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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放心,我只是來陪May過年的,不會傷害你們這裡的任何一個人。”彼得一直保持着禮貌的微笑,盡量將身體中的煞氣收斂。通過李文言的反應,彼得不難猜出他對自己的顧忌,所以彼得第一時間表明自己的來意和心中的善意。

李文言還在沉默,估計在考慮彼得話里的真實性。李文言的緊張與擔心再正常不過,畢竟一隻吸血鬼都已經讓他頭痛,如今又來一隻,並且新來的這隻明顯比他高出幾個段數。

此時氣氛靜的有些壓抑,彼得並沒有表現出不耐,只是我對李文言的沉默感到焦躁。這時站在李文言身後的李南山走上前一步,側過身讓出院落的大門,對彼得微笑着說“請進。”

“南山!”李文言喊出的這兩個字帶着滔天的怒氣,聲音十分犀利。他的眼睛瞪的死大,嘴周圍的肌肉似乎還在抖動。李文言一定沒想到李南山敢如此自做主張,邀請一隻不知底細的吸血鬼進門。

彼得朝着李南山頷首說了一聲“謝謝。”之後又看向臉色極差的李文言,對他說了一句“打擾了。”這才抬腳邁進了李家的四合院中。

“May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師父莫怪。”李南山口氣恭敬的對李文言說。

“等出了大事你就知道今天自己這個舉動有多可笑。”李文言怒氣未消,話說的又狠又重。

“無論請與不請他進門,只要他有惡意,那我們這個南山和南山下的鎮子也照樣不得安寧。所以師父又何必拘泥於這件事,我們不如靜觀其變。況且May的朋友我相信沒有惡意。”李南山恭敬的站在一旁,說話的口氣不疾不徐。

李文言沒說話,但是面色依舊不好。

“老頭你多慮了。”我抬手拍了拍李文言緊繃的肩膀,說,“彼得是素食主義者,他已經很久沒捕獵過活物了。”

“吸血鬼吃素,呵呵……老頭子我還是第一次聽。”李文言話語中的諷刺不難聽出。話畢,老頭甩手冷哼一聲,大步離開。

李文言走後,彼得朝李南山伸出手,禮貌而客氣的說“你好,我是彼得。”

李南山也伸出手,兩手相握,他說“你好,我是李南山。”

身高差不多的兩個人站在本就不大的四合院中,頓時顯得這小院又擁擠了幾分。平時一向在園中懶懶躺着的大黃狗與悠閑散步的母雞們,此時都不知去向。想必是見彼得進來後,都躲了起來。

這些動物果真與外面的普通動物不同,普通動物見了我一般都躲開,而見了彼得倒並不懼怕。可這院子中的動物卻正好相反,那大黃狗與老母雞都有靈性的很,知道誰更可怕一些。

“謝謝你這段時間對May的照顧和包容。雖然她活了一千多年,但說到底她也就是一個未長大的孩子,這段時間讓你多費心了。”彼得說話時看了我一眼,這目光說不出的親切。

“這是我的責任和榮幸。”李南山也看向我,目光寵溺。

聽着兩個人的對話,我突然有一種家長與老師會面的感覺。而我就是那個不聽話讓家長與老師都操碎了心的學生。

李南山引着彼得來到客廳,說“不知道會突然有客人到訪。客房需要等我師妹回來收拾一下才能入住,得麻煩你先在這裡等一會。”

“不知道我能否先給李延年上柱香?”彼得並沒有踏進客廳,而是真誠無比的如此問道。

不只是李南山,就連我都沒有想到,彼得會突然要去給李延年上香。

在我記憶里,他們一共才見過幾面而已,並且前幾次李延年似乎都沒見過彼得。只有最後一次,我第二人格清醒,差點將李延年殺死那次,或許才算是他們兩人的正式見面。只是那次他們見面時發生了什麼我並不清楚,因為那時在場的是我身體里的另一個人。

只正式見過一面的兩個人,彼得有必要特意去給李延年上香嗎?況且彼得一向不屑於祭拜鬼魂,並且鬼魂們也受不起他的祭拜。

“當然可以。”李南山痛快的回答,之後率先走出客廳,引着彼得朝祠堂方向走去。

“為什麼要給李延年上香?你與他又不熟悉。”走在彼得身邊的我實在想不通他要上香的目的,只能問道。

“既然是你當年愛的死去活來的人,我當然要來上一炷香。”彼得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祠堂上,落日的餘輝射向靜立的祠堂,使它籠罩在淡金的餘光之中。

“彼得,你說的不是實話。”他要給李延年上香絕對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我是來感謝他讓我的May一夜長大。”離祠堂越來越近,彼得面色難得的帶着一點凝重的樣子。

