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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李南山剛剛落到地面,便遇見了從警局裡出來的肖勁。

他很顯然一宿沒睡,頂着濃重的黑眼圈,胡茬更是遍布在下巴上,嘴裡叼着一顆提神的煙,身上穿着一件有些年頭的老舊皮夾克,袖子上的皮子都已經被磨掉了一些。

我們的突然出現,讓平時一向波瀾不驚的肖隊長都難得的露出了吃驚的神色。他揉了揉眼鏡,看着我們說“你們倆怎麼在這裡?”

李南山自然的說著瞎話,他說“來晨練。”

“在警局的天台上晨練?”肖勁一向敏銳,他雖然沒有完全見到我們是從哪裡出來的,但是卻能憑着經驗輕而易舉的推斷出來。不過肖勁也並沒真想打聽,因為他十分配合李南山轉移話題。

“最近又有案子?看你在警局熬了一宿。”李南山轉移話題永遠那麼自然,一副聊家常的樣子。

“機密,不能說。”肖勁眼睛一眯,伸出一根手指在李南山面前晃了晃。

“抱着您的秘密回去睡覺吧,我們回家了。”我挽着李南山的胳膊,一邊與肖勁揮手告別一邊往刑警大門走去。

“不睡了,正好我有事找南山。走,去你家聊。”我最怕就是肖勁會纏上來,他如今見到李南山,就死命的抓着他不放手。

“好,正好我也有事情與你說。”李南山欣然接受了肖勁的提議。我在一旁狠狠的掐了一下李南山的胳膊內側,他只是看着我特溫柔的說“真有正經事說。”

“睡醒再說也不遲,剛剛消耗了那麼多精力。”這句話一說出口,我便有些後悔。如今的自己真是越來越婆媽,李南山是吸血鬼,少睡一會又不會死人,我又何必這樣緊張。所以我馬上又補充道“其實不睡也可以,正經事更重要。”

李南山大手揉上我的頭,突然低下頭,在我耳邊特別曖昧的說“睡覺也很重要。”

他絕對是誤會了我的意思。

這頭色狐狸。

“你們感情真好,公然在我這光棍面前打情罵俏。”走在李南山身邊的大電燈泡肖勁不咸不淡的來了這樣一句話。

“你如果一直這樣一心撲在事業上,估計會一直當一個光棍。”我挖苦的說。

肖勁撇了我一眼,還沒等我看清他眼神的意思,他便把目光轉向了別處,之後說“那就一直當個光棍吧。沒人管,也挺好的。”

回到住處後,李南山與肖勁又去了書房,而我則回到卧室,挺屍。

一覺睡到傍晚日落,睜眼時,李南山就躺在我的身邊。

我竟恍惚的覺得這裡是之前那40平米的小公寓,他還是那個兢兢業業的小警察。

不到一年的光景,一切都變的與原本不同。

我細細打量着李南山的睡臉,他的俊美我白看不厭,況且變成吸血鬼之後的他,更是越發變的俊美異常。

我突然想起,我從來沒見過他變成吸血鬼的樣子。

他似乎從來沒喝過活血,每次都是血袋中的死血。

他對血的**控制的非常好,比我要好上很多。

李南山突然睜開了眼睛,他漆黑的瞳孔與我相對,那裡倒映着我。

“看什麼呢?”他翹起了嘴角,眼睛也彎了起來。聲音沙啞着,帶着寵溺的笑意。

“看我的夫君,我的夫君真好看。”

“我的娘子也好看。”李南山圈住我,一個轉身便把我壓在身下,來了一個綿長的起床吻。

一吻結束,李南山意猶未盡的看着我,似乎準備再來一個吻。

我拍了一下他的胸口,沒好氣的說“繞了我這把老骨頭吧。”

“我的娘子美貌如花,哪裡老了?”李南山撫上我的臉頰,深情款款的樣子。

“貧嘴。”我笑了起來。

“笑起來更美。”他低頭吻上了我的唇,輕輕淺淺、涼涼軟軟。

與李南山又在床上墨跡了一會,我們才起來。

馬寧死了,但是生活還得繼續。

今天王東強的父親會過來,這老人需要我們給他一個交代。

馬寧死了,王東強的靈魂依舊沒有找到。

我不知道李南山要怎麼給這老人一個交代。

晚上5點,門鈴響起。

我將還剩下不多的血快速的喝進了口中,之後起身去開門。

王東強的父親還是由年輕的寇律師陪同而來,老人穿着一件厚重的黑色呢子大衣,那衣服顯然壓垮了他的身子,佝僂的脊背此時更加佝僂。

老人面色灰白,一副大限將至的摸樣。

李南山說過,他命不久矣。

老人神色凝重,似乎他知道自己會得到一個不如人意的消息。

寇律師依舊是面帶得體的笑容,與我打了招呼,說了一聲辛苦。

我將他們帶到書房,李南山坐在木質的辦公桌後面,見到老人來,他站起身,與老人握了手。

老人沒有坐下,而是看着李南山,直接說“你說今天給我一個交代。”

“您先坐下。”李南山伸手指着老人身後的皮質座椅。

“還是您先說吧。”老頭總是這樣倔強,不接受任何人的言語,只認自己的道理。

寇律師有些尷尬的笑了一下,也俯下身勸說老人,“您還是坐下聽李師傅講。”

老人搖搖頭,目光直視着李南山,說“您說吧。”

老人不坐,李南山當然也不能坐下。

我拿着水杯進來時,幾個人就這樣站着,氣氛有些僵硬。

隨着李南山最後一個字的結束,剛剛還勉強站着的老人終於支撐不住,雙手死死的抓着辦公桌的邊沿,身體開始不住的顫抖。

寇律師扶着老人的身體,生怕他就這樣倒下。

李南山與老人說了什麼,我不太清楚。

我看向李南山,他面目冷漠,沒有一絲對於老人的同情。

寇律師扶着老人的手臂,面上少了以往圓滑得體的笑容。似乎有些艱難的對李南山開口說了告辭。

之後他攙扶着老人離開了這裡,與來時相比,老人的身軀更加佝僂,更加不堪重負。

等將他們送走後,我再返回書房時,李南山正坐在皮質的沙發上發獃。

他穿着粗線的毛衣,這件衣服我記得是春天剛認識他不久時給他買的。看起來很暖和,與這屋子中暖黃的燈光十分相稱。

我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說“你都和他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