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娘倆一定有什麼秘密，不想叫我知道。我這個小老頭也不想知道。我現在兒孫滿堂就等着享福了。”林爸佯裝生氣的回去睡覺了。

“閨女，你爸心裡明鏡似的，咱不說他了。爸媽也想離屯子遠點，時間久了，關於你的傳言也就自生自滅了。”

“媽，閨女明白。房子的事我慢慢留意着，有合適的我們就買下來。屯子里的人不嫌累就叫他們說去吧。我們家的日子只會越過越好越紅火。”

早晨，孟彤早早的就來找彩雲了。兩個人又是一起跑着去上班。車間的小倉庫在大家的努力下很快就收拾好。那幾個模特也被李師傅和谷師傅穿上了衣裳。

“老夥計，你們幾個也在這裡站了好幾年，現在才算派上大用場。”李師傅一邊給模特穿衣服一邊說著。

“老李頭你魔怔了吧，咱這小服裝廠翻來覆去的就是那麼幾個式樣。你還真想給他們往深奧了講啊。給他們穿上衣服，不過是怕嚇到那幾個城裡來的孩子。”谷師傅笑到。

“老谷頭，你土氣了是不？城裡來的孩子不比我們見過的世面大呀。你聽過他們幾個說這是假人了嗎，人家一看就知道是模特。”

“李師傅谷師傅，明天就要開始上課了。可惜現在買不到教材，你們倆就要自己寫了。”劉主任走進來說道。

“寫個大概齊就行，那些東西都在肚子里裝着呢。他們幾個需要的軟尺，硬尺什麼的都領來了吧。”

“剛才都發給他們了。李師傅，城裡來的知青真叫人刮目相看。剛才就聽他們在一起議論了，什麼厘米分米尺寸丈幾分之幾都全會了。”

“那是，都是有文化的孩子。聽說招這些知青進廠還是彩雲丫頭的主意。這個主意真是太好了，有文化和沒文化就是不一樣。”

“李師傅，谷師傅，那可不是我的主意，是廠領導的英明決定，是形勢的需要。”彩雲走進來笑呵呵的說著。

“你這個孩子啊，心裡精明着呢。我們兩個老頭子分工了一下，一個人講一部分。一個人留在車間里不影響工作。”

“這樣也好，生產任務忙的時候，秋燕和春霞就跟着自己的師傅。其他徒工上午學習，下午回車間實踐。我可在廠辦領導面前打保票了，三個月就叫這些徒工，能剪裁簡單的衣服。”

“劉主任，你這可是給我們兩個老頭子加碼了，秋燕和春霞這都學了幾個月了。也才敢放手，叫她們獨立製圖裁剪。不是誰都像彩雲丫頭一樣，心靈手巧聰明伶俐。”

“李師傅，我哪裡有你說的那麼聰明。就算有點兒小聰明，還不是我爸給我開的小灶。”

“彩雲主任，傳達室有你一個包裹。另外廠辦陳主任叫你過去一趟。”彩雲話剛說到這裡，外面就有人喊到。

“快去看看吧，眼瞅着到中秋節了。準是有人給你郵寄禮品了。”劉姐語氣有點酸的說到。

誰會給自己寄包裹來？心目中也就兩個人選，一個是愛國哥，一個是陳局長。不管是誰東西能寄到服裝廠來，就都是能見得光的。至於廠辦陳主任找自己過去，彩雲一時半會兒還想不出來為了什麼。走出了車間她就先去了廠辦。剛好陳主任和劉廠長也剛剛進屋坐下。

“彩雲主任，我和陳主任也剛過來。教室收拾好了吧？”

“劉廠長，已經收拾好了。我們明天就可以開始正式上課了。”

“還有什麼困難都跟廠辦領導反映一下。集體講課這在師徒關係上也是一個大膽的創新。又是你的主意吧。”

“陳主任，是我們幾個在一起商量的結果。主要是一對一的帶徒方式，已經不適合我們車間的現狀。而且兩個老師傅年紀大了，一旦累倒了反而得不償失。要說還有什麼困難，就是我們缺少系統的教材。”

“有關服裝裁剪方面的書籍，暫時還解決不了。你們邊干邊積累經驗吧。今天找你來是有一件好消息要跟你說。”劉廠長笑呵呵的對彩雲說道。

“什麼好消息呀？”

