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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這陣眼,就這麼被我找到了!?

我的心裡止不住的激動起來,看向柳晨風鼻孔的目光,也不知不覺地變得灼熱起來。如果這個判斷是對的,那麼,柳晨風魂體上的陣法破起來,基本就沒有什麼難度了。

其實,這股子興奮勁兒來的快,去的也更快。

陣法破解的難題解開了之後,另外兩個排在其後的問題,也順着往前排了排。

第一,柳晨風身上的陣法解開之後,藏在他身體里的陰氣煞氣怎麼處理?

第二,這陣法都解除了之後,柳晨風沒了束縛,會不會站到我們的對立面去?

他的鼻孔里微微透着些亮光,有些像是屋子裡燈光的反射,也像是那東西自個兒發出來的,明明只是微微弱弱的光亮,這會兒卻怎麼看怎麼刺眼。

“蘇然?”

似是見我沉默着沒說話,柳晨風朝前飄了飄,漆黑的大眼珠子里倒映着我猶豫的臉。

“嗯?”我回神想了他剛才問的問題,抿嘴長呼了口氣,認真道:“不好的事情是肯定會有的,最少讓我幫你破陣,是肯定會有的。”

也不知道柳晨風對自己的情況到底了解多少,我的話讓他本就快成了鍋底的臉色,又難看不少。見狀,我約莫着他現在應該還良心未泯,沉默了幾秒,我將先前想到的,可能或一定會發生的禍事,一點點講給了他聽。

這一說起來,時間便過的相當快了。

雖然我認識柳晨風到現在,也不過三個月,可是每夜的相見,讓我對他的熟悉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許多同時認識,或更之前認識的人。因為先前地魂上有着陣法的緣故,他夜裡十二點前後的記憶,是分開着的。所以過了這麼些天,他的記憶在某些時間段上,依然有些混亂,甚至還有一些是零碎着的。

所以我說著,他不時會插着問上一兩句。

“蘇然,你最初遇見我的時候,我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蘇然,你跟我說說我到底是怎麼死的?這個問題,他們都說不清楚。”

“蘇然,我和茵茵相見的那幾次,周圍的情況你都還記得么?”

“對了,蘇然,我附你身那次的記憶,現在有些斷斷續續的,你能再給我講講不,我的記憶好像好像卡在親了茵茵那會兒,怎麼都想不起來接下來的了。”

柳晨風帶着一張鍋底臉,認認真真地問着一堆我知道或不知道,想說或不想說的問題。特別是最後一個,聽他說完,我緊繃著的臉都忍不住抽了又抽,似乎那天晚上你們用我身體親上之後,是我先失去意識的好么?

“附體那會兒我不知道,有機會你問問趙茵茵本‘人’吧。”

我看着他那一副極為認真的模樣,強忍着心裡的彆扭。你跟你女朋友親熱,讓一個旁觀者,還是旁觀了一半的人來給你講經過,不覺得有什麼不好么?難道是變成鬼的時候,你丫靈魂出竅把腦子給擠了么?

我說完沉默了一會兒,心裡一直吊著的那點兒忐忑,這會兒也全被無語和煩躁取代。

特么的,這麼一本正經地跟別人討論由自己和女朋友主演的限制級影片,我活這麼大,還真是第一次見。

想罷,我抬頭看着柳晨風那張表情沒什麼變化,但明顯是已經陷入沉思的臉,努力地調整呼吸和情緒,同時,也琢磨着是該把話題扯回正軌,不然這麼下去,柳晨風可是真的把這些回憶起來我可能會得到一個**給女鬼王的噩耗。

“好了,我能說的就這麼多了。”我回憶着,確定沒有遺漏什麼重要信息之後,沖他點了點頭,“關於你和趙茵茵,我知道的並不是很多。我知道現在有個比我們要厲害不少的人物在幫着你,所以,你身上被布下的法陣,我們解不了,你可以去試着找找他,或許,他能幫着你安全的恢復自由身。”

我說的很含蓄,但也足夠明白。

憑我們現在的實力來說,柳晨風現在與一個原子彈沒什麼兩樣,而破了他身上的陣法,就相當於是要將這枚原子彈拆除。

這樣的結果有二。

一,我們成功,柳晨風體內的煞氣和陰氣被疏導至一個安全的,不會泄漏的地方。

二,我們失敗,導致煞氣在省市裡肆虐死傷無數。

清游與駱澤的陣法水平,拋去只能躲在暗裡不被己方人發現的井長生不說,在我們這群人裡頭算是最高的了,可是,這樣的水平,明顯還是不夠的啊。

或者說,沒有其它幫助的情況下,還是不夠的。

“煞氣我的煞氣。”

柳晨風魂體晃了晃,半透明的手輕輕抬起,指間流動着的陰氣在翻騰着,一刻不停。同時,他的情緒波動也明顯了許多,青黑到不能看的臉龐亦是被濃郁的陰氣籠罩大半,黑色的陰氣涌動着,他逐漸猙獰起來的臉,若隱若現。

這,不會是要爆發了吧?

