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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漆黑,發出陣陣惡臭,夾雜着屍體,和腐爛的惡鬼,忘川不知為何自己深陷這無比惡臭的河中。他使出全身力氣想逃離這無邊的地獄,越是掙扎,越是深陷其中。

此時此刻,自己全身的法力好像完全使不上勁兒,就像一個凡人一般,落在這地獄之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周圍全是惡鬼,身上帶着無盡的惡臭,他們像忘川一樣,拚命的想往岸邊爬去,卻都是徒勞,漆黑的河水,湮沒一波又一波的鬼頭,他們掙扎着,猙獰着,來自心底最強烈的的求生yuwang。

忘川看着他們,滿臉流着惡臭膿水,身上衣衫不整,披散的頭髮,擠破的頭皮,和被抓傷的肌膚,慘不忍睹。

忘川便又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衫早已沒有一塊完整的布,在這黑水中黑黢黢的,自己身上也散發出陣陣惡臭,忘川又摸了一把臉,手上是黑黢黢的河水伴着從臉上摸下來帶血的膿水,忘川心中大驚,自己為何是如此,接着一陣惡臭熏的他翻身作嘔。

接着,一直躁動翻騰的河裡突然就安靜了下來,那些惡鬼像是受了什麼魔力一般瞬間就不再掙扎,全都安靜了下來,看向岸邊,忘川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便順着惡鬼的方向看去。

只見岸邊開滿了大片大片的紅花,這花他是見過的,花香瞬間四溢,就連這黑水裡的惡臭似乎瞬間也不再臭了,跟着那花散發著迷人的香氣。

岸邊有兩顆樹,樹很高,沒有葉子,像枯死了一般,樹一直往上肆無忌憚的生長着,無邊無際,上面掛滿了衣物,一件又一件,一層又一層,好像永遠堆不滿一樣。

樹上站了兩個人,一邊一人,那左邊樹上的人比這黑水裡的惡鬼還要醜陋百倍,全身體無完膚,流着血水,頭髮上沾滿了不知名的髒東西,鼻孔朝天,眼睛翻着白眼,不斷咧着牙笑着,指甲里留出黝黑的東西,一滴一滴,滴在樹上,十分噁心。

那右邊的樹上站着一年輕男子,身着白衣,青絲垂直腰際,烏黑柔順,臉上清秀無比,卻面無表情,衣服隨着這風層層吹起,從他修長的手指間不斷的開出花朵,一朵一朵,純白無比,掉在地上以及這長長的黑水裡。

接着那左邊樹上長的醜陋的惡鬼和那白衣男子共同拉着一個少年,少年驚恐無比,不知發生何事,愣愣的被那二人拖着往前走,然後那二人剝去少年的衣物,掛在樹枝上面,那樹枝瞬間就被壓彎,那衣物直接掉進黑水裡。

接着那白衣男子一把將那少年推進黑水,那樹上醜陋的惡鬼依舊咧着嘴笑,瞬間黑水裡的惡鬼像是餓死鬼看見食物一般一哄而上,少年被驚嚇的在黑水裡死死抓着岸邊,不知該如何。

待那群惡鬼奔至少年身邊,便一哄而上拖着那少年往黑水深處游去,少年瞬間覺醒,死命往岸邊掙扎,可是黑水裡面的惡鬼着實太多,又個個拚命一般,把他往下拉,少年瞬間就像螻蟻一般被拉至黑水深淵。

忘川心中煩悶的看着這情形,待反應過來,也拚命的像拿黑水深淵游去,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哪裡,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何種狀況,只是看着那少年,他便覺得那少年像自己這般,處於一個地獄一般的境界,希望有人能夠將自己從這黑水裡面解救出來。

前面是黑壓壓的惡鬼,他們拖着少年在黑水深淵,那群惡鬼成功之後,不斷歡呼狂笑,像是餓死鬼,終於吃飽飯一般。

忘川一陣毛骨悚然,他想拼盡全力去救那少年,雖然自己現在也是自身難保,但他別無選擇,只能游向那黑水深淵,那裡他也不知道有什麼,會發生什麼。

接着忘川便看見那少年也披散着頭髮,面目猙獰的從那黑水深淵遊了上來,和他一起的還有那些拉他下水的惡鬼們。他們一起歡快着,往這黑水的水面游着,那少年也如同惡鬼一般,臉上流着膿水,身上體無完膚,咆哮着,掙扎着。

忘川只覺得這是地獄一般的地方,不,是比地獄更可怕的地方,地獄是鬼存在的地方,可這地方分明是把人變成了惡鬼。

自己現在也是這惡鬼中的一個,人生實在是可笑,你做各種計劃,你有各種美好的願望,可是到頭來依舊逃不過宿命,你快樂,你悲傷,都由不得你自己做主。甚至連生死,都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

