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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花看這描述,無端端的想起以前看過的喪屍電影,忍不住寒毛直豎。心想這樣古怪可怖的東西,該是不會出現在京城裡的吧。

她接着往下看。

“後仵作檢查屍身,發現這更夫皮膚發紫泛青,渾身血管暴突,雙目充、血,指甲發黑,分明是中了劇毒。可遍尋京中名醫,竟無一人識得此毒。野狗舔食其血後亦狂性大發,殊為可怖。”

香花越看越覺得心驚膽戰,覺得此事要儘快上達天聽才好。

“……此事皇兄已然知曉,正派人暗查。但此事怪異無比,望你也留意些。珍重萬千。”

公主的結尾寫得有些倉促,像是要說什麼,但又怕說得太多過猶不及。

香花細細體會,突然毛骨悚然——公主最後這句話的意思是,這事或許不局限在京城,便是金州或許也可能發生。

這是公主給她的私信,連她爹也是不能看的。香花看完之後心如擂鼓,只覺得呼吸很是不暢,趕緊推開窗透了透氣。

窗外依舊是陽光明媚、鳥語花香,公主信中滲出的陰森寒冷終於被沖淡了一些。

香花想,這更夫是晚上才遇到的這怪物,他們按照他爹說的,晚上不出門去總能平安無事吧。

她那時萬萬沒想到,再次聽到這聳人聽聞的消息時,竟然是從百曉生那裡得知的。

這一回的“百曉生”是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說話時甜甜膩膩,讓她想起店裡奶油太多的小蛋糕。

“你上回托我找到的那個丫頭,找到了喲!”

香花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高興道:“真的?她人現在在哪兒?能立刻見到嗎?”

女子拿着團扇,有點為難地說:“不能呢。”

香花笑道:“也是,她現在在京城對吧?那是在京城哪裡,我帶她姐姐去找她。”

女子笑了一笑,眼中帶了一點不易察覺的躲閃。香花卻很快捕捉到了,她覺得“百曉生”話裡有話。

“……英兒的妹妹到底怎麼了?”香花臉上的笑漸漸淡了下去。

女子給自己扇了兩下,才慢慢悠悠地說:“那小姑娘無福,等不到她姐姐去接她了。”

香花眼眸轉冷,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女子終於笑着露出一口小白牙,慢慢說:“那小姑娘已經沒了。”

香花腳步踉蹌了一下。

她等了這麼久,沒想到等來的是這麼一個噩耗。她待會兒如何對英兒說?英兒到現在還一個銅板一個銅板的攢錢,要給她妹妹買新衣服新鞋子穿。

她幾不可聞地問:“……怎麼沒的?”

女子想來也知道這樣尋人的事,尋到最後人沒了是不太好意思收別人錢的,所以作為彌補,送上的是一個與她之死有關的重要情報。

“京城‘人咬人’的消息知道嗎?”

香花木然地點點頭。

過了片刻後,她臉色忽然轉成灰白。

拜託,不要——

可是來不及了,女子已經輕飄飄地把最要命的一句話說了出來。

“那個咬人的人,就是你托我尋找的小妹妹。”

“百曉生”的勢力不大,但是綿延千里而不絕,形象的比喻的話,有些像一棵老榕樹的根須。但就算是他們,找到英兒的妹妹也頗耗費了一些時間和手段。

追蹤着她到京城尚算容易,可後來那輛馬車又出了京城,到了郊外的一個醬油作坊。等再出來時,那個小姑娘就不見了。

人顯然是被留在作坊里了。

“百曉生”試圖潛入這裡,可一次次無功而返,有幾回還險些反遭暗算。他們打草驚蛇之後,這醬油作坊一夜之間消失無形,那之後“百曉生”又花了好些時間才重新找到他們的線索。

這一回他們沒敢輕舉妄動,只在暗中觀察。

作坊里進進出出的人不少,可他們一直沒看到那個小姑娘。

為了逼出裡面的人,“百曉生”做了一個陰損的事。他們把作坊里的稻草全點燃了,點火容易滅火難,作坊里的人忙着救火的時候, 他們終於有機會再次潛入這裡——“百曉生”對秘密是最喜歡的,這作坊如此神秘,他們哪裡按捺得住。

果然,這作坊內別有洞天。地面上一層看着是普普通通的作坊,但他們很快發現,這地下還有一層。

“小姑娘你別哭喪着臉呀,人雖然沒了,但你要是知道了後面的事也不冤枉。”“百曉生”笑得有幾分嫵媚。

香花哀莫大於心死地看向她。

女子勉強笑了一笑:“我們剛拉起那塊木板,就見一個黑影從裡面衝出來,底下傳來萬千野貓一般的凄厲嘶吼聲。”

香花聳然一驚。

“逃出來的就是那個小丫頭。我們後來找到她時,她已經身首異處。為了對得起你付給我們的錢,我們把她就地埋了,立了一塊無字木牌,就在京城西郊那棵大歇涼樹底下。”

女子說到這兒,就好整以暇地閉了嘴,意思是香花付的錢只夠她說到這兒了。

香花手心冰涼,這樣荒謬的事她甚至不知該如何對英兒提起。

“你們找到兇手了嗎?為何會變成這樣?”

女子用團扇擋着嘴唇輕笑道:“這其中曲折錯綜複雜,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的,兇手呢也已經找到了。”

“是誰?”

“不能說。”

香花下意識問:“多少錢——”

可這女子彷彿是打定了主意,“百曉生”居然有一天不愛錢了。

“這秘密還不到公開的時候,你且先存着錢,等時機成熟自然會告訴你。”

分明是初夏的天氣,香花卻覺着有隱隱的寒氣正從四面八方滲出來,一場巨大的陰謀已經準備着粉墨登場。

放學後,香花找到嚴構商量此事,為免引起恐慌,他們並沒有叫芸娘一起。

“……百曉生就是如此說的,先生覺得該如何告訴英兒她妹妹的事為好?”

嚴構正要開口,就見門碰的一下被推開,英兒面色冷冷地站在門口問:“我妹妹怎麼了?”

嚴構和香花對視一眼,緩緩道:“英兒你別急——”

英兒卻不理嚴構,轉向香花問道:“百曉生那邊傳來消息了?我妹妹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