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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我在幻陣中會看見狐白?”我腦子很混亂,剛知道狐白這妖並非我夢中的假象,是真實存在的。然後沒等我將這件事適應消化,接下來又說他已經死了,還是為我而死,簡直匪夷所思。

最重要的是,狐白竟然是幫我暖了5年身子的小毛團,可是我卻一丁點都沒有發覺。

怪不得他知道李延年,怪不得他會說,我找到了你,只是晚了一步。

“因為他的妖丹也被困在了這幻陣之中。你見到的狐白,便是他妖丹藉助這個陣法幻化而成。”郎王似乎很享受這種一點一點將謎底揭開的過程,他不緊不慢的一步一步引着我去探索答案。然後再若無其事的將答案拋出,好整以暇的看着我們臉上各異的表情。

剛剛還在品茶的李南山終於停住了手中的動作,他一直平靜無波的表情也終於因為郎王的這句話而出現了裂痕。妖丹被一同困在陣中,那這妖丹一定就是李南山身子里的那半個妖丹。所以,李南山是……

“我體內的妖丹是狐白的?”

清風拂過,園中古樹上的飛鳥展翅而起,幾片嫩葉被撲落,飄飄蕩蕩落於地面。明亮的廳中又安靜了下來,我與李南山在等待答案,而郎王卻將目光在我倆身上遊走,最後大笑出來。

“妙,妙,妙,狐白的這出安排果真奇妙。”郎王好似發現了多麼有趣的事,竟笑的有些站立不穩,一手扶着座椅,才勉強支撐住自己的身體。

看他如此反應,那我與李南山所猜想的事情十有**便是真的。李南山體內的妖丹是狐白的,那他算是狐白的轉世嗎?又是前世今生這樣的糾葛痴纏?

狐白當年把為何要將妖丹毀了,如果他將半顆妖丹投入輪迴,那剩下半顆妖丹在哪?如果真如郎王所說,他做的這一切是為了我,那李南山遇見我難道是狐白一早安排好的?目的是什麼?

一系列的問題在我腦海中出現,卻沒有頭緒。

郎王終於笑夠了,他坐回椅上,仰頭將杯里的茶水飲盡“狐白這頭痴情的小狐狸,倒是不傻,竟然知道將半顆妖丹投入輪迴。”

“妖死後即使進入輪迴也很難為人,如果是將半顆妖丹附於人身,便可以藉助人類的魂進入輪迴之道,轉世為人。”李南山看向我,他突然遇到如此變故,也不知道他心中是何想法,只是語調依舊平靜,他說“may,我既是狐白,又不是狐白。”

“沒錯。”郎王神情似笑非笑,他說“狐白只是將半顆妖丹附在你的身上,你還是你,而狐白只是那半顆妖丹而已。”

“你不是狐白的轉世?那他將妖丹封在你的魂里,隨着你轉世為人,為的是什麼?”我機械式的將腦中的問題說出,我想知道答案。

“我猜他是為了遇見你。”李南山看着我,目光深情又複雜。

“遇見我?如果他不毀了妖丹,繼續做一隻妖,長長久久的活着,不是更容易遇見我?”這個理由說不通。

李南山走近我,他伸手附上我的耳釘,那顆李延年施了咒法,控制我對血液**的耳釘。雖然如今它的咒法被彼得解開,但是彼得依舊不讓我將它拿下來。

“may,這耳釘里封印着狐妖的半顆妖丹,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那這半顆妖丹便是狐白的另外半顆。”李南山語調輕柔,如情人間的軟聲媚語,“這回你該知道,他毀了妖丹是為了什麼。”

為了不讓我吸血,為了抑制我身體中發狂的第二人格,為了我不傷害自己愛的人,為了我不被自己傷害。

如果狐白的另外半顆妖丹真的被封印在這耳釘之中,那我知道了他這麼做的一切意義,只是為了我。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做到如此地步?

“它的另外半顆妖丹在這耳釘之中?”我不敢接受這樣的答案,我承受不住。

郎王一直若有所思的聽着我與李南山的對話,之後他朝我招手,讓我走近他。

我走至他的面前,他伸手附上我耳垂上的耳釘,然後嘆息一聲說道“這裡裝的確實是狐白的另外半顆妖丹。”

果真如此。

當年李延年與狐白從我身邊離開,我以為這就是我與他們之間故事的結束,不曾想,他們竟然為了我,做了這麼多事。

當局者迷,說的便是我。

我伸手附上耳垂上的珍珠耳釘,雙目一陣刺痛,淚珠就這樣順着臉頰流下。

有人為我付出如此之多,難道還不值得我去流淚嗎?