忘川抬頭看向這黑水之上,在這黑水之上卻有一座橋,整座橋在河上方,沒有橋頭,也沒有橋尾,就這樣突兀的橫在這黑水的上方。整座橋破陋不堪,橋上有一位佝僂着身軀的老婦人。

那老婦人身着布衣,頭髮花白,面色悲戚,手着湯碗,在那橋上熬制美湯。那老婦人面相卻十分熟悉,忘川不知在哪裡見過,沉思不得其解,苦惱萬分。

正在這時,忘川突然感覺花香四溢,身上十分暖和,卻不像在這地獄一般。

忘川緩緩睜開眼睛,這發現自己並不是在那黑水地獄,周邊開滿了白花,花香濃郁,小橋流水,陽光清和的人間仙境。剛剛還在那黑水地獄,萬分絕望,此時此刻卻在這世外桃源,忘川心底瞬間轉換不過來,全身乏力,只感覺那天上的太陽給了自己無限的能量。

忘川想起師父孤山和孟然,趕緊拖着疲憊的身體從花海中爬了起來,放眼望去,目所能及的地方,全部是白色的曼陀羅華。

因為沒有看見孤山和孟然,忘川又拖着疲倦的身體在花海中慢慢搜索着,忘川在那花叢里走了不多遠,便看見孤山,他也躺在這花海里,還未醒來,看起來十分安詳,靜靜的躺在這花海之中。

忘川蹲下,探了探孤山的脈象,十分虛弱,便將顧上從地上扶起,檢查一番,才發現孤山並沒有摔傷,只是體內虛空,這對修仙之人來說,完全就是要了他的命,苦心修鍊一生的法力,便這樣,消失的無影無蹤。忘川盤腿坐好,凝聚起體內的靈力,緩緩注入孤山體內。

從昏迷中醒過來的孤山,對於自己的處境似乎還不是很清楚,緩緩睜開眼睛,看見面前的忘川,眼中終於有了零星的人氣,一個對生活還有牽掛的人。

忘川將孤山扶起坐好,心中有些酸澀,輕聲道,“師父。”

“川兒。”孤山有些高興的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弟子,他的小弟子終於修鍊成仙了,他這一生,也算沒白活,這樣也好,徒弟終於可以替自己到九重天,看一眼百年一次的瑤池仙會。

“你回來便好。”孤山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師父,都會好起來的。”忘川白色的衣衫被風吹起,衣袂飄飄,黑色的秀髮,順着衣帶飄起,宛若一個仙人。

“對,你都已經修鍊成仙了。”孤山十分滿意的看着自己最疼愛的小徒弟。

“全靠師父這麼多年精心教導。”忘川緊緊握着孤山枯瘦的雙手。

“你是受了蒼山顛的法力和蒼山之血,才能這麼快就修鍊到半神的力量。一定要好好消化,否則會被反噬。”孤山到底是一步步修鍊過來的人,一見忘川的仙骨,便明白了一切。忘川這時才明白,當初第一次遇見蒼擎,原來他將畢生的法力都給了自己,所以才有了今日。

“是。”千言萬語,終究堵在喉嚨沒有說出來。

忘川見孤山已經無恙,心裡還想着,這還有一個人不見了,還得找啊,想師父已經任何法術都沒有的人,都能好好的,想必孟然這個法術精進的年輕人,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忘川在花海中四處走了走,沒多遠便看見還趴在地上的孟然,一身碧色的衣裙,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這,需要趴在地上的姿勢,如此的特別嗎?

忘川嘴角抽了抽,不過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孟然身上也不足為奇。

忘川走過去,蹲在地上,見孟然趴在地上,實在不忍心的將面朝地上背朝天的孟然給掰了過來。

誰知道,這才剛把她給掰過來,之間孟然大喝一聲,“妖孽。”

說完,一巴掌拍向忘川,忘川身手敏捷,一把捉住孟然拍向自己臉上的掌,嘴角抽了抽。

孟然抬起另外一隻衣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眯着眼睛,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忘川。孟然滿臉堆笑的看着忘川,說道,“呵呵,這一覺睡的真好。”

忘川看了看兩人頓在空中的手,又看了看睡的很滿足的孟然,嘴角抽了抽說道,“睡的好,便好。”

說罷,忘川從地上站了起來,寬大的衣袖向著孟然的方向拂去,飄然的衣帶從孟然的臉上拂過,帶着陣陣熟悉的花香,孟然使勁兒嗅了嗅,真好聞,在哪裡聞過?

愣了愣,孟然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緊緊跟着忘川。若隱若現的香氣再次襲來,剛剛夢中,是不是也有這樣的花香?孟然再次使勁兒嗅了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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