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的读物之时戒》 李依然

凌霄的身形忽然加速了不少,這個速度的增加是相當微妙的,非一般高手所能察覺。

果不其然,凌霄的這看似十分平常的舉動,在到達最佳攻擊位置時,突然發難。

猶如滔天駭浪般的鞭芒拂過虞江承的頭頂,旋轉了兩週後,送出了一道勢不可擋的攻勢。

正面應對凌霄的鐵鞭,虞江承穩如泰山,好整以暇,只聽大喝一聲,旋身斜飛,帶著四法青雲劍的璀璨光芒,正面迎擊。

“蓬!”

在交擊的一瞬間,浩瀚的能量在虞江承四周亂竄。

虞江承像是被閃電劈中一般,從空中落了下來,不過在距離地面十米處又穩穩地停了下來。

凌霄窮追而上,鐵鞭光芒萬射,朝著虞江承撲去。

虞江承看也不看一眼,反手疾劈一劍。

“蓬!”

漫天的塵煙立時消散。

虞江承被震得凌空翻轉三次,回到地面上,沒有做出任何反擊的意思,而是笑吟吟地說道:“難得在大荒上碰到這么厲害的對手,我全身的熱血都要沸騰起來了。”

凌霄漂浮在半空,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可是在我看來,你們修真者的實力真弱,弱的我都提不起興趣。”

虞江承的嘴角逸出一絲笑意,說道:“我要是認真起來,你根本就不夠看的。”

凌霄猙獰一笑,露出他那亮白的牙齒,撇著嘴說道:“大話誰都會說,只不過,你這大話能讓你威武多久?看招!”

他手裡的鐵鞭好似生風,迸射出比之前更為凌厲的殺氣。

就在凌霄的的鞭氣暴漲之時,虞江承鬼魅般地出現在他的頭頂,迅疾無匹地劈出一劍。

“蓬!”

硬捱了虞江承的劍鋒,凌霄忽然渾身劇震,連忙藉著反推力加速飛出了戰圈。

停穩之後,凌霄不可思議地望著虞江承,皺眉說道:“我怎么捕捉不到你的行蹤了?你暗地裡用了什么珍寶?”

虞江承微微一笑,說道:“看來你也不傻。我身上的珍寶多的去了,隨便拿出兩件都能將你玩弄於股掌之間。怎么樣,投降輸一半如何?”

凌霄冷哼一聲,說道:“你果然很不一般。不過,想要唬住我,還差遠了。”

言罷,鐵鞭猛抖,腳踏奇步,登時湧現出一道如同幻影那般的霞光,籠罩在虞江承身上。

似攻非攻,似守非守,變幻莫測。

虞江承動容說道:“你這招數讓我大開眼界,我有種不出擊就會陷入無窮無盡的被動挨打之中,能將鐵鞭用到這等地步,可算是出神入化了!”

說到最後一句,凌霄的攻勢已然逼近,四法青雲劍舞出數道劍芒,直朝凌霄射去。

“轟隆。。。。。。”

蒼穹之上,流光溢彩,奪目耀眼。

以凌霄之風采,早已讓下面的看客驚歎不已。然而,虞江承的表現,更是讓他們驚掉了下巴。

就在二人第二次交鋒之時,鍾恆公突然大叫一聲,呼喊裡盡是不甘和後悔,然後仰頭倒下,氣絕身亡。

一代梟雄就此隕落。

虞江承閃到一旁,緩緩地繞著凌霄移動,形成對峙的局面,忽然說道:“看到鍾恆公的死狀,你有什么感受?”

凌霄眯了眯眼睛,淡淡說道:“你覺得,我要為他掉一滴淚?很抱歉,我對敵人不會有任何的憐憫之心。”

昔日他們也曾是知己良友,只可惜最後還是走到了對立面。應驗了那句話,道不同,不相為謀。

虞江承笑了笑,說道:“沒有了競爭對手,你不覺得孤獨嗎?高處不勝寒!”

