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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花聽得莫名其妙,想推開他又不夠力氣,只能小聲道:“……小將軍,你先鬆開我吧,喘……喘不上氣……”

趙煦聽她這麼一說才放開她,又仔細把她上下打量一遍,震驚道:“你……香花你還活着?”

香花啼笑皆非:“我當然活着……你是聽到了我假死的消息?”

趙煦擦了擦淚,皺眉道:“‘假死’?”

那日趙煦在京城收到趙雷送來的飛鴿傳書,信上只說香花失足落水、屍骨無尋,並沒有說這是詐死。

香花納悶道:“我特意拜託了趙參將來救我,他明知道這是計,為何要給你這樣一封書信?”

趙煦也覺蹊蹺。現在想來,這件事背後可能大有文章。

這封信顯然不是趙雷送的,那是誰冒充他送信到趙府的呢?

這人定然知道他把趙雷留在青山村的用意,也時刻留意着香花一家的動靜,還有本事瞞天過海、把信送到他的手上,這麼一想也就那幾個人。

趙煦和香花對視一眼,彼此對想到的那個人心照不宣。

衛屏。

衛曦雖然也有能力做到,但以他的為人定然不會如此作弄趙煦。

香花小聲問:“趙雷是在他離開之後才到這兒來的,他如何知道的?”

“他自然在附近安插了耳目,只不知他收買了誰,是在這村子裡還是附近的村子。”趙煦眉頭緊鎖。

這正是為難之處。香花在明敵在暗,目前尚且不能撕破臉皮,就算抓到了那人也不能痛下殺手。

香花心裡也盤算着衛屏可能收買誰。要是以前,她會懷疑成林盛,可現在兩家好不容易重修舊好,她叔父叔母的今日座位也不像是虛情假意。

嚴構?倒是有可能。可芸娘這一年來身子好得多,連葯也漸漸的停了,嚴構滿心想的都是芸娘能好起來,把為官做宰的志向都寄托在東林身上了,也沒必要啊。

成富貴?成崗?那就更不可能了。至於成狗剩和成麻這兩個無賴是很有可能,可這兩人連名字都寫得馬馬虎虎,更不要說飛鴿傳書了。

“實在想不到是誰送的信,也想不通他為何要把信給你。”香花托着腮道,“這樣一來他不是暴露了自己在這安插了人手,讓你白跑一趟又是為哪般呢?看熱鬧?”

趙煦也陷入沉思。

他想起那日他爹對他說的一些話。

當時趙武剛和他練了一場,趙煦接了他父親十幾招,滿頭都是大汗。

趙武收了刀,笑問:“你說青山村有個小子能和你打個平手?”

趙煦答道:“是。不過他在其他人面前都是一副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趙武前不久告訴我他也看出來那個芋頭並非一般人,問我如何處置。”

“你怎麼說?”

“自然是成家的安危為重。芋頭的來歷不明,但成家對他有救命之恩,他也不像是忘恩負義之人。我就讓趙雷授他武藝,他若是學有所成,我也對成家放心些。”

趙武點點頭,端起桌上茶水喝了一口,“你就不擔心那小子後來居上?”

趙煦呆了一下,笑道:“這倒是沒想過。”

“我聽你所說,那小子是個有天分的,先前也指不定受過高手的指點。趙雷的功夫也不低,為人也沉穩有謀算,有他指點,那小子哪天超過你也未可知。”

趙煦知道他爹向來喜歡那些“聰明”“有天分”的,他哥他姐都有,偏他沒有。他爹這會兒雖然口口聲聲說芋頭“小子”,但臉上的讚賞之意並不少。

他便不太高興,道:“超過便超過,爹你不正好把他收來做一員猛將?”

趙武偏頭掃了他一眼,臉上帶了分耐人尋味的笑意。

“怎麼,我誇香花那丫頭你比吃了蜜還高興,怎麼說了芋頭那小子幾句,你就擺出一張臭臉?”

趙煦不服氣道:“我哪有。”

“還說沒有,你娘你哥哥你姐姐不都知道那個成香花的故事了?誰的功勞?”

趙煦抿了抿嘴,嘀咕道:“香花聰明又善良,這些故事也有意思,我講講大家聽着開開心嘛。”

趙武哼了一聲。他一共三個孩子,長子已經入朝為官,二女兒也已婚配,眼下就這個老幺不大不小、不上不下,勇猛有餘、智謀不足,少不得他操心,因此從小就帶在身邊,時時教導。

他對門第這些倒不那麼看重,聽趙煦說那些故事也聽得耳朵起繭子,照他看成香花這姑娘說不定真的不錯,只是人家可能名花有主了,他這傻兒子還全然不知。

趙武看了他兒子一眼:“如今衛屏和衛曦都已經插手成家的事了,太平日子也就這兩年,以後你打算怎麼辦?”

若這傻小子當真有和成家那姑娘的長久打算,那他更需儘早做好安排,從未來的腥風血雨中護住成家。

趙煦傻歸傻,但到底是父子同心,知道自己爹的意思,便支吾着道:“自然……自然盡我所能,護香花一家周全。”

趙武哈哈大笑:“那你還有得歷練呢!愣頭愣腦的傻小子!”

趙煦見他爹語氣神色都是默許的意思,心裡喜不自勝,拿着劍又要再去練兩個時辰。

趙武叫住他,一本正經地傳授心得:“你若是打定了主意,就早些讓人知道。免得被人搶了先,到時後悔莫及。想當年我和你娘……”

趙煦連忙道:“我知道我知道!爹你總是先下手為強,才抱得我娘這個美人歸。你沒看我沒事就往成家跑嗎?”

趙武本想再說說當年的光輝事迹,被自己沒眼色的兒子打斷,心裡有點不悅,道:“你知道就行。除了芋頭那小子,你提防着點衛屏。”

“提防他做什麼?忠順王就他一根獨苗,連吃飯的筷子都是金的,難不成他還看得上小農女?”

趙武起身,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了趙煦一眼。

“衛屏自小嬌慣,性子頑劣比你還甚。他要的東西,忠順王都會千方百計給他弄到手,哪怕只是一個不值錢的小玩意兒。他若覺得香花那丫頭有趣,你說忠順王給還是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