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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山派後山滴水崖之內,凌勝雪正盤膝而坐,此刻她雙目緊閉,雙手合十,處於物我兩忘,神遊天外之際。火然?文???w?w?w?.道道微光通過洞口照射進來,可以望見她額頭上細密的汗珠,這一次的閉關看來並不輕鬆。

“叮!”的一聲輕響,一滴水珠自崖上落下,滴落在洞口岩石之上。凌勝雪身形一震,猛地睜開雙眼,伴隨着急促的喘息聲,她雙手撐住地面,身形猛烈的起伏着。

“這山河篇比原來預想的要深奧得多!”待呼吸漸漸平穩後,凌勝雪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喃喃自語道:“五行術法倒是已經得心應手。本以為再花些時日閉關,就可以徹底參透天書第一篇的內容,沒想到心急之下反而差點陷入迷境,無法脫身!”

並非凌勝雪能力不夠,那天書本就是奪天地造化之物,遠超凡人所能理解之範圍。僅僅是第一篇山河篇,也要至少紫元境以上的修士才能嘗試修行。凌勝雪雖然在陣法之道上天資超群,但以玉府境的道行勉強修鍊這絕世神通,確實有些力不從心。

“不論是那黃泉穴處的星空陣法,還是這天書山河篇中所記載的陣勢,都遠超當今世上的一般陣法。看來果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凌勝雪自語道,她在陣法一道上一向甚有自信,沒想到最近接連遇到絕世奇陣,不免有些受挫感。

“應該是我的方法錯了,這山河篇講的是驗算之術,應該要實際布置推演一番才能徹底理解,似我這樣只是在腦海中反覆計算,只會令腦力枯竭。”凌勝雪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這其中的關鍵所在。

凌勝雪想到此處,便走出滴水崖。她從乾坤囊中掏出一大堆靈晶和陣旗,一邊回憶山河篇中的內容,一邊布置陣法。如同一道魅影,穿梭在山石間。

……

淮山派後院是一處寬廣的菜地。整個淮山派弟子們的日常飲食蔬菜,都由這裡提供。以往的日子裡,這整整一大片菜地都是由三師兄陸元一個人負責,雖然偶爾也有被罰的弟子過來幫忙,但基本上都是靠陸元一人便撐起了這一大片田地的工作。

這些年來三師兄也是任勞任怨,每日里辛勤勞作,他身材也有些矮胖,因此雖然他已經是一位玉府境高階的修士,但平日里看上去倒更像是一位菜農。

如今這片菜園子終於有人來幫忙,雖然只是個六歲的孩童,但對於陸師兄來說,還是感到欣慰不少。

小柱來到菜園子之後,因為他年紀還太少,也做不了什麼體力活,陸元就是每日里讓他巡視一下菜地,幫忙驅趕一下飛鳥,捉捉菜上的青蟲什麼的。小柱也是孩童心性,幹什麼都覺得像做遊戲一樣興趣滿滿,一段時日下來,一大一小兩個人倒也相處的非常不錯。

今日姜劍秋來找到小柱後,就拉着他坐在菜園子里田邊上,東一句西一句的閑聊着。

“說起來我小時候還經常被罰來這菜園子幫忙,陸師兄雖然人有些沉悶,但是個老實人,要是缺了他,只怕淮山上這幾十口人都要被活活餓死啦。”姜劍秋用一根木棍扒拉着地里的菜葉,頗為感慨的說道。

小柱坐在他身邊,瞪着大眼睛說:“我以前以為神仙都是不用吃飯的,沒想到這淮山上的仙人們也要吃飯。陸師兄每日里除了照顧這菜園子,還要負責給大家做飯,確實很辛苦。這不,他又去廚房準備午飯了。”

姜劍秋笑了一聲,說道:“神仙也要吃飯啊,當然像師父那樣已經修鍊到神通廣大的地步,是完全不用的,不過如果連飯都不吃了,那做人豈不少了很多樂趣?”

小柱坐在那裡,聽着姜劍秋的話,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姜劍秋一拍小柱的肩膀,說道:“乾脆我過幾天帶你偷偷下山去,去李大叔那裡再嘗嘗他的手藝,也算散散心,這些天在山上住得我骨頭都銹掉了。”

小柱一聽,皺着眉搖了搖頭說:“那不好吧,門規規定弟子不能私自下山,到時候被師兄發現了要受罰的。”

姜劍秋一撇嘴,大咧咧的說:“怕什麼,頂多罰你來菜園子幫忙啦,反正你本來就是在這片菜地里幫忙的。”

小柱望着姜劍秋,突然說道:“我聽說師兄們說你和大師兄關係特別好,後來你們好像打了一架,現在你們和好了沒有啊?”

