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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門上有東西?我緩過神來連忙抬手摸了摸。

一腦門的汗。

“幹嘛這麼看着我?”我看了看手心裡微亮的汗水鬆了口氣。

清游和老妖聞聲對視一眼,再看向我的時候卻是同時搖了搖頭,異口同聲道:“沒事兒。”

“”這聲音,忒乾脆。

不等我再去問他們什麼,清游放下手裡的水杯,老妖握緊了拐杖,起身便朝外走去,腳步那個匆忙啊,怎麼看怎麼有一種躲着我的味道。

“剛才接到樓下來的通知,駱澤今天兩點半就能往普通病房轉了,正好,現在兩點二十,咱下去看看。”

清游的聲音還回蕩在辦公室里,人卻已經走出去了老遠,他的身旁跟着的老妖也是難得的在這種事情上接了口。

“嗯,快走,說不定還能幫忙抬個床。”

“”

抬個毛線床!我看着他們倆的背影,一邊疑惑鬱悶,一邊翻着白眼。

不過清遊說的也確實是真的,駱澤下午確實可以出重症監護室了。我們三個到七樓的時候,兩三個年輕小護士或抱着本子或雙手插兜地站在門口,齊齊伸着脖子往裡面看着,這幾個女生前兩天我也見了,似乎是某個衛校過來實習的,只是當時的她們都被擠在人圈外。

重症監護室裡頭,有四個人,一個躺在床上,是駱澤,一個是駱澤手術時候的主刀醫生,一個是清游院里的頂尖外科大夫,還一個是同樣有過幾面之緣的中年護士長。

重症監護室的門關着,清游往裡看了看後,扭回頭來跟同樣扎在門附近的三個實習護士問道:“怎麼樣?能轉到普通病房了么?”

“應該沒什麼問題。”一個身形小巧,長相卻頗為甜美的小護士笑了笑,道:“放心吧,駱隊長的情況比我們預想的要好得多,術後反應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這身體素質,二十歲的小伙都沒法兒跟他比呢。”

“是么?那就好。”

清游溫和地說著,只是他的話音未落,旁邊不靠譜還喜歡接腔的老妖,也乍呼呼說了起來。

“哎喲,就是挨個槍子兒而已,能有多大事兒,要我說,昨天就不用進這裡頭。”

“怎麼會不用進呢?”另一個小護士扭頭看了老妖一眼,也許是看不習慣老妖這一張太過反派的臉,她愣了一下之後,依然不悅地說道:“挨槍子還不算大事兒么?你知道取彈的時候有多危險?駱隊送過來的時候聽說就已經失血過多了,虧得人家身體素質足夠好才沒事兒。還有,有時候術後反應比手術還要危險呢。”

老妖隨口的一說,被這個小姑娘當真了,他怔了一下,終究是沒把自己的怪脾氣往這這三個實習女生身上發,往前走了幾步他臉都幾乎貼在了玻璃上,嘴裡含糊地應付了一句:“啊,行,他體質好。”

兩點半鐘,兩個醫生帶着護士長從裡頭走了出來,臉上掛着滿滿的笑意。

“放心吧,院長,駱隊的情況比我們預想裡頭好得多,恢復得快得話,差不多倆星期就能出院了。”

“倆星期么?”

我眉頭忍不住挑了挑,那他隊里那某個人,還不得把這兒鬧翻了?

“行。”清游依然是剛才那副模樣,笑着沖兩個醫生點頭示意後,他朝他們身後站着的護士長說道:“小蔓,喊倆護工過來,現在轉病房吧,轉到六樓,611或者614都行,你看着安排。”

“行。”

人到中年體形微潤的女護士長點着頭,同倆醫生低聲說了兩句後,帶着三個實習小護士下了樓。留下的這倆醫生在清澤醫院裡頭,也算是主任級別的,技術過硬,口碑也好,算是清澤醫院招牌級的醫師,此刻,他們拉了清游往旁邊走了走,低聲說著有關醫院的事兒。

我跟老妖也明白這些跟我們無關,在門口猶豫了下,我們倆還是一前一後進了重症監護室,坐到了駱澤床邊。如同他們在外頭說的一樣,駱澤恢復的不錯,雖然損失的氣血一時半會兒補不回來,但靠着床板斜躺着的駱澤,神色上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特別是那雙眼睛,黑亮有神。

“嘿嘿。”老妖湊上去打量了一番,臉上又掛起了那抹我們熟悉的,猥瑣的笑容:“看上去確實是好不少了,我跟你說,他們剛才在外頭說你還得半個月才能出院,憋得住不?”