凌霄目光犀利地說道:“一個人窮其一生的奮鬥,不就為了抵達巔峰,無人能及。我現在就有種君臨天下,傲視群雄的快感。”

虞江承冷哼一聲,說道:“人最緊要的就是要懂得自量,你現在雖然鮮有敵手,不過,權力最能蠱惑人的心智,你現在是氣盛而情虛,心魔已成,如同利箭懸掛於你額頭,性命堪憂。”

凌霄毫不在意地說道:“道理一大把,還是先顧及自己的性命吧!”

說話間,凌霄殺氣徒增,鐵鞭光芒大放,隨著他急速地疾射向虞江承的同時,身周的能量也好似被他吸走了。

留下肉眼可見的黑色斑點。

底下忽然傳來興奮的呼喊聲:“凌霄竟然使出了皆空大法第六重,那個小子完蛋了。”

這就是皆空大法第六重?

怎么有點熟悉的感覺。

對了,豫讓當年施展星芒的時候,也有這種感覺。

莫非,皆空大法,其實就是星芒的一種衍生品?

順逆!對了,皆空大法最大的特色就是能夠將對手的攻勢化為烏有,難道順逆也就是這個意思?

虞江承心裡一陣悸動,一種神秘的力量開始甦醒。

凌霄的攻擊轉瞬即逝,而虞江承竟然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任由暴戾的鞭芒劈在身上。

“蓬!”

包括凌霄在內,所有人都為最終結果而感到不解。

虞江承沒有任何地抵抗,但是鐵鞭卻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的傷痕,甚至凌霄感覺鐵鞭根本就沒有劈在虞江承身上,就像是穿透過去。

他不信邪,迅疾無匹地連續揮舞了數十鞭,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此刻的虞江承就好像整個人都是虛無的,甚至不誇張地說,虞江承就像是在另外個空間上,所以凌霄的所有攻擊都對他造成不了任何的傷害。

在場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更有搞笑之人,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以證明自己不是在睡夢中。

凌霄倏地後撤,喘著氣說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他知道繼續進攻其實消耗的都是自己的體力,然而對虞江承不會造成任何的傷害。

虞江承回過神來,笑嘻嘻地說道:“我還要多謝你給我的靈感,我的星芒竟然破天荒地達到了第五層境界--順逆!”

凌霄皺眉說道:“順逆?這是什么?”

虞江承笑道:“說白了,就是將你的攻擊虛無化。”

凌霄動容說道:“這不就是皆空大法?”

虞江承微微一笑,說道:“差不多一個意思。不僅如此,我還能讓自己的身體進入到一個換位時空,從而躲避你的攻擊。哈,我可真是個天才。現在,你可以感受下我新創造的劍法。”

一道如同水波的劍芒疾射向凌霄。

凌霄不敢輕視,鐵鞭舞出密不透風的網,試圖攔下虞江承的攻擊。

可是,劍芒竟然毫無生息地闖了進來,直逼凌霄的胸膛。

凌霄連忙收招護體,奈何一切都是徒勞的。

凌冽的劍芒瞬間劈在凌霄身上。

“轟隆!”

光華散盡,眾人迫不及待地往天空望去,只見凌霄所處的地方,竟然出現一個巨大的氣流旋渦,而凌霄就處在旋渦中央,遭受來自四面八方的撕扯。縱使凌霄交出了所有的力量做著抵抗,可是,強大無匹的壓迫感,依舊是震得他心脈劇震,“哇”的一聲,從半空中跌落下來,重重地摔到地面上。

虞江承淡淡說道:“凌霄,你雖然對我步步緊逼,得理不饒人,不過,我不打算取你的性命。”

正應驗了虞江承的那句話:我要是認真起來,你根本就不夠看的。

一招就贏得了戰鬥。

凌霄捂著受傷的胸膛,氣喘吁吁地說道:“你這是什么招數?好生厲害。我。。。。。。輸的心服口服。”

虞江承做了個沉思的動作,好一會兒後才說道:“我也沒有給它取名,額。。。。。。就叫“行神”吧!”

