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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臉喊了一句,我跟着站了起來,刀疤臉的表情異常的凝重,就算是遭遇狼群都沒有眼前這麼誇張,我不懂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白毛風,白毛女我倒是聽過。

“啥白毛風?”

刀疤臉嘆了口氣,“就是老林子的大風,一般都伴着大雪,刮起來的時候,天地變色,山上的溝壑都要填平,人也會被埋在裡面。”

“啊,那咱辦?”

“找,找獸群,”

刀疤臉往下跑,我拎着包跟在後面,他說要找獸群,所謂的獸群,就是老林子里的野獸,平時躲還來不及,現在居然要去找。

我看到從樹洞里竄出幾隻兔子,還有幾隻沒見過的鼠,噌的一下,居然有一頭比狗還要大的東西從我身邊竄了出來。

我喊出聲來,舉起槍的時候,那頭野獸已經一頭鑽進樹林里,“小爺,逃命要緊,現在野獸都在逃命,根本沒心思吃你。”

雖然沒有經歷過,不過從刀疤臉的表情,已經可以體會到,這玩意肯定挺邪乎,後來我才知道,白毛風確實嚇人,尤其是在牧區,一旦刮起來,人畜都會被埋在裡面,尤其是八幾年的那場白毛風,整個新疆變成雪原,牲畜近九成被堵死扼死,四處可見白色的屍骨,最後居然出現人吃人。

我們跟着野獸拚命的往上爬,一邊跑刀疤臉一邊跟我解釋,大山裡的動物對自然災害最清楚,其實家裡養的也差不多,只是警覺性差了一點而已,就像汶川大地震那年,地震發生之前所有的雞和狗不停的叫,然後不肯進窩,地下的螞蟻和蛇大面積遷移,所以,人死了很多,動物反而沒事。

“那咱跟着動物跑就沒事?”

刀疤臉焦急的抬頭看天,風颳起樹林里的樹枝還有石頭,打在身上特別的疼,刀疤臉吐了一口吐沫,“但願山神爺保佑,咱們能趕上。”

咔的一聲,我嚇了一跳,就在我們前面,一棵差不多大腿那麼粗的大樹被風吹斷,我一臉驚駭,要知道,這裡是老林子,周圍都是大山,山上都是樹林,這東西原本就擋風,要不然為什麼國家一直提倡退耕還林,看中的就是樹林防風防沙固土的獨特作用,這種作用,其他的東西完全沒有辦法取代。

我嚇了一跳,刀疤臉右手一按直接跳了過去,我跑到跟前,忍不住看了一眼被風吹斷的位置,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就在那個位置的上面,居然畫了一張鬼臉符號。

“等會。”

我喊住刀疤臉,這個發現完全是偶然碰到,我跑過去,那個符號應該是用那種很粗的筆畫上去,符號的下面有被刀砍過的痕迹,正是因為這樣,樹皮已經乾裂,這才是導致這棵樹被風吹斷的原因。

“鬼符!”

刀疤臉的神情變了,我用過符,都是用來對付陰靈的,不過從來沒有聽過鬼符,而且,這個手法和符完全不一樣,這就是一張看着恐怖的畫。

“啥是鬼符?”

刀疤臉表情凝重,嘴裡不停的嚷着,“鬼藏人,剛才我們看到的屍體是鬼藏人,錯不了。”刀疤臉越說越離譜,居然又弄出一個鬼藏人。

“喝口水。”

我把水袋遞給刀疤臉,希望可以用這種方法讓他冷靜下來,我拿着水袋,水不停順着刀疤臉的嘴角往下淌,他居然在發抖。

這裡面肯定有問題,不然,刀疤臉這種漢子怎麼會嚇成這樣。

刀疤臉點頭,我收起水袋,他咳嗽一聲,“其實,這些我也是聽以前走山的老人說的,很多老獵人都見過,就是這種帶鬼臉的符號,一旦出現,就會死人,當年還小,根本不懂,只是覺得那些人說的神神道道的,應該是在嚇唬人,後來在一次走貨的時候真的遇到這個鬼玩意。”

刀疤臉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我看到他蹲下來仔細看了看,然後站了起來,示意我繼續跑,我相信刀疤臉接下來的故事應該更精彩,可惜,白毛風就要來了,我們沒有辦法停下來。

密集的雪花從天上飄下,直接被風捲起來,形成一道道白色的雪牆,雪牆刮起來幾十米高,身後傳出一陣咔嚓,咔嚓的響聲,那是受不了白毛風被刮斷樹木發出的聲音。

隨着白毛風刮起來,整個空間一瞬間變成了白色。

撲稜稜,一群飛鳥從我們眼前飛起,然後很快掉了下來,就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我看得很清楚,那些黑色的影子在空中盤旋,很快開始往下掉,我和刀疤臉跑過去的時候,滿地都是飛鳥的屍體。

我終於見識什麼才是真正的白毛風。

“不行,還得往上爬。”

