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老鼠們的智商着實有限，除了這些之外，老妖並沒有能再查探出來其它什麼有用信息。可想到如今，孟嵐秋手下他們所知的得力助手，目前就只有柳生道人一個，老妖思量了許久，沒有選擇立即回來報信，而是蹲守在村口，等着柳生道人出來。

這一等就到了快天亮，柳生道人再從村子裡出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了那群半大的小鬼。老妖很是謹慎的隱藏着氣息，一直遠遠跟着，直到後者已經接近梨桂鎮開始放鬆警惕的時候，才轉回妖身，飛奔過去撲住了始料未及的柳生道人。

妖仙對厲鬼，本身就是有着一定的剋制性，絕大多數厲鬼身上的煞氣，只要不是太過凌厲的，都能被妖仙們當作漫天飛着的奶油蛋糕。而柳生道人死後雖是化作了厲鬼，但他的主要鑽研方向還是陣法，給全他陣法材料，他連鬼王可能都能坑死，但近身搏鬥之類的......沒有陣法的加持，他可能還不如我和強子。

前有舊恨，又有新仇，老妖一逮住他就下了死手，不等他朝着梨桂鎮裡頭的倉庫發出求救，老妖已然一口咬斷了柳生道人的脖子。

於妖仙而言，魂體同等於實物。

所以毫無懸念，甚至不用看第二眼的，柳生道人當場就魂飛魄散了。但為了保險起見，老妖還是躲在附近的草叢之中，生生的等到太陽升起，陽光灑落大地，徹徹底底的把柳生道人的魂魄消散於天地之間，這才敢放心地往回趕。

“那.....怎麼這會兒才回來？”我記得中午我們出門吃飯的時候，老妖可還是沒有一點消息的，如果真按他這麼說天亮就往回趕，怎麼著在我們頂着熊貓眼兒刷牙洗臉的時候，他也應該從窗而入了。

“路上正好趕上，又查了另外個事兒。”老妖沉聲說道：“之前咱不是沒能把黑市那血心鎖魂陣徹底毀了么？我回來的時候正好路過那附近，想着孟嵐秋要直接對咱出手，怎麼著地下二層那陣法沒了操控人，應該會更好破一點兒......”

“所以你去破陣啦！？”我們這些個人頓時目瞪口呆，如果說這話的是烏鴉精姑娘或者清游，駱澤，我們可能還能淡定一些，因為要知道，老妖對陣法的了解程度，正兒八經地算起來，可能還不如我。

然而，在我們的震驚之中，他點了點頭。

“......能安全回來，就好。”憋了半天，我們只能用這樣一句話來表達內心所想，但去破陣的人回來了，那陣法呢？

老妖抬頭看了看時間，打着哈欠把接下來的事簡略地帶過：他進去之前在附近找了個見過幾次面的陰陽先生，讓他幫着把孟嵐秋傍晚要攻擊清澤醫院的事情幫着傳出去，自己則是孤身進了被封掉的地下車庫，費了盡功夫才進去那扇防盜門。

我很好奇他是怎麼進去的那扇門，但他壓根沒有細說的意思，一句話帶過之後，便把重點放在了那血心鎖魂陣的陣法之上。那陣法是陣中陣加外子母陣，想要把陣法完全破掉，找到母陣是必須的。

這一點，老妖深知，因此，他鋌而走險。

那陣法所在的鋼板房裡，是有着一道後門的，那扇門據我們當時推斷，應該是被布下了類似曹姐店地下密道那般的法陣。但當時的情況確實不允許我們踏進那扇門裡，所以那裡頭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我們幾個全都未知。

“我把那門給踹開了，裡頭就是一個走道，烏漆麻黑的。”老妖搖着頭，不大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隱晦的心有餘悸，但語氣上依舊是那種波瀾不驚：“那走道兒不怎麼長，走到頭也就十幾秒的事兒，盡頭也是一扇門，沒鎖，從那出去之後，那房間跟進去時候的那個，幾乎一模一樣！”

母陣，竟然位置選的這麼草率？

不止是我，想到這一點清游幾個，臉上都不禁有些詫異和古怪。就算是我們這種不懂陣法的人，但知道把最重要的東西藏在最隱蔽的地方這個道理，常年浸淫在奇門八卦里的柳生道人，沒理由會犯這樣的錯誤。