“那天發生了什麼?”我的聲音如此平靜,但是內心卻截然相反。

“什麼都沒發生。”彼得抬步進了祠堂,拿過李南山遞來的香,恭敬的朝着李延年的牌位拜了三次,之後將香插在香爐之上。

此時雲霞映着落日,天邊酡紅如醉,襯托着漸深的暮色,晚風或許帶着冬日的涼意,隨着暮色層林浸染,片片落葉隨風飄舞。彼得與李南山站在落葉之下,一人目光注視於我,一人目光注視着遠處落日。

夕陽的影子投在樹下的草地上,撒下了一路淡淡的餘輝。

晚飯前凌兒拎着許多採買的年貨回到了院子,我聞聲從客廳走了出來,想請她幫忙將客房收拾出來。只是這凌兒剛把東西放下,還沒等我與她說上話,就被半路殺出來的李文言給叫了過去。我看着他倆離去的背影,對這個陰沉的老頭恨的牙痒痒。

看來李文言根本不想讓凌兒與我們走的過近,那幫彼得收拾客房這件事也只能我自己親力親為了。我轉身走回了客廳,李南山與彼得正在聊天。李南山見我進來,停下了說話,看了看我身後,問“凌兒呢?”

“被你師父叫走了。”我撇撇嘴說“客房在哪?我去收拾吧。”

聽說我要幫他收拾房間,彼得勾起嘴角無奈的笑笑說“我還是自己去收拾吧。”

“也好,我收拾的房間你也看不上。”我抱着胳膊靠在門邊,看着李南山與彼得在我身邊經過後,走向客房。

彼得的房間與我的房間相鄰,李南山推開房門的一瞬間,屋中的灰塵迎面撲來,我們三個都是本能的向兩邊躲開。

“你這房間是多久沒住人了?”我揮手扇着面前的漂浮在空中的灰。

“20幾年了吧,或許更久。”李南山率先迎着灰塵進入到了房間。

我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對着空氣中瀰漫著的灰塵皺眉的彼得,有點幸災樂禍的搖了搖頭,說“最後還是得靠我幫你收拾房間吧。”

我這話被站在房間里的李南山聽見,還沒等彼得說話,李南山倒是先開口說“你們都別進來了,我一個人收拾就行了。”

“那麻煩南山你了。”李南山說自己收拾,彼得就真的同意了。他也太不拿李南山當外人了,好歹你也要假裝客套一下,再勉為其難的同意,不是么。

“我來幫你吧。”說完我就要迎着灰塵跨進房間,卻被站在一旁的彼得攔住,他幽幽的說“別進去添亂了。”

“我怎麼添亂了?”我有點不服氣的說。

“我們相處這麼久,你什麼時候將房間收拾明白過?”彼得挑起眉,抬手敲了一下我的頭。

“她與我住在一起的這半年裡,也從來沒收拾過一次屋子。”這句話是在客房裡幹活的李南山說的,聲音中明顯帶着笑意。

“幹活還說話,小心吃一嘴灰。”我朝着屋子裡的李南山說。

“她呀,就是那種屋子裡落一層灰多不會擦一下的人。相處久了,你會發現她更多毛病。”不知道彼得想起了我做的那件糗事,說這句話時嘴角的笑意明晃晃的刺着我的眼睛。

“哈哈哈……其他的毛病我需要慢慢發現了。彼得,真是難為你與她相伴了這麼多年。”李南山在屋子裡笑的十分開懷,聽在我耳里卻讓我心中憋悶。

“ 不過May很可愛。”彼得說這話時語調很輕,目光溫柔。

“我不喜歡可愛這個形容詞,更不喜歡這個詞用在我的身上。”我無視彼得的注視,大聲抗議。

李南山拎着兩袋垃圾走了出來,他嘴角掛着壞笑,特毒舌的問,“因為可愛的深層含義是傻的意思嗎?”

彼得不置可否,抿嘴而樂。

“李南山,你要懂得尊老愛幼。”我咬着唇眯着眼,語帶威脅的說。

“是是是,老人家快進屋裡做,別累到您這老胳膊老腿。”李南山扔完垃圾走回來,裝腔作勢的要攙扶着我的胳膊,一副小心翼翼怕我摔倒的樣子。

我甩開他攙扶的手,嘴裡說著“不要藉機耍流氓。”可是心理卻被他那副樣子逗的不行。

彼得也隨後走進了屋子。

屋子裡被李南山這麼一收拾變的十分整潔,地面,桌椅,床鋪都再見不到一絲灰塵。而且床單被褥也是新換上的,舊的那一套李南山正抱在懷裡準備拿出去洗。

“收拾的挺乾淨呀。”我坐在椅子上,順手摸了一把身旁的桌子,一絲灰塵沒有。

“和你一起生活,收拾屋子是必備技能。”李南山扔下這句話後,便抱着換下的床單被褥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