我當時已經累得不行,嘴裡不停往外吐着白氣,刀疤臉朝上面看了一眼,“那不是找死嗎!”我看得清楚,一道巨大的雪牆在上面盤旋,這股白毛風居然是從高處往下刮,這完全出乎我的預料。

“你不懂,遇到白毛風,千萬不能跟着跑,你永遠也跑不出去,只會被埋在裡面。”刀疤臉說完開始往上爬,風雪越來越大,刀疤臉從包里掏出繩子,一頭系在他腰上,另外一頭丟給我,“繫上,一會風雪大,很容易迷路,要是走散了,就麻煩了。”

我連忙抓住繩子,然後在腰上轉了一圈,我相信刀疤臉不會騙我,我們兩個現在就是一條繩子上螞蚱,出了事誰都別想好,別看我和野獸拼殺的本事不行,總還是一個合適的幫手。

我們不停往上爬,很快看到前面有一個人蹲在那,“那個人。”我指着蹲在前面的那個影子,就是天沒亮的時候,蹲在上面偷看我和刀疤臉的那個傢伙,同樣是這個傢伙把我們兩個引到那個圓木棺材那。

刀疤臉也瞧見那個人,示意我別出聲,然後掏出了一把短刀,這種短刀和我們平時看到的那些刀具不一樣,帶了一個半截的木把,看着像是一把砍刀。

我們兩個彎身往上摸,奇怪的是,前面那個人蹲在那一動不動,我們是從後面看,總覺得那個人的動作有些不雅,我第一次看的時候,就是這樣蹲在上面,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女人在撒尿。

難道一直監視我們兩個的是個女人,我不敢相信,一個女人敢在這種老林子里一個人晃,如果真的是,這種女人還是少惹為妙。

刀疤臉示意我從下面走,我點頭,然後快速分開,蹲在上面的那個人一直看着上面,並沒有發現身後有人,距離越來越近,我開始有些緊張,總覺得這件事不可能那麼簡單,就好像今天早上那樣,那個人明顯是蹲在那等着我們兩個衝上去,就好像是特意想告訴我們,死了的那個人被人裝到那個圓木里。

刀疤臉朝着我打了一個手勢,我們兩個同時撲了出去,那一刻,我看到蹲在前面的那個人動了一下,居然真的是人,下一刻,那個傢伙竄了出去,速度非常快,瞪起地上的雪。

我快速擋住眼睛,眼睜睜看着一道黑影衝進前面的樹林消失不見,這個時候,那件灰黑色的棉襖掉到地上。

“太他娘邪門了。”

刀疤臉從上面下來,他也撲了空,那個人速度太快,我撿起地上那件棉襖,然後在上面發現了一些灰白色的頭髮。

“看看。”

刀疤臉拎起來看了看,然後聞了聞,“這不是人的。”

“啊,不是人的?”

“我的意思不是人穿的,這不是人的味。”刀疤臉一下子把棉襖丟在地上,然後突然笑了起來,他笑的時候嗓門很大,整個身體都跟着笑。

我看着刀疤臉,完全搞不懂這有什麼好笑的,白毛風就要來了,弄不好就要死在老林子里,他居然笑成這樣。

“小爺,我們被狼給耍了。”

“狼,哪來的狼?”我拎着拐把子朝着周圍看,整個老林子變成了白色,這個時候太陽早就沒了,也分不清楚東南西北,只是知道跟着地上那些野獸的爪印一直往上爬。

刀疤臉有經驗,如果順着風跑,越跑越累,最後肯定得被埋在裡面,那些沒經驗的,一年到頭死在裡面的不在少數,遇到白毛風或者山火,你得迎着跑才能活命。

“行了,別笑了。”

刀疤臉用力咳嗽幾聲,然後看了看天,“差不多了,不能再往前跑了。”

“為啥?”我忍不住問道,他說過要一直跟着野獸跑,因為野獸知道什麼地方都躲開白毛風。

刀疤臉嘿嘿一笑,“你傻啊,現在查不到快到山頂了,再往前跑,等着你的就不是白毛風,而是黑瞎子、野狼、野狗。”

我聽完一激靈,確實忽略了這件事,不僅是我們,那些野獸也都朝着這個地方來了,弄不好,還真容易撞見。

我豎起大拇指,“你剛才笑啥呢?有那麼可笑?”

刀疤臉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剛才,我們追的根本不是人,是狼。”

“狼,怎麼可能,那明明就是一個人。”我覺得刀疤臉是在胡說,這輩子見多了不可思議的事,還沒聽說狼會假扮人的。

刀疤臉鼻子哼哼了幾下,“你還別不信,當初,我也不信,後來就遇到過,狼最聰明,懂得把人的衣服穿在身上,然後趴在那裝人,如果有人和它打招呼,它還會學人哼哼。”

“你就在這瞎掰吧。”刀疤臉越說越邪乎,我就真不信了,這狼還成精了,懂得穿人的衣服,還會說人話。

“不和你爭,走,先找個地方歇着,這白毛風,至少要刮幾天幾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