凌霄慘然一笑,說道:“你是我見過的修真者之中,最強的一位,沒有之一。”

虞江承微笑說道:“那你可是說錯了,修真者比我厲害的多的去了,只不過他們不屑來這裡罷了。”

在這之前,他就有種疑惑,為什么都沒有聽起古南絮他們會來乾坤玲瓏塔裡修行呢,原因很實在,就是他們沉澱的時間太長了,已經不在乎乾坤玲瓏塔賦予的這些時間。再說了,孤身一人呆在乾坤玲瓏塔一百年,甚至更長的時間,會讓人陷入一種絕望的情緒。

這就是為什么之前的修真者進來後都會大開殺戒,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撫平內心的空虛和煩躁。

虞江承是個另類,雖然他的目標和其他人一樣,就是利用乾坤玲瓏塔的時間流速,從而在短時間裡提升自身的修為。可是,不同的地方在於虞江承喜歡先入世俗,後修行,這會讓他在任何地方都能夠擁有平靜如水的心性,進而在修行上,總能表現出一種出人意料的結果。

凌霄戰敗,那么他的手下自然要出面干預。

因此,虞江承做好以一敵眾的準備,可是凌霄落敗後,那些圍觀者還是無動於衷,顯然是懼怕樓蘭城的規則定律。

忽然,一團厚重的烏雲掩蓋住原本已經放晴的天空,黑風陣陣,寒氣逼人,是那種冷到心底的感覺。

有二人十分突兀地出現在虞江承的正前方五十米處。

他們的行蹤很詭異,就連虞江承都摸不透他們是如何出現在那裡的。

這二人皆是一襲黑色的勁裝,這種裝束在大荒是十分特殊的。他們的面容看起來就像是失血過多的病人,滿目蒼白,毫無生機之樣。

凌霄艱難地爬起身來,恭敬地說道:“凌霄恭迎二聖到來。”

即便是傷痕累累,凌霄也不願意在二聖面前失了城主的威信。

面對這二人,就連一向高傲的凌霄都要放下身段,顯然這二人有著非同一般的地位。

海生自言自語地說道:“總算是把冷空和冷瑟這二聖給吸引過來了,不枉費我花了那么多心思。現在鍾恆公已死,那么‘萬珍錄’就是我的了。”

冷空環顧四周,當看到鍾恆公的屍體時,不由地長嘆一口氣,說道:“我還是來遲了。凌霄,你該知道樓蘭城的規矩,今日你是破戒了!”

他很清楚凌霄的手段和野心,臥薪嚐膽數年,為的就是以一己之力除掉所有的阻礙。

凌霄心中一凜,連忙說道:“二聖息怒,都是這小子目中無人,又破壞神鬼祭的進行,我不得已才出手的。”

冷空平靜地說道:“鍾恆公已死,再去追責已然沒有任何意義,不過,凌霄,你身為城主,實力已經是萬人之上,竟然連一個外人都打不過,枉費我們花費那么多精力和藥材去培養你。”

凌霄一驚,慚愧地說道:“二聖教訓的是,凌霄頓感無地自容。接下來一段時間,凌霄必當勤勉修煉,不枉費二聖的期望。”

原來凌霄的實力都是靠藥材堆積而成的,難怪一開始實力無法追上逍遙閣的閣主鍾恆公,完全是因為根基不穩,後發薄力。

不過浩瀚之谷一行,就讓他脫胎換骨,一躍成為樓蘭城的頂級強者。

冷空淡淡說道:“我對你沒有多少期待,只要管好樓蘭城即可。如果你管理不好這么一座小小的城池,我很有可能會另擇他人去取代你的位置。”

凌霄眼裡光芒閃爍,說道:“凌霄定當管理好樓蘭城,絕對不會讓二聖費心。”

“這還差不多!”

