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錦衣奇道：“錦繡，你這是怎麼了？莫非是哪裡不舒服？”

祝錦繡用一雙杏眼看了他哥一下，道：“沒有不舒服，不想吃東西。”

王朝儀就起身給她盛了一碗湯：“那就喝點湯吧，這蛋花湯是養人的……”

可她話還沒說完，祝錦繡就一把將碗推開了，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我不餓，先回房休息了。”

說完，她就丟下眾人回房間了。

王朝儀臉上有些掛不住，坐下時她娘便拍了拍她的手，讓她寬心。

香花本只是想開個玩笑，沒想到真敗了祝錦繡的胃口，就起身賠罪道：“想來是方才祝小姐陪我去打掃累壞了，我待會兒另做點好吃的給她。”

祝錦衣就拱手道：“多謝香花姑娘了！”

王朝儀回了房間便把手裡的帕子往桌上一摔，氣道：“她祝錦繡累了，為何給我臉色看！莫非以為她爹是京營節度使，就高人一等了嗎？”

王劉氏寬慰道：“儀兒，你就是心思太細，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那祝錦繡大發脾氣分明是因為成香花，和你有什麼相干？等她晃過起來，定會來向你賠罪的，彆氣了啊。”

王朝儀手指絞着手帕，心裡狠狠地想：祝錦繡對她想甩臉就甩臉，想道歉便道歉，還不是因為她爹比她爹矮了一等。等到來日，這些羞辱定當奉還！

香花端了一壺清茶和一疊桃仁酥，敲了敲祝錦繡的門。

“祝小姐，睡了嗎？”

祝錦繡躺在床上，雖然胃口不好，但肚子到底是餓的，就委屈道：“沒睡，進來吧。”

香花便推門進去，把點心和茶放在桌上，笑道：“祝小姐，今日是我失言了。你好歹吃點東西，別把身子餓壞了。”

祝錦繡這才從床上坐起，滿臉不高興地走過來，見是兩樣清淡的東西，這才吃了幾口。

墊好了肚子，祝錦繡這才別彆扭扭地看了香花一眼，似乎有話想說。

“……你，你也是這樣和趙煦說話的？”

香花垂眸微微一笑，“趙小將軍是知道這些事的，倒沒有特意講過。不過也是想到哪兒說到哪兒，他脾氣好，也不生氣。”

祝錦繡聽她誇趙煦，心裡也跟着甜蜜蜜的，但隨即又問：“你是說我動不動就生氣了？”

香花抬了抬眉梢，委婉地說：“祝小姐自然也不是脾氣暴躁的人。”

祝錦繡掃了她一眼，心想算你知道好歹。

“我方才仔細想過了，這些東西到底不是拿來就入口的，清洗乾淨了也無妨。我和我爹在外面的時候，也曾吃過山間野果、喝過山泉的，算了算了，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香花見她自己想通了，便笑道：“我還以為祝小姐要花點時間才會想明白，是我小看祝小姐了。”

祝錦繡聽她如此一說，更加得意：“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誰家的女兒。我爹可是京營節度使！”

香花掩唇笑道：“是是，小女子有眼不識泰山。”

祝錦繡便放出豪言道：“明日，明日你還要去做什麼，我都要去！”

香花笑道：“好，聽祝小姐吩咐。”

不過兩日日，祝錦繡就和成香花要好起來。王朝儀平時八面玲瓏，這會兒居然插不進去一句話，心裡更是鬱悶懊惱。

趁着香花不在，王朝儀便叫住祝錦繡說話。

“錦繡，這兩日你和成香花在一起做什麼呢？”

祝錦繡心無城府，便老實說道：“不過是照顧她家的鵪鶉辣椒，打掃拔草，沒做別的呀。”

王朝儀自然不信，這些活兒又臟又累，怎的祝錦繡做了兩天，反而和成香花越來越親近？

“就沒有別的了？”

祝錦繡眨眨眼睛，想了想說：“還和她家的貓、狗、鳥都玩了一遍。”

王朝儀眉頭皺得更緊，這些鄉下的貓狗不知有多臟，她只是想一想就覺得受不了。

“那你可打聽到什麼？”

祝錦繡想，她到此處來就是為了打聽成香花和趙煦的事，如今已經問了個七七八八，他二人堂堂正正，也沒別的好說。

“沒打聽什麼，她每日忙着呢。”

王朝儀這幾日都沒找到空隙和香花說話，過了花朝節他們便要回去，一時急了就問：“你沒問她世子的事？”

祝錦繡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耐煩道：“我打聽世子的事做什麼？”

又不是人人都覺得衛屏好。

王朝儀發覺自己失言，就紅了眼，淚光點點道：“是朝儀失態了。朝儀以為我和錦繡你情同姐妹，斷然不會喜新厭舊，可你到了這小成山莊便和成香花日日在一處，我連和你說話都不能，一時情急才……”

祝錦繡最怕她這樣講話，又長又酸不說，還哭哭啼啼，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講嗎？

“朝儀，我每回叫你去你都不去，如今這樣你又來怨我，是想要怎樣呢？”

王朝儀見她如此質問自己，更覺面上難堪，用手帕擦着眼淚道：“錦繡，你這樣說話我便無言以對了，我能想怎麼樣呢？不過是希望姐妹能長長久久。”

祝錦繡無奈地嘆了口氣，“我自然是拿你當姐妹的，你有話說我也願意聽。只是你若想打聽衛屏的消息，還得你自己去。”

王朝儀原先答應同祝錦繡到這兒來，還有一層便是因為祝錦繡毫無心機、容易把握，就算祝錦衣在，她稍微哄幾句祝錦繡就會替她打聽。

要知道，大戶人家的女兒哪裡會做這樣偷偷打聽男子的事情呢？傳出去還不得貽笑大方。祝錦繡不在乎這些，可她王朝儀不能不在乎。

“錦繡……”王朝儀哭得梨花帶雨、抽抽噎噎，“你明知道我臉薄，哪裡能問得出這些話？既然你不願幫我，那……那我不問就是。”

她話是這樣說，可她滿面委屈可憐，篤定了祝錦繡看不下去，定會心軟。

祝錦繡仰天翻了個白眼，哎了一聲，答應道：“行行行，我答應你，我替你去問行了吧？”

王朝儀一張粉面含羞的臉頓時明媚起來，笑着拉住她的手：“真的？錦繡你當真願意替我去問？”

祝錦繡道：“我說話算話，答應了你自然幫你去問。”

王朝儀便粲然一笑道：“我就知道錦繡你最是古道熱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