天上午。

“豆豆媽,你手上那些旭日建設的股票賣了沒?好像已經五十塊了。”小喜老婆最近一直關注旭日建設的股票,之前就聽說要漲到50,還以為是瞎傳的,沒想到一路高歌果然是到了這個價位。而且不僅是傳說如此,豆豆媽在上次也說豆豆爸聽市領導說過這個股票是要漲到50的。看來有時候瞎傳的東西也要信上一信的。哪怕買上一千股也好啊,可惜一直看一直漲,一股也沒買。如今50了,看勢頭依然很好。

“我賣了呢,前兩天就賣了。”豆豆媽說著,臉上表情平靜。事實正好相反,就在昨天,她還以49塊的價格買了8000股,不僅把夫妻兩人的積蓄都放進去了,還用房子向小額借款公司借了30萬,雖然高達25分每月的利息,但對於這幾乎天天漲停的股票來說,簡直不值一提。今天下午的那節日日會,她還準備無論多高都給標下來,又是十幾萬,下周可以再買一些。

之所以在近50元的高位還買入這麼多,主要是豆豆的爸爸在開車的時候又聽到有人跟市領導說旭日建設的股票還會從50漲到80。這個領導本就後悔當初沒買,如今也是大筆資金買入了。既然領導都買了,自己跟着買肯定沒錯。要是當初就直接借錢買,如今恐怕房子的首付都賺出來了。不過現在買也不晚,還有30元的空間呢。

“真是可惜啊,昨天好像又是張了八個多點吧,我在想下午要不要把桂鳳那個日日會標過來,下周一開盤就買上一千股賭一賭,只要有五個點以上我就賣掉,什麼利息都賺回來了。”

小喜的老婆一邊說著一邊觀察着豆豆媽的表情。昨晚小喜跟她說,在市區看到豆豆他爸媽兩人進了一個貸款公司。他們家現在又沒什麼地方需要用到大筆資金的,所以他們就懷疑他倆是去借錢買股票。

果然,在小喜老婆說到要標會去買股票的時候,豆豆媽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神情也忽然有些奇怪。

小喜老婆一下子在心裡肯定了之前的想法。這旭日建設的股票肯定還會漲,雖然不知道會漲多少,但自己不凶,漲的時候不賣,一旦開跌,立刻放低了價格出手,肯定都會有的賺。

這個時候,張賴頭的媳婦發現有個重要人物沒有在:“秦主任哪裡去了?”

這個時候大家也發現,婦女主任秦秋荷確實沒有在。

“你們有沒有發現最近幾次標會,秦主任都寫了,而且價格一次比一次高呢。”張賴頭的媳婦壓低聲音說道。

“是不是秦主任家經濟出什麼問題了啊?”

“所有人家都可能經濟出問題,就她家不可能啦。他們兩老平時那麼節儉,又沒什麼大筆的支出,穩拿退休金,子女又都是上班的。”二狗媳婦就好像顧家村活字典一般,無論說到誰,都能把人家上下的三代的情況都扒拉出來。

秦秋荷此時正跟老伴兒一起坐在自家客廳里發著呆。早上老伴兒去老年堂那裡擦麻將,然後聽說了一件事,雖然情況也不清楚,但他覺得事關重大,就趕緊回來跟老婆子說了。這一說不要緊,秦秋荷整個人都傻掉了。

“這肯定是真的,就算那個葛青華不是顧建國,桂鳳那個日日會也是有問題的。”秦秋荷喃喃道。

“可是我們現在能怎麼辦?要不把這個事傳出去?”

“肯定不可以。”秦秋荷立刻反駁道:“不僅不能傳出去,還要儘可能幫桂鳳澄清。”

“為什麼啊?”老伴兒一下子搞不清楚了。如果說桂鳳的日日會有問題,難道不該讓大家都知道,然後一起去譴責她嗎?

“這一個多月,我們已經有二十多萬塊錢進去了,最近這幾天每天我都出高價標,還是沒標到,如果大家都知道這個事了,會就倒了,到時候我們已經付出去的二十多萬就打水漂了。”

秦秋荷這麼一分析,老伴兒這才驚出一身冷汗,差點血本無歸了。好在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他就跑回家來,也沒對別人說。而老年堂那邊的人都沒有在桂鳳那邊做日日會的,人家也是知道他家老婆子有做,才好心提醒的。

“如今,要做的就是努力去把我們那三支會標到手,哦不,標一支兩支夠本就行了,然後會倒了,就沒我們什麼事了。另外,你最近一段時間都不要去老人堂了,盯着點顧建國,別讓他人忽然跑了,桂鳳那邊我去盯着。”

秦秋荷繼續分析道,聽得她老伴兒一個勁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