冷空又將目光落在虞江承身上,說道:“你就是那個左右四大部落的修真者?沒想到你這般年輕。”

虞江承暗忖我什么時候左右四大部落了?面上客氣地說道:“小子初來乍到,有幸得到南瞻部落的照顧,正巧西牛部落來犯,小子順手處理了入侵者,目前四大部落相安無事,和平相處,可不是小子能夠左右的了的。”

在這件事上,虞江承確實沒有落下什么把柄,而且就算有什么企圖,也不是冷空所能管轄的。

冷空有意轉移話題說道:“那你可知道這裡的規矩?”

虞江承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么藥,說道:“知道。”

冷空的虎目裡疾射出一道駭人的精光,說道:“既然知道還敢和凌霄一起犯戒,是不把我們二聖放在眼裡嗎?”

無知者和頂風作案是兩碼事,虞江承的做法就是在頂風作案,挑戰二聖的底線。

虞江承灑然說道:“好友被困,小子不過是救人心切,才會出此下策。並非有意冒犯你們。況且,在我眼裡,一切規矩都不算規矩。”

冷瑟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說道:“好大的口氣,冷空,和他說那么多話作甚?”

冷空說道:“冷瑟,做任何事都要問清緣由,出師有名,不可盲目給他人冠上不良的名頭。”

此言一出,登時惹來不少人的白眼,他們很清楚二聖雖然表面上仁義,其實就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以往死在二聖手裡之人,其實並沒有犯下多大的過錯。

他這么說並非是照顧虞江承,相反的,他其實是為了多給自己一個動手理由,又能留一下一個美名。

這種自我感覺良好的反應,讓虞江承頓感厭惡。

冷瑟冷哼一聲,說道:“拳頭就是硬道理,上次來的修真者不也是如此,膽大妄為,不守規矩。要不是跑得快,早就成了我的劍下魂。這次,我可不會再犯同樣的錯。小子,既然你破壞了這裡的規矩,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沒想到朱坤也不是他們二人的對手。

言罷,手裡的長劍泛著紫光,迅如閃電,直取虞江承的心門。

虞江承當然不會坐以待斃,四法青雲劍舞出數道劍芒,以攻為守,瞬間就滅了冷瑟的鋒芒。

冷瑟皺眉說道:“好強的劍氣,你比那個修真者要厲害很多。”

虞江承冷哼一聲,說道:“朱坤之能,豈能和我相提並論。若不是看你一副孩童模樣,早就被我斬殺。”

雖然他的口氣很狂妄,但是事實如此,朱坤不過是地階中期,卻被玄階中期的虞江承所殺,如今虞江承已踏入玄階巔峰之境,實力堪比地階巔峰。

冷瑟的眼眸裡好似要噴出火來,怒道:“臭小子,給你點顏料就開起了染坊,狂妄自大也是要有本錢的。”

虞江承笑了笑,說道:“不是你說的,拳頭才是硬道理,從目前的戰局來看,你似乎不能把我怎么樣。”

冷瑟猛地一震紫劍,頓時有種天崩地裂的感覺。

身形一晃,一下子出現四個人影,同時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齊攻虞江承。

“蓬!”

虞江承的招數最不怕對方人多勢眾,漫天的劍影如同切菜砍肉般圍著冷瑟的四個影子蜂擁而上。

忽然,虞江承感到身後的空氣發生了一絲的波動。

紫色的劍芒在他的身後突兀生成,凌厲之極。

他一劍落下後,就感覺面前之人沒了氣息,還以為虞江承被自己切成了兩半。

但是,結果卻只是虞江承的一個殘影。

虞江承做了個挑釁的動作,說道:“我承認你的藏匿功夫了得,不過,能否光明正大地交手一次?不然做哪些偷雞摸狗的事,可是有失了你們聖人的威嚴。”

所有人都愣住了。

陳幾何時,二聖也會被人挑唆?

冷瑟大喝道:“狂妄之徒,當真以為我正面拿不下你嗎?”

其實他最善於隱藏和偷襲,結果被虞江承的三言兩語就丟了立場。

虞江承心中好笑,暗忖見過沒腦子的,沒見過這般沒腦子的。

果然,冷瑟輕叱一聲,正面往虞江承方向躥去。

不過他的實力確實了得,眾人只看見一道道殘影留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