狐白狐白,你這麼做值得嗎?

“血族的眼淚,難得一見。”郎王拂過我的臉頰,將我的淚抹去,他又說“如果不是你剛剛露出原貌,我倒沒將狐白與你聯繫起來。”

“狐白死了對嗎?”傾國傾城的妖,毛皮雪白溫暖的狐狸,**一夜的男人,為了我而死。

“你認為他死了,他便死了。”郎王輕輕一笑說道“如果你認為他活着,那他便一直活着。”

我看向一直站在那裡的李南山,他一直注視着我,眼神溫柔,卻帶着無法掩飾的悲傷。

這不是一個好的結局。

我雖然不曾愛過狐白,可是他卻為我付出了自己的命,我欠了他。

而如今他的妖丹在李南山身體里,那我還如何在如原來一般愛着李南山?或者說,即使我知道自己心中所愛的人不曾變過,那李南山又會如何想?

郎王的那句回答又是何其殘忍,他可以將元依柔的轉世李可繼續當成元依柔來愛,而我卻無法當狐白死了,如果當狐白活着,那李南山又算什麼?

李南山牽過我的手,將我攬在懷裡,他輕聲說“may,我知道你的猶豫糾結。你將我當成狐白也好,將我依舊視作李南山也罷,這都不要緊。我很高興,狐白的妖丹在我體內,讓我能再次遇見你。這是我倆命中注定的緣分,不要去想那麼多,只要一直走下去就好。”

“這恩愛秀的,真是不將我這外人放在眼中。”郎王實在聽不下去,插口道。

“你本身也不算外人。”李南山並未鬆開懷抱,他說“我身體有半顆狐白的妖丹,你又是狐白的長輩,怎麼說你也不算是外人。”

“那這麼說來,你是不是應當稱呼我一句叔父?”郎王眯着眼,問道。

“有何不可?”李南山倒是沒有推遲,張口便要將這稱呼喚出口,只是被郎王及時制止。

“打住,我可不想認上這門親戚。”

“哈哈哈哈”李南山笑了出來,他說“山主如今問題已經問過,我們也把知道的都一一奉告,是不是該我們見李可一面。”

“你這話題轉的倒是快。”郎王話雖如此,但是面上倒是沒有任何不快。他說“我的問題還沒問完。”

我挑眉說道“你這問題還有多少?”

“剛剛還為狐白的死而哭,這會就轉陰為晴,未免變的有些快。”郎王眯起眼,這次面上倒是帶上了不悅。

“莫非我要將長城哭倒才算悲傷?如你所說,我認為狐白死了,他便死了。如果我認為他沒死,那他便還活着。”我握緊了李南山的手,說“狐白沒死,他還活着。”

“有趣,我的問題便是,狐白沒死,那你身邊這人是誰?”郎王手指敲擊着木質的扶手,又問“那你愛的人又是誰?”

“我身邊的人叫李南山,他便是我愛的人。”情情愛愛,想多了複雜難懂,想少了又少了纏綿悱惻的情意濃濃。所以人們才願意花時間去想它,去了解它,想從中看清自己。

可是又有多少人能看清自己?

不如就跟着心走,誠實的對待自己的心,對待自己的感情。

“狐白活在我的夢裡,就如最開始那時一樣,只是他如今更加真實。”這就是我對郎王的回答。

他不滿意,可是也沒再為難我們。

我與李南山最終見到了九歲的李可。一個美麗安靜的女孩只是雙眼中沒有一絲神彩,她斯斯文文的坐在湖心的亭子中,正在作畫。

我們去時,她的畫已經接近尾聲。聽見動靜,她笑着說“郎王,你怎麼去了那麼久?”

“有人想見你。”郎王拿過她手中的畫筆,在畫中的湖上勾勒出了一艘小船,他語氣溫柔的說“你少畫了一艘船。”

“你又不在,我哪裡知道船長成什麼樣子。”李可撅起嘴,冤枉的說。

“一會我告訴你船是什麼樣子。”郎王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髮,然後說“先見客人吧。”

李可點點頭,從座位上站起身,朝着我們的方向微笑着說“是我父母讓你們來找我的嗎?”

“是。”李南山答道。

“我的離開讓父母很傷心對嗎?”李可小心翼翼的問道。

這女孩比我想的要成熟很多。

“你母親整日整夜的哭,你父親也消瘦憔悴。”

聽了李南山的回答,李可眼圈泛紅,無聲的哭了出來。

“都是我的不對,走的確實太突然了。”李可轉過身看向身後的郎王,她說“郎王,我想與他們回家一趟,和父母說清楚後,再回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