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州知府被嚇得屁滾尿流地去了。

衛起臉色陰沉無比，對另外一個將士道：“把趙燾帶上來！”

趙燾被關了一年，驟然被人拉出來，幾乎是被人連推帶搡地帶到衛起面前。

“趙大人得罪了。趙將軍如今人就在城外，若是待會兒咱們能和和氣氣地說話倒也罷了，若是不能，趙大人可就要吃些苦頭了。”

趙燾冷冷一笑：“你待會兒便知道有沒有打錯算盤了。”

衛起這段時間幾乎每天都要同他“談話”，他早看出來這趙燾雖沒從軍，但骨子裡卻和他爹是一樣的臭脾氣。

“看好他，若是出了意外，本王為你是問。”衛起吩咐兩個看守的將士。

兩個將士立刻應了。

趙武不同於尋常將軍，衛起沒天真到真以為自己能防守得住他，不到半個時辰城牆上已經是兩方士兵參半，衛起將牙關一咬，親自押着趙燾上了城牆。

趙武正指揮人攻城，驀然聽到城牆上有人高聲道：“趙將軍別來無恙啊！”

趙武抬頭一看，赫然是披堅執銳的衛起，他身邊還有自己憔悴消瘦的兒子。

他道：“忠順王，皇上一直待你不薄，可你心懷鬼胎，導致如今生靈塗炭、屍橫遍野，還不趕緊束手就擒！”

衛起仰天笑道：“皇上待我不薄？這話你說出去誰人會信？何況他昏庸無能，導致西北被匈奴所困二十餘年，這些事你不比我更清楚嗎？”

趙武冷冷一笑：“你休要信口雌黃！與匈奴暗通款曲、陷害朝廷忠良的是誰，這些事可是天下人都清楚的！”

衛起兩眼微眯，哼了一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趙將軍，本王敬你是個英雄才問你一句，你當真要一錯到底嗎？你看清我身邊的人再說話。”

趙武看了趙燾一眼，沉聲道：“我趙家兒女，不論老少，都是一樣的赤誠之心，你若是以為這樣就能威脅到誰，可就打錯了算盤！”

衛起見他說話沒有一絲遲疑，趙燾也擺出從容就義的姿態，彷彿天底下只有他們趙家最高貴，便眼神陰鶩地說了句：“那便成全你！”

說罷，他一把推開趙燾身邊看守之人，提起劍來就要砍向趙燾頭顱。關鍵時刻，楊遇從手中彈出一粒黃豆，將衛起的劍刃擊打開去，與此同時，成鐵柱已經一把將趙燾整個人往後一拉，趙燾與衛起便隔出了好幾步的距離。

衛屏扶住衛起，震驚地看向楊遇，罵道：“好你個叛徒！”

楊遇從容地抽出身邊寶劍，笑道：“咱們倆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衛起的眼神幾乎要化成利劍刺穿楊遇，他陰沉道：“來人，給我殺了他！”

忠順王一聲令下，可隨之而動的只有他身邊的十幾個親衛，其他士兵置若罔聞，彷彿根本沒聽到。

衛起大為光火，一劍殺死一個不聽話的士兵，將那人頭顱提起來道：“今日若是有人敢不戰而降，下場和此一樣！”

那些向楊遇投誠的士兵要麼本來就是牆頭草，要麼就是早已不滿衛起衛屏統治的，衛起這一出直接把好些人嚇到楊遇身後去了。

楊遇朗聲道：“衛起，你氣數已盡，我勸你速速投降，莫要再造殺孽！”

衛起挑起唇角狂妄地一笑：“你個乳臭未乾的小兒，知道什麼是氣數！本王若成了，便是一國之君，若是不成，那也要此地流血漂櫓為我殉葬方罷！”

楊遇眼眸轉冷，豎起利刃道：“那就別廢話了！”

衛起哈哈大笑，往後一退，數十個親衛已經從旁殺了出來，立時和楊遇、成鐵柱等人交起手來。

楊遇幾招之間已經殺了幾人，見成鐵柱等人有些吃力，正要過去幫忙，忽然見那幾個已經死了的親兵古怪地抽搐了幾下，居然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了！

他雖然沒有親眼見到太子大典那日的情形，但從香花寄來的信中得知了阿碧的招數，那些個傀儡軍就是這樣的，非要砍斷手腳才能作罷。

周圍的士兵何曾見過這樣駭人聽聞的怪物，一時都嚇得不輕，楊遇道：“這些人都中了毒，死而不僵，砍斷手腳就罷了！沒什麼可怕的！”

成鐵柱等人一聽都鎮定下來，繼續迎戰，但其他士兵卻沒這般定力，慌亂了好一陣才勉強把城牆上的傀儡軍都殺乾淨了。

而此時衛起和衛屏已經不見蹤影了。

趙武已經攻破城門進來，問：“衛起等人何在？”

楊遇搖頭，問其他人。

成狗剩道：“方才我們和傀儡軍大戰的時候，他們逃下去了，想來是逃出城去了！”

趙武立刻安排了幾路人馬去追，無論哪一路一旦發現衛起等人蹤跡，先立刻回來報信。

趙燾和成東林總算脫離危險，暫時交由麗州知府妥善安置，趙武和楊遇此番打定主意一鼓作氣，非要把衛起衛屏斬草除根不可。

不過一頓飯功夫，就有人來報信說找到逃軍蹤跡了，他們要逃回漳州。

趙武和楊遇立刻上馬追去。

衛起和衛屏策馬狂奔，身邊只剩幾百個親衛。衛起在阿碧出發去京城之前留了一手，他讓阿碧留下了一瓶蠱水。這水的來歷相當複雜，算是蠱王的替代品。

衛起道：“待會兒進城之後留下一百人放火燒城，火勢不用太大，最好能撲救一二！”

衛屏震驚道：“燒了漳州，我們該去往何處？”

漳州地處最南端，若是漳州都不能呆了，他們不是自取滅亡嗎？

衛起道：“趙武打定主意要收服漳州，就算我們留在此處也於事無補，不如拖延時間，我們乘船東渡，去瀛洲！”

“爹，瀛洲不過是個彈丸小國，我們當真要投奔他們？”

衛起：“瀛洲雖小，但野心勃勃，屢次試探我國南邊，若是我們去投奔，他們定然會以禮相待，後面的事我們再徐徐圖之！”

衛屏不服輸，“爹，就算我們投奔瀛洲，他們也沒有強大的兵——”

衛屏話未說完，一支長箭破空而來，箭矢一下射穿了衛屏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