“彩雲同志，你進服裝廠的時間雖然不長。可你的表現一直很出色，從你進服裝廠學徒開始，到給鎮劇團加工演出服。思想覺悟提高的很快，業務水平也走在前面。跟老鄭去市裡出差，還給兄弟單位提了建設性的建議。登上領導崗位之後，也給廠辦領導提了很多切實的想法。對於你這樣愛廠為家的優秀青年，廠辦領導研究決定要給你獎勵。”

“是啊彩雲。你還記得老趙留下的那套房子嗎？那是老趙他們入廠時，服裝廠分配給她的住房。為了這套房子，她的那幾個晚輩鬧得太凶了。已經對我們服裝廠造成了不好的影響。”劉廠長說著，也算是在點撥彩雲。

“我從市裡出差回來，去看過一眼趙師傅。來去匆忙，真還沒怎麼注意她那個小院子。”彩雲斟酌着說，自己去看趙師傅並不是什麼秘密。藏着掖着，反而叫人生疑。

“老劉，這就是彩雲同志的可貴之處。服裝廠差不多有三分之一還多的人去看過她，敢於承認的沒有幾個。背後舉報別人的卻大有人在。彩雲同志，我還是要批評你一次。你這種小資的思想不對勁，在大是大非面前個人的情感都要放在後面。”

“陳主任，當時我真沒想到那麼多。而且聽我徐師母說，趙大菊已經是倪留之際了。現在想想我做的不對，她那是自掘墳墓一點不值得同情。關於這個事，我已經跟組織寫過思想彙報，深刻檢查了。”

“以後你的思想彙報申請書什麼的直接交給廠辦領導就可以了。”劉廠長又點撥了一句。彩雲也聽出來了，可能那些東西劉姐還沒有交上來。

“老劉言歸正傳。趙大菊的房子，我們服裝廠已經收回來了。作為對年輕幹部的獎勵，廠辦領導決定把這套房子分配給你住。那個小院子有三間正房，還有一個偏房和一個小倉庫。你一個人住，如果害怕，可以叫你的父母一起過來。你爸也是一個老裁縫，以前也給服裝廠帶培徒工。這一次也叫他發揮點餘熱，生產任務忙的時候，就叫他來給徒工班講講課。”

“真的呀？我還發愁鎮上的房子給我三哥做新房子。我要每天都要回鎮屯子里了。謝謝廠辦領導關心我。至於給徒工班講課的事情，廠辦領導信任他是我爸的光榮。”

“陳主任，對於林裁縫這個人，我還是有點了解的。以前他給我們服裝廠帶培徒工，也是一次就去十多來個人。這也跟現在集體上課差不多一個樣子。”劉廠長暗暗的給了彩雲一個眼神，笑呵呵地補充道。

“那就這麼決定了。這是那套房子的鑰匙和房產證明。林裁縫的事，劉廠長你去說。具體補助的事項徵求一下他的意見。”

“陳主任，別說什麼補助不補助的。我爸是一個舊時的裁縫，能得到廠辦領導的信任是他的光榮。來給徒工們講課，也是他的一個學習機會。我今天下班回去就跟我爸談談這件事情。”

“很好，彩雲同志的思想覺悟提高的很快。我聽說以往他給我們帶培徒工也都是免費的。這一次只不過要求他到服裝廠來給徒工上課。也能減輕一下李師傅和谷師傅的負擔。對於他改變舊時裁縫的身份也是一個好機會。”

機會個頭啊，免費的使喚人還要冠冕堂皇的給人機會。如果不是考慮幾個哥哥和自己的前程，彩雲絕對會說服爸找借口不來干這個事兒。彩雲的心裡有點兒憤憤不平。摸着衣袋裡的鑰匙和房產證明，也就釋然了許多。

等來到了傳達室，打開了徐愛國寄來的包裹。彩雲的心情就好起來，滿心都是高興了，興奮了。

“彩雲主任，這個包裹要當面打開經過我們檢驗，你才能拿回去。”保衛科的一個幹事已經等待了傳達室，看到林彩雲來取包裹和氣的說著。彩雲相信，如果包裹里的東西不合時宜，這份和氣可能就變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