儘管覺得柳晨風應該早就想明白了這點,可我還是連忙將左手又插進口袋裡,以防萬一。

他在發獃,可目光一直盯在我身上,這一點讓我壓力倍增。

“柳晨風。”我一邊加厚着靈力罩子以防陰氣入體,一邊試圖找些話,將他喚回神來,“事已至此,你的煞氣怎麼來的咱可以先不去管,現在的關鍵問題,是怎麼把你這些煞氣給整沒掉。”

他猙獰的表情頓了一頓,卻是依然沒有回神:“沒,不掉的。”

他的話音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同他的狀態一樣,死氣沉沉。他原本還有些神彩的眸子,在這一刻的朦朧里,顯的格外死寂,並且黑白眼球的分界線,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這副模樣,若是有着實體,不說屍斑的話,倒是與睜眼而亡的屍體沒什麼兩樣了。

他整個魂體又顫抖了起來,魂魄外穿着的黑色中山裝,也開始變得扭曲,不用怎麼費勁去看,那在其上頭一條條細細的裂縫,便映進了我的眼底。

他這是怎麼了?

我在腦海里搜索着與他情況類似的信息,可他卻在我觀察的這點兒時間裡,魂魄抖動的越來越劇烈。先不說靈覺,單是我肉眼所見,他周圍的空氣似乎都抖出了一條條隱形的波紋,並朝周圍擴散着。

而靈覺里,他的三魂七魄更像是站在了甩脂機上,似乎下一秒,就抖散掉似的。

這讓我不得不擔心,柳晨風會不會就這樣魂飛魄散了。

“柳晨風,別想那麼多了!”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咬着牙再次開口喊着他,“車到山前必有路,你既然先前就已經順利地把地魂上頭的陣法給破了,之後,也不會有什麼問題才對。”

“柳晨風,你相信我就算不為了你,我也會幫你把煞氣處理好的。”

我不知道我說的這話還算不算勸了,但柳晨風偏偏就將這一句聽了進去。他已經渾濁了的雙眼看着我,黑與白似乎在他眼裡已經融合成了一種滲人的灰色,裡面是沉沉的死寂。

然而,他依然看着我說:“真的么?你會幫我么?”

“當然!”我抬手便在沒好透的胸前拍了拍,儘管心裡沒有底,可我還是說的斬釘截鐵:“你想想,以前在暗裡頭提醒你來找我的人告訴過你什麼?”

“他是不是說,找到我,就能找到趙茵茵?”

“他是不是還說,只有我,能幫你?”

“你這三個月里經歷了這麼些,你回憶回憶,我是不是在幫你?”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得進去,我憋着一口氣說了這麼幾句之後,大腦莫名的些缺氧起來。眼前的畫面微微模糊晃動着,我的身體也在搖晃,手撫着頭,我不自覺的後退兩步,又坐回了椅子上。

而悲催的是,我眼前的畫面,也就定格在了這一秒。

當我再次看到清晰的畫面時,天已經亮了,我還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像落枕一樣的脖子,分外僵硬的胳膊腿兒告訴我,我這一夜,姿勢應該就沒有變過。

窗帘未拉,清晨的陽光灑落進屋子裡,帶來了一絲暖意。

可是,這樣的晨光里,我渾身的每個細胞卻都在哀嚎着,痛訴着昨天晚上它們所經歷的一切。掙扎着起了身,我努力抬着胳膊捂了脖子,趔趄着往床邊兒倒去。

卧槽,這再不躺躺,我今天一天可能就費了。

然而,就是我身體與被子接觸的這一秒,我腦袋裡突然蹦出來了一個極為關鍵的問題,柳晨風呢?

他去哪兒了?

他魂魄炸了么?

我不是被炸暈的吧?

卧槽,要真是這樣,那昨天晚上清澤醫院周圍,豈不是生靈塗炭了?

一個個恐怖的念頭在我腦海里接連湧現着,也不知是哪來的力氣,我兩條腿晃悠着,在麻到沒有什麼知覺的情況里,又直直地撲回了窗前。

窗外,一片寧靜,陽光里,微風吹着樹枝搖。樓下,稀稀拉拉的人流從清澤醫院前門走過;路旁,成群結隊的麻雀在臨時的早餐店前跳躍着,開始一天的進食;花壇里,開得正旺的月季薔薇,也正點綴着清晨的春色。

周圍沒事。

我鬆了口氣,可是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