“什麼憋得住么?”駱澤沒有明白老妖的意思,他說:“住院么?住院沒什麼的,剛進隊里的時候,有一次靠兩條腿去攔開着吉普的持刀暴力分子,跳上車的時候正好腿撞在他前蓋上,那衝擊力最後人是攔下來了,我在醫院裡頭躺了半個月,回家又躺了一個多月,唉,那會兒不知道有陰陽丸這種東西”

“知道你也沒分換啊。”

老妖好死不死地又插了句嘴,駱澤的話被打斷,沒好氣兒地瞪了一眼他後,便沒再吭聲。

護士長帶來的護工是兩個年約三十左右的男人,不算得高,但透過不厚的衣衫看,勉強算得上壯。他們帶來的,還有一輛四輪手術推車,只是駱澤本身也很壯,比他們倆還要壯上不少,於是,把他往手術推車上抬的時候,我跟老妖也跟着搭了把手。

女護士長給駱澤安排到了611,我們過去的時候,三個實習女護士正分工打掃着裡面不多的用品,畢竟六樓總共就住幾個人,也沒住幾次人。

東西都是新的,但長時間的不用總歸是有不少灰塵在上頭,清游跟着倆醫生去辦了手續,哪怕他是院長,可駱澤的身份在這放着,受的又是工傷,所以明面上的程序還是要走一走。

我們四個陪着駱澤在門外等了幾分鐘,三個小護士開始在裡頭招呼着我們把人往病床上放,611和我們住的612一樣,都是雙人間,空閑的位置並不算太大,所以,我們七八個人同時往裡一擠,再加上一張四輪床,走着總有種挪不開腳的感覺。

好在,駱澤本身,從頭到尾都沒出什麼差錯,把點滴瓶掛上之後,三個小護士又檢查了一遍,才拉着兩個護工離開了六樓。我和老妖看着駱澤無奈的神色,齊齊搖了搖頭,幫他把床搖出來了點斜度。

“真夠折騰了!”

駱澤抬手揉着腦袋感嘆,我在心裡符合著,老妖比較直接,他往窗邊的單人沙發上一坐,翹着二郎腿便說著:“誰說不是呢,不過你忍着點兒,這次沒法換陰陽丸。”

“放心,我知道。”駱澤笑了笑,臉上多少有了點血色。

我們在這隨意地陪着駱澤聊着,說那天的黑市,說他隊里受傷的其它隊員,說被停了職的張副隊說著說著,老妖嘴沒遮掩地就說起了我們剛剛在樓上說的話題。

“你去過那白事兒店吧?”老妖兩隻小眼一眯,靈活地往四周瞥了瞥之後,小聲地跟他說道:“我跟你說,那個店不得了,我們剛才在樓上說起來,那個店裡頭藏着的貓膩,比咱之前想得還多張忠國藏裡頭,黑叉愣是半個月沒找出來,要不是蘇然他們過去,黑叉指定還找不着呢。”

“”所以,全怪我咯?

只是,老妖並沒有想那麼多,見駱澤已經開始思考他說的話後,他一股腦地又把黑叉親自去白事通查探,以及地道里的異常都告訴了他,特彆強調的還有一點:“我跟你說,那對婆媳好像是看上蘇然了,特別是那小媳婦,非得把店送給他啊,不要不行!”

“”咱能說得不那麼誇張么,我滿冷汗直往鞋面上滴。駱澤聽着他的話,目光很自然地轉到了我身上,他和老妖認識的時間不短,自然知道他話里總有些誇張的成分在裡頭,於是,輕輕笑了笑應付了老妖后,駱澤看着我問道:“蘇然,是這樣么?”

“不全是。”

我無奈地瞪了一眼老妖,又跟駱澤解釋了一遍,從衛真道人,到陵園之戰,再到地下室的白板,最後到黑叉,以及曹姐和於老太太突如其來的送店,哪怕這些他之前都聽過,可此刻,他依然聽得很認真。

“嘖!之前還真是把這些都漏了。”他眉頭微皺,明亮的眼珠嵌在略顯蒼白的臉上,極為引人注意,“黑叉去,我覺得並不單純因為他手下半個月沒能找到張忠國,還有一點更重要的,你們剛才並沒有着重提起。”

“什麼?”刑警隊長的分析,我們倆自然是豎起了耳朵。

“蘭雪寧。”駱澤凝聲說道:“蘭雪寧可以說是直屬黑叉的,她的實力和能力,黑叉應該都是了如指掌的。可就是這樣,蘭雪寧卻是在去白事通地下室的時候,失去了靈智,不然蘇然他們,在那種情況下很難從她手裡全身而退。”

說到這,他停了一停後雙眼微微眯起:“你們都見過她,也知道這不是她本來的狀態,所以,黑叉自己跑去的原因,我想最主要的,還是他想搞明白,蘭雪寧身上發生的事,到底是什麼原因,或者說,他從這一點上嗅到了讓他不得不去親自探查的危險!”