但，老妖置身其中的經歷，又怎麼會是錯的呢？

或許，因為那入二樓的防盜門上已經是布了陣法的，所以柳生道人才會掉以輕心，沒有把母陣藏的更隱蔽些。我只能這樣想着。

老妖說，母陣與在地下二層的那個子陣相比，乍一看是沒什麼差別的，但那個屋頂上掛着的黑色血心，卻是要大上許多。說到這兒，老妖停下，雙手相對微彎在胸前，給我們比划著。

“差不多有這麼大。”他說。

他那兩手之間的距離差不多有個二十多厘米，把清游的腦袋放進去，還要有餘，他真的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據我所知，人的心臟通常都自己的拳頭差不多大小，而這一點是有準確的科學依據，二十多厘米的拳頭，那可是比砂鍋還大，當今世上，就是大高個兒姚明，恐怕也沒有那麼大吧？

我看了一眼清游，他垂頭坐着，繃著臉目光閃爍，但並沒有因此開口打斷老妖。至於後者，此刻也正沉浸於給我們講述破陣的簡單經過，壓根也就沒注意到這些不對。

他聽過我們上一次破陣的完整版，於是找准了位置，正對着他進來時的那扇門，接着化了妖身，長長的手指甲鋒利如刃，縱身躍起，雙手交錯一舞，落地之時，那吊於頂上的心臟才“砰”的一下，炸裂開來。

有了前一次清游的教訓，老妖閃身躲進了走廊之中，很是小心的沒讓那些從心臟里流出來的血濺落在身。老妖沒等那心臟里的血完全流乾淨，他回頭確定了自己已將那心臟劃拉了個透徹之後，把指甲上染的幾滴血甩落，沒敢多做停留的便順着原路往回。

但他忽略了一點，子陣與母陣是息息相連的，母陣被毀，子陣又如何能完好無損，不受影響呢？

所以，他被自己坑了，再回到那被他踹倒在地的後門前時，裡頭的地面已然開始了軟化，而那屋頂之上原來掛着的破碎燈罩也是落了地，裡頭的那顆血心，正滴滴答答地往外滴着黑血。

以老妖的速度，彈跳力，其實加個助跑跳過去應該是可以不接觸到地面的，但老妖當時並沒有想到這些，腳下沒停地衝到鋼板房的門口，就差一步就能踩到外頭的瓷磚地面時，他的雙腳意外的陷了進去。

“卧槽，那你沒事吧？”我可是記得，那個血心鎖魂陣是能直接腐蝕人的魂魄的，哪怕老妖是妖仙也一樣。

況且，他前幾天，魂魄還差點讓貓妖一口給咬碎嘍。

然而，老妖自己卻是一副並不在意的模樣，他嘴上說著沒事兒，接着就把倆腳抬起放在了清游的茶几上，要給我們證明。

我看到清游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但盯着自己腳丫子的老妖卻是沒有看着。

再接着，他說自己就回來了，但算算時間，從剛剛天亮到中午，其間可是有着六七個小時之久。看來，老妖還是被困在裡頭呆了這麼久，才勉強能從裡頭出來，又或者說，他還能有命從裡頭出來，也是很神奇的一件事情了。

“行了。”清游不耐地把老妖的腳打下茶几，同時也打斷了老妖的破陣自述，他目光一一掃過我們，沉聲說道：“現在距離傍晚，沒剩下多久了，我想了想，既然柳生道人已經沒了，那麼咱現在就有兩個選擇，一，是按原計劃在這兒等，但傍晚時候，憑着咱們幾個應該是沒辦法把傷亡降到最低。”

等，在現在而言肯定是下策，哪怕清澤醫院附近沒有什麼夜市之類的，但零零散散擺在小路上的小攤，以及晚上散步的人還是不少。我們若是被動去等，那麼這些人的性命，等於都受到了絕對的威脅。

“二。”他寒着臉，眸子里閃着凜凜冷光：“咱們既然已經知曉了他的藏身點，不如就趁着白天陽氣重，主動出擊，輸贏暫且不說，單是他那邊荒郊野地，沒幾個人的環境，就遠比在清澤醫院周圍動手要合適得多！”

清游的話音未落，我已然舉起了雙手贊同。先前在於老太太那的時候，聽着這消息之後我就開始為傍晚應襲在發愁，畢竟除了我們之外，這周圍儘是普通人，別說孟嵐秋鬼王的煞氣，就是陰氣，放出來都能讓周圍的人倒下一片。

很快，強子和烏鴉精姑娘也表示贊同，駱澤就更不用說，他和清游基本沒有意見相左的時候，而過來的四個外援，有三個也在謹慎思考過後，輕輕點頭。兩分之後，沒有表示出贊同意見的，就只剩下老姚這個身份略有些尷尬的妖仙了。

這種要拚命的情況里，少數服從多數什麼根本沒有用，本就是來幫忙的，人家不願意，誰能按着他的頭去一起拚命？

於是，我想了想他與那位谷先生之間的關係後，主動上前問道：“老姚，你，覺得不合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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