姜劍秋一愣,沒想到小柱會問出這個事情,他用手中的木棍戳着腳下的泥土,隔了半晌後說:“當初的事情挺複雜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和師兄打成了那個樣子。不過好在他已經不放在心上了,我心裡也輕鬆了些。”

小柱聽了點了點頭,說:“恩,這裡每個人都很和善,那個大師兄看上去雖然有些沉默,但對人也很客氣,你們一定能和好如初的。”

姜劍秋苦笑了一下,望着眼前的菜地說:“師兄他……以前不是這樣子的,以前他要明朗許多,師父平日里不怎麼管門中事物,師兄是大家的主心骨。但是他遭逢大變,恐怕確實也很難回到過去那個樣子了吧……”

小柱望着姜劍秋,突然大聲說:“沒關係,有姜大哥你幫忙,大師兄他一定沒事的!”

姜劍秋身子一震,是啊,自己之前只顧着自己的心情,卻忘了師兄他心中的傷痛,這些年來,又有誰去安慰過師兄呢?

姜劍秋猛地站起,扔掉了手中的木棍,對着小柱說:“我這就去找大師兄。你在這裡看着園子不要亂跑啊,以後我有時間常來找你玩!”

淮山派後殿之上,凌楠子閉目靜坐。身前一支線香飄出裊裊青煙,一股清爽氣息令人聞之精神一震。突然凌楠子似有所感,睜開眼睛望向門口處,開口問道:“門外可是萬青?”

殿門之外的陰影中站着一個人,此時正當午時,陽光格外強烈,但灑滿庭院的光線似乎都在躲避着站在門邊的這個人,他的周身被一層淡淡的霧氣籠罩,似乎永遠都處在陰影之中。

那人跨步走進後殿之內,跪倒在凌楠子面前,恭恭敬敬的說:“師父,我昨日返回山來,忙着處理一些瑣事,還沒有來向您請安。”

凌楠子望着跪在地上的萬青,點了點頭說:“無妨……本來我想陪你一同去承京,給萬老弟墳前上一炷香的,可最近這身體……”

萬青跪在地上說道:“師父的心意徒兒替家父領了。當年若不是家父一意孤行,又怎會害的師父至此。”

凌楠子搖了搖頭,說道:“人死為大,說起來還是我這邊錯的多些。你這次回去祭拜過父親之後,就徹底斷了塵緣,安心在這淮山上修鍊吧。雖然蹉跎了幾年,但以你的天資,進階紫元境並非難事。將來只要遇到一些機緣,也有很大機會結成金丹成就金身。”

“弟子謹遵師命,今後一定在淮山上潛心修鍊,侍奉師父。”萬青跪在地上,面孔朝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凌楠子苦笑了下,說:“只怕我這個師父,你也侍奉不了多久了。最近身體每況日下,只怕我的大限也不遠了。你們這一代弟子中,勝雪和劍秋雖然天資過人,但畢竟年紀尚輕,淮山一脈將來還要靠你來執掌……”

萬青的身子一震,重重的磕了幾個頭,說道:“師父您不要胡思亂想,只需安心靜養一些時日,自會恢復康健。”

凌楠子搖了搖頭,說道:“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你也無須多說。這條命本就該賠給萬老弟。說起來你上次換的這種香料,聞起來令人精神舒爽,讓為師最近的睡眠好了許多,還夢見了幾次萬老弟。”

萬青跪在地上低頭向下,他的雙拳緊緊握着,指甲似乎已經刺入了肉里,身軀似乎也在微微的顫抖,聲音變得有些怪異,“師父您覺得好,那弟子的一番心意也算沒有白費。”

凌楠子點點頭,說:“你既然回來了,這淮山上下還是交由你打點,韓輔本來便是個拒事之人,這幾年也把他累的不輕,你還是多承擔一些吧。”

萬青恭恭敬敬的又磕了一個頭,返身退出了後殿。他走在長廊之上,臉色刻板如石,不帶一絲表